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清源带着人进入洞窟之时，还是被眼前的修罗之境。

在战场上，杨清源什么尸山血海没见过？！

这洞窟之中的尸身虽然不多，但是怨气之浓，见所未见。

“徐校尉，你带人将这里的尸体都清理出去。陈剑飞，你清点人数，看看到底有多少尸骨，尸骨之上是否有证明身份的特征。”

“是！”

两人领命之后，开始作业。

轻点搬运尸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六扇门的捕快还好点，渝州城防军的士卒，是边搬边吐。

这对于没有上过战场，最多就是追捕盗匪的渝州城防军士卒来说，确实是一个考验。

杨清源独自一个人，没带火把走入了洞窟之中。

以他的修为，有没有火把，对于他视物没有丝毫的影响。

这洞窟地面之上原本正在啃食尸体的蛇虫鼠蚁，在杨清源靠近之时，似是感应到什么，竟然自发地散开，没有一只蚂蚁靠近杨清源方圆一丈的范围。

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窟，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洞窟虽然入口处狭小，但是越往里走，里面的空间却显得越宽阔。

杨清源沿着通道走到尽头，发现此处的出口已经被一堆巨石给堵住了。

“噔噔！”

屈指敲了敲，杨清源确定这后面的石块不多，这面石壁背后是空心的。

运劲出掌，一条青色光龙随着杨清源的掌力轰在了这堆乱石堆积而成的石壁之上。

降龙十八掌，杨清源从洪七公和郭靖身上偷师的都差不多了。

出招之间，掌力强猛无匹，每出一掌均有排山倒海之力。

震惊百里始知龙，只手遮天皓长空。

青龙轰击在了石壁之上，只是一瞬，那看似坚实的巨石便被这一记掌力轰得四分五裂。

当然虽然气势不凡，但相比于当年郭靖在晋阳城上发出的一掌，还是略有差距的。

杨清源毕竟不是专修拳掌的，若是不让他以剑诀对敌，战力恐怕要骤降五成。

右手一拂，一阵清风自杨清源身周而生，吹散了弥漫在洞窟中的尘土，一条有着人工开凿痕迹的石道便出现在杨清源的眼前。

步入其中，果如杨清源所料，就是一处血河邪宗的据点。

石壁之上皆是诡异的图腾，就和当年在荆州武陵县中发现的一模一样。

以血描绘，即便不看其图形都能从中感受到诡异的气息。

根据这个地方的情形来看，在昨日发现了关五魁、小伍四人之后，盘踞于此的血河宗余孽，就知道此地已经不再安全，迟早会被人发现，故而早早地逃离了此地。

杨清源甚至在这里找到了血河宗余孽储备的粮食和清水。

随即，杨清源用天遁传音之法，叫来了陈剑飞。

“剑飞，你带人在这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是！”

杨清源顺着道路走出了血河宗的藏匿之所，这另一个出口设置在一个断崖之侧，隐蔽非常，若是从外面寻找，几乎不可能发现这里有个如此庞大的洞窟。

杨清源看着天空之中照耀而下的朝晖，不由喃喃自语，“果然是阴沟里的老鼠，终日见不得阳光。”

……

搜索了整个洞窟之后，杨清源没有停留太久，当即便先行率人返回了渝州城中。

而渝州城防军的人被他留下来了，处理了那些尸骨。

至于陈剑飞，杨清源从怀中取出了一件东西，是一枚黑白天成的玉质太极阴阳鱼。

“剑飞，你带着这个东西，去一趟渝州东北，……”

安排好了一切，杨清源才正式返回。

杨清源刚刚策马返回六扇门中，就得到了柳望舒的消息。

“杨兄，明月心招供了！”

“什么？！”

柳望舒的话让杨清源感到不可思议。

什么鬼？自己就出去了一天，明月心那比死鸭子还硬的嘴就被撬开了？

明月心：你礼貌吗？！

“行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杨清源和柳望舒来到了关押明月心的安全屋中。

“唐蓝，你这算是和我过不去吗？！我一走你就招了？！”杨清源没好气地问道。

明月心对于杨清源的问题不仅不恼，反而是莞尔一笑。

“难道就不能是柳女侠手段高明，让我招供了？”

杨清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笑容。

手段……高明？！柳望舒？！

你要说柳望舒武功高明、剑法高明，他都认，手段高明……柳望舒有什么手段啊！

要是真让柳妹子去审问犯人，她估计就是直接拿剑架在人家脖子上。

柳望舒可太了解杨清源了，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娇嗔，“杨兄这笑是什么意思？”

杨清源立时感觉到了危险，这可不能乱嘲讽。

“咳咳咳，咱们干正事！”

看到杨柳二人的互动，唐蓝的脸上也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她自以为对公子羽所爱至深，但却从未和公子羽有这般简单但是温馨的互动。

“明月心，你既然要招供，那便说说吧！唐炽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明月心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没错，唐炽确实是我杀的，你之前应该也猜到了，这渝州之中能够无声无息潜入唐家堡的人，只有我。”

明月心虽然和现在的唐璋一脉势不两立，但是对于唐家堡还是骄傲和自信的。

“打断一下，渝州城中除了你，还有一个人，也能在不触发机关消息的情况下，潜入唐家堡之中。”

