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是也是书香门第，我妹妹她可不经常抛头露面的。”乾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过呢，我们也是初到幻海天城，跟掌柜的也着实有缘，掌柜的既然开了口，我们总不好这么驳了您的面子，您也是一片好意不是？”
“是是，谁说不是呢。”掌柜的被乾川的话吊得七上八下，”就是请姑娘赏脸，光顾我这小店。”
“掌柜的，不瞒您说，我们一路来到这里，就是想在幻海天城安定下来，虽然我们手头并不宽裕，但也不差几顿饭吃。”乾川停住，笑着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了然：”放心，姑娘辛苦过来，不能白来，这样吧，我们按次数计，每次这个数。”掌柜的比出两个手指。
“两个铜子儿？”翠心暖脱口。
“两片铜叶儿。”掌柜的纠正，”怎么样？”他看乾川。
乾川喝了一口酒，心里迅速盘算，三人住宿、花销的费用，一个月差不多要五六片铜叶，姬秋丽只要来两三趟就行了，也算有个进项，当然肯定不能常来，回头后面自己还有别的打算。于是乾川开口：”掌柜的太客气了，好，我回去就跟我妹妹说。”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要不要每月定个日子？”
“放心放心，以后每个月我定带她过来两三趟，就算给您捧场。定日子就算了，定了反而不好，就得让客人经常来候着，赶巧儿碰上才更期待人心。掌柜的想要主卖什么，就让我妹妹点什么，您懂的。”
“是是是。”掌柜的连连点头，”还是您的主意好。”
“哪里哪里，您在这里做生意多年了，很多地方熟门熟路的，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麻烦您呢。”
“好说好说。”掌柜的很开心，”你别看我这店不比旁边的醉仙楼，但这么些年也算这里的老字号了，以后小兄弟有什么，只要我能帮的上的，一定不含糊。”
“先谢谢掌柜的，哎呀，你看我们聊的这么投机，差点儿忘了相互通个名讳，我叫乾川，掌柜的您贵姓？”
“我姓王，王玉贵。”
翠心暖又看着乾川和这位王掌柜谈了许久，两人很快称兄道弟起来，不由身上直起鸡皮疙瘩。看看外面不早了，示意乾川，乾川点头，收住话口，跟王掌柜虚虚寒暄几句，便带着精心准备好的食盒，跟翠心暖回客栈。
看着王掌柜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翠心暖好奇：”这个掌柜的好奇怪。”
“这就是生意人，有可图利就花心思钻营，他说的没错，没两把刷子，能在醉仙楼边上立这么多年么。”
“回头我们来吃饭真不用给钱，反而还有钱拿？”不敢相信。
“那我们得沾姬秋丽的光才行。”乾川勾过翠心暖的肩膀，”回头这事儿靠你啊。”
“我？”翠心暖扛着他肉嘟嘟的肥胳膊，”你答应人家的事儿，怎么要靠我？”
“谁叫你在人家店里发酒疯，不是你，人家能找上我们么？再说，回头我就要忙生意的事儿了，哪有功夫陪你们去吃饭，你姐姐一个人出去晃悠，你怎么能放心？你啊，每个月就跟她一起去王掌柜店里吃两回饭而已，掌柜的暗示你点啥，你就继续当好丫鬟，替你家小姐点呗，这轻松差事，你还抱怨？”
“不用跟姐姐说啊？”
“这点儿小事儿，用不着，你姐姐现在一门心思准备应付招募，我也得继续替她打听打听。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每个月去王掌柜店里，给咱们挣点生活费，懂了？”
“恩。”翠心暖用力点头，乾川说的有道理，自己总要有点作用。
乾川这两天的确很忙，经常早出晚归的，他要弄清楚幻海天城的商业整体布局、资源情况、竞争状态，然后才能定下来做什么生意。每天白天，他在大街小巷川走，晚上回来对着地图研究。
乾川一忙，翠心暖当然也不会闲着，她是乾川的车夫兼丫鬟，每个月陪着姬秋丽去王掌柜那里吃饭反而变成了休息放松。
翠心暖背着乾川，今天他们要去一线天阶，昨天她困死了，也没听清乾川说那里是个什么地方，反正有他指路，自己只要御风跑路就行。还是好困，翠心暖眼皮儿有点打架，不由得身子往下。
