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贝如的棺木，终究还是落在了墓穴里，跟她最爱的丈夫肩并肩地睡在了一起。

陆上考不管怎样都再也将母亲叫不回来了。陆上行也放开了他，任由他坐在地上，两条大长腿直直地伸出去，还是在地面又踢又踹，发着脾气。还是大声地哭喊着：“妈妈，妈妈，你们把我妈妈妈用土埋起来了，你们还我妈妈。”

他太不懂事，太不讲理，然而这些话却让在场的人流的泪越来越多。

程欢言眼中垂下的泪珠就从没断过，一直流一直流，比现在下着的小雨要大颗多了。

陆上考坐在地上，而草地是湿的，甚至含着一汪一汪的水，将他的裤子，皮鞋和衣服下摆都浸透了。欢言在旁边给他撑着伞，半弯下腰想要将他拉起来：

“上考你起来，地上太多水，湿气太重会生病的。你生了病，妈妈也会难过的啊……”

只要一提到林贝如，她的泪水就更多了，啪啪地往上砸在陆上考身上。

只是她一个女孩子的力气，将上考拉不起来。

旁边有人想要来帮着她将陆上考一起拉起来，陆上行却冷冷地睨了地上的男孩一眼，冷冷地出了声：“他要哭就让他哭吧，不要拉他。”

既然陆上行这样说，就没人再来拉上考了。于是陆上考还是坐在地上，还是不停地哭喊着妈妈。

还有一个，同样的一路都在发出噪音，却也没有人阻止它。

——是小狗陆上书。

陆上书在看见林贝如的黑色棺木的第一眼，就一下子从程欢言手中窜了出去，然后扑到了棺木上面。

它的身形长得有些像猫，在上面一直低着头，似乎想看到里面去。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看见里面的林贝如，那个几乎每天都会抱它、养着它的“母亲”。

它嗷嗷地叫着，用爪子使劲地抓挠着盖板，也是想将盖子打开，想将“母亲”从里面拉出来，或者再次跳进她的怀里。

但这就跟陆上考的呼唤一样，是徒劳的。

陆上书毫无办法，在试了很多次很多次之后，只能蹲坐在棺木上，抬起头来，无助地望着程欢言、陆上行和陆上考几个人，很凄凉地“嗷嗷”地叫着。

那样心碎的叫声，叫得程欢言的泪珠子扑簌簌地往下直掉。她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接住它：“书书，书书，到程姐姐这里来，来姐姐抱你。”

然而陆上书不为所动，还是那样悲伤地叫着。

程欢言叫了两次，陆上书都只是叫唤，身体却不动，她就放弃了。

所以，陆上书是一直坐在林贝如的棺木上，这样去墓园的。

它一路走一路叫着，和陆上考的哭喊声混合在一起，更加让人揪心。

到了墓园后，举行仪式的时候，陆上书还是坐在林贝如的棺木上。很多人都认识那是林贝如的狗，熟悉的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有多亲密，因为小狗书书的大名可是叫陆上书啊。。

它叫得越悲凉，在场的人心里就跟着一起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