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只有拿到毕业证书，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吗？

“黑晓学长也听到这个传言，但是却并没有否认，所以这个校园传说也算被印证了，从那之后，许多的前辈愈发热忱的去开发中庭塔···但是越到高层越发现，想要通关100层，简直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朱长军叹息着摇了摇头，仿佛想起了自己某位死在中庭塔高层的学长。

“你们肯定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去这么做，如今刚入学的你们，应该还对那封毕业证书抱有期望吧，但是到了我们大二大三，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考试要求和规则的刁难之后，我们几乎已经不对毕业抱有期待了。”

序列24的学生们面面相觑，确实他们早就听安娜老师说过了，一直以来，只有过一位前辈拿到过毕业证书。

而且还最终自己回来了。

“君言学长是那一届的序列1，白夜学长是那一届的序列4，他们和黑晓学长虽然不同序列，但从大三开始就一起组了团队，纠集了那届的最强的七位前辈，带领着许多跟随他们的同届学长，不断开发中庭塔，在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之后···将中庭塔开辟至了第75层。”

“七位前辈···难道说其他人都···”张大牛看向高台中仅剩的两位学长，不敢置信的说道。

“没错，其他人全部都牺牲了，就连一直受晚辈爱戴的黑晓学长，也都在上一次探索77层的通路，诡秘之主中期的时候，为了掩护他们两位深陷在了母巢中死去了。”

听了这番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心中即是对前辈的敬佩，亦是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

就连那么强大的学长都难逃一死，仅凭他们这些只有一腔热血的新生蛋子···他们，真的有未来吗。

“他们，原本是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对吗。”燕离忽然开口道，语气中，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低落。

“确实，正常的学校考试副本比中庭塔的副本简单，有规律的多，以他们的能力，大可以老老实实呆在高校里，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快活的度过许多个年头···甚至最终去尝试一下那场毕业考试。”

自己的世界？燕离听到这个词眼时，想起了自己手中的那个没能激活的行尸走肉世界。

以这次敦刻尔克为例，内外世界的时间是不一致的，也就是说，四年的大学生活，如果呆在自己掌控的副本世界中，可能是比外界多得多的生活时光。

“但他们有的为了追求更深层次的力量，权限，有的为了探索未知，而还有的像是黑晓学长，则纯粹是为了大义，为了能让那些没有能力，没有天赋的学员也能找到回家的途径，这些学长前赴后继的进入中庭塔，死在其中。”朱长军说着说着，不由的就吐出一口闷气，即使已经呆在这所高校一年，很多残酷的事情，还是让他觉得沉重幻灭。

所有人不禁望向高台中央的两人，眼中的神情都不禁落上了尊敬之色。

无论他们所追逐的是什么，是为了什么进入中庭塔，他们所正在做的事情，都值得他们这些后辈，在场的上千学员给予尊重和推崇。

所有人都在等待两人的答复，眼中的紧张和希冀，是现在所有人共有的情绪。

在这样的沉默中度过了许久，黎君言会长正要开口，一旁的白夜学长却是忽然飒然一笑。

“当然，我们已经打通了76层的航路，这都多亏了你们黑晓学长，之前为我们探索了母巢的变化轨迹。”白夜学长笑道：“没有他，我们这次也很难从其中逃出。”

那名拿着黑晓学长铭牌的年轻人，先是一愣，眼中尽是不敢置信，而后嘴角几番上扬的同时，眼中的泪水和悲伤却不自觉的溢出了。

他跪倒在地，抱着黑晓学长的铭牌，释怀的哭出声，他此刻无比的高兴，却又无比的悲伤。

他似乎想起了，当年大一的时候，黑晓学长当他们助教的时候，想起了大二的时候，黑晓学长给他们冒着被惩处的风险透题的时候。

他想起了黑晓学长，那个光头汉子，在就酒吧中，和他们班上所有人把酒言欢，吹牛逼的时候。

人群中有人抽泣，随后是欢呼声和挥舞拳头的声音，多亏了两位学长，他们距离回家的路，又近了一步。

他们距离希望，又近了一步。

没人注意到一旁的黎君言，他坐在轮椅上，被围在人潮中，面对着眼前海潮般的掌声，眼神中的孤独和深邃却是愈发的浓郁。

他的嘴唇几番蠕动，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

白夜看了一眼黎君言，见他没有开口，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而手中出现酒杯，说：“放心吧，所有的牺牲者，我和旁边这怪家伙，都会带着他们意志，继续向前。”

“我保证，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的死去，是没有价值的，不会有任何人的牺牲，是没有意义的。”他举起酒杯。“共盏。”

“两位学长！共盏！”

宁未生坐在一旁最后一排，手紧紧攥起，舔着有些干燥的嘴角，眼中尽是狂热。

他倾听着四周的簇拥声，看着那些平日对他们趾高气昂的学长学姐们，此刻低眉顺目拥戴他们的样子，而他们之中的两人，就如同暗夜中耀眼的繁星。

他们是所有人的引路者，哪怕有朝一日他们消失了，也会有人追随着他们的脚步，去做同样的事情。

真乃大丈夫，当如极星，当如昼日，当如是也。

燕离也不禁为此刻热闹的场面沉默，过去的一个月，高校总体氛围还是很压抑的，这种压抑感，不仅仅是大一的新生，那些匆匆与他们擦肩的大二大三的学长们，更是如此。

而如今，这些学长们仿佛见到了无望海中的灯塔一般···他们在欢呼，在喧闹，因为他们从这两人这里，获得了安全感。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却仿佛给周围的人以无限未来的希望和路标。

“这就是强者，这就是领袖。”燕离心中暗道。

正当燕离抬起头想要和所有人一样，为两位前辈鼓掌时，他的目光却对上了那位轮椅上的学生会长。

他默然静如深渊的重瞳此刻映着自己的身影。

他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