“哎哎哎，醒醒、醒醒。”乾川觉得不对劲儿，他们在往下掉，这个丫头，走路都能睡着，这么高栽下去还得了。
“啊？”翠心暖睁开眼睛，四下看，”到了？”
“没到，你先下去歇歇吧。”乾川拍拍她。
两人落了地，乾川虚了口气，看翠心暖顶着两个奇大无比的黑眼圈儿，又心疼又好笑：”来，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今天咱们就去一个地方，不着急。”
“好。”接过乾川递过来的油纸包，里面有她最喜欢的烧鸡。
“你先喝点水，我来生个火，把烧鸡热一下，吃着更香。”乾川笼了点枯枝，点了火，把烧鸡架在上面，还一起放了两个馒头，不一会儿，香气漫出。
翠心暖已经差不多睡着了，香味儿的诱惑，她又睁开眼睛，嗅了嗅鼻子，乾川撕了个大鸡腿给她，她顿时睡意全无，开始啃鸡腿。
“你每天这么跑来跑去，想好做什么了没？”翠心暖问。
“差不多了，今天再去趟一线天阶，看看那里有没有我要的材料。”
“你到底想做什么？”好奇死了，”还开酒肆？”
“不开，也开不了，原来存的酒都卖得差不多了，我自己又不会酿，而且在幻海天城这样的地方，酒水生意太多，不好做。这次我准备卖胭脂水粉。”
“什么？你要卖什么来的？”翠心暖以为自己听错了。
乾川笑：”你听得没错，胭脂水粉，女人用的。”
“这个，这个行不行啊？”
“我跟你细细讲啊，幻海天城这里这么繁荣，吃穿用度什么好东西都有，人的需求早就已经不单单是吃饱穿暖了，他们有更高的追求，要吃好穿漂亮，甚至变成一种身份的体现，这是第一条；第二条，我们走遍了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街道，发现女人用品偏少，而且多集中在卖衣服首饰上。所以，这两条足够我找到方向，我虽然不擅长配制灵丹妙药，但是做做胭脂水粉，小菜一碟，而且还有你和姬秋丽，这个生意肯定行。”
“挺有道理的，可是卖女人用品少，也许是这里女人数量本就少呢？那你的生意会不会做不大啊？”
“哟，跟了我这些年，长脑子了啊，你说的有道理。我还真留意查了，整体来看，女性数量只有三成，但你别小看这个数字，幻海天城的整体人口数量大，所以三成足够了。而且胭脂水粉是消耗品，不同用途种类繁多，你可别低估这些女人的钱袋子和对美丽的追求。当然啦，这个生意本钱小，利润却大，这也是我做这个决定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那货源怎么办？你真会做胭脂水粉？”翠心暖追问。
“前些日子我们不是去了迷踪林么，那里有足够的花木草药，旁边的村民都谈好了，以后定点去收就好，还有的材料待会儿到了一线天阶你就知道了。其实那些东西好做得很，以前学炼丹顺带看过，对了你不是有一盒胭脂膏么，主要就是红色花朵的汁水调制的。”
“你好厉害。”翠心暖挺佩服的。
“没办法，带着你们两个小女子，总要照顾好你们，不能让你们流落街头，所以我得努力挣钱啊。”
“对，你的志向就是成为名副其实的钱串子。”
“你又损我，我叫乾川，钱串子，多难听。”乾川笑着踹翠心暖，一边掏出地图看路。
翠心暖凑过去，她觉得乾川的这张地图真神奇，上面的图形会动，乾川每问一个问题，就有相应的答案显示：”这地图真有意思，它什么都知道么？”
“这张地图叫神风图印，是参王当年游历的时候带在身上的，它能自己记录经历过的地形、人物志、风俗习惯、植物等等，甚至隐藏的宝贝啥的，只要主人看到过或知道了，它都能记进去。那个老头儿真是去过不少地方，所以现在方便了我们。”乾川解释。
“参王对你真好，这么好的东西都给你了？对了，你倒底是怎么被他老人家赶出去的？”
“哎，你真是，又问，不告诉你。”乾川摇头。
“说嘛，我一定不告诉姐姐，你上次说是喝醉了闯了祸？”翠心暖抱着他的胳膊晃悠他。
“啊呀、啊呀，别摇我了，晕。恩，你知道吧，人都难免有点癖好的，参王也不例外，他有个、他那个，对了，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噢。”乾川嘱咐。
“恩，放心，不说。”翠心暖保证。
乾川见她一脸认真，于是点头，把声音压得很低：“头发。”
“啥，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