这话立刻引起了明月心的兴趣。

“哦？！渝州城中还有这般精通机关暗器、轻功身法的高人？”

在明月心看来，必须符合这两个条件才能潜入唐家堡不被发现。

杨清源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自谦道，“谬赞了！谬赞了！高人之语，杨某愧不敢当啊！”

“你！”

明月心的语气和眼神中充满了诧异，杨清源的轻功她是见过的，确实是出神入化，如影随形。

但她不觉得杨清源凭此就可以潜入唐家堡。

“这重要吗？！”

明月心闻言一愣，虽然脸上再次笑意盈盈。

“没错，这都不重要了！唐炽确实是我杀的，用的是我自己研制出的冥河水。”

“你研制出的？！”

杨清源记得，冥河水是唐门上一代用毒高手唐啸天的杰作。

“是我研制的，但相比于真正的冥河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明月心是个骄傲的人，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研制出冥河水的二叔唐啸天才是不世出的用毒奇才。

“我所研制的冥河水，虽然在性质上和真正的冥河水相近，但是却远不如冥河水神奇。真正的冥河水，对于元化境之上的武者，毒性还要霸烈十倍；而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没有毒的。”

“……”杨清源试过冥河水，单就毒性而已，已经是十分厉害了。

当然，这里的十分厉害指的是对于普通武者而言十分厉害，对于杨某人，还是不够看的。

但是如果，冥河水真的如明月心所言，那才是真的可怕奇毒。

“真正的冥河水，只有才遇到武者真元之时才会发作，吞噬真元壮大自身，此消彼长，愈演愈烈。冥河水能常年居于天机楼的十大奇毒榜上，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杨清源闻言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若是以明月心口中的冥河水，那它能稳居十大奇毒就丝毫不奇怪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天机楼是哪来的情报渠道，连冥河水的特质都能了解得这么清楚。

……

——

万里之外，一个中年人懒洋洋地躺在了躺椅上，戴着一枚单片眼镜，看着手中的榜单。

一旁站立之人恭敬地问道，“楼主，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天机楼主看都不看属下一眼，“那就别问了！”

“……”一句话，就把问话之人也噎住了！

“算了，你还是问吧！要是不问，容易憋死，不过下次不要搞这一套文绉绉的了，我听着难受。”

“是，属下谨记！”随后此人开口问道，“请教楼主，这唐门的冥河水，早已失传多年，众人也不知其玄妙厉害之处，为什么能一直被楼主列为天下十大奇毒之一。”

天机楼主放下了手中的榜单，“不就是因为没有人见过其威力吗？！没人见过，所以没有人能反驳我们榜单的权威性！即便有人不服，也没有任何的根据，只能口嗨！”

“……”下属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

天机楼主继续说道，“而且，你不觉得冥河水这个名字，很霸气吗？！冥河之水，接引亡魂！”

这下子下属更无语了，就因为这？！

感受着下属无语的情绪，天机楼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躺回了躺椅上，单片眼镜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亮眼的白光。

……

——

“所以，你为什么要杀唐炽呢？！”

“想要杀唐炽的不是我，而是唐璋，原本也不会是我出手的，但是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导致了我不得不提前杀了此人！”

“什么意外？”杨清源问出这话突然一愣，立时意识到了，“意外是唐炽研究的那个暴雨梨花针的机关匣！？”

“不愧是杨大人，果然是思维敏捷！因为他要查出这个机关匣的秘密了！杨大人手中的那个机关匣，并不是现在的唐门的机关术，但是三十年前，唐门所用的技法。换句话说，那是我的制作的暴雨梨花针，和现在的唐门没有关系。”

“本侯有些不理解，如果他破解了这个机关匣子，会有什么影响吗？”杨清源找不到逻辑链和唐蓝的动机。

就算发现了技法不同，杨清源也不可能查到唐蓝头上啊！就算查到了唐蓝，杨清源也不可能抓到她。

如果不是唐蓝自己跳出来，杨清源甚至不知道现在的唐蓝长什么样子。

“当然是为了复仇了？”

“复仇！”杨清源更不理解，复仇他知道，唐璋大概率就是当年唐门剧变的幕后黑手，唐蓝要对付唐璋一脉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复仇话本一般都是，勾心斗角，借力打力，分而化之，步步为营。

唐蓝这算是哪门子复仇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杨大人不明白吗？！有人拿着唐门特有的暗器，刺杀天子。无论成功与否，刺客会被凌迟处死，诛灭九族。”

“……”杨清源好像明白了什么。

唐蓝继续解释道，“若是朝廷按照暴雨梨花针的来历追查，必然会查到唐门身上，唐门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这件事情，到时候一个抄家灭族，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此时的唐门中，没有什么人是唐蓝所看重和留恋的了，唯一一个血亲唐青枫也不在唐门之中。

那朝廷诛灭了唐门九族就等于唐蓝完成了对唐璋一脉的复仇。

没毛病，一点问题没有！

唐蓝确实是懂复仇的！

杨清源突然觉得那些江湖上流传的那些，什么庶女因为被族人虐待背叛，而向族人复仇话本都是扯淡。

这才是正确的复仇方式，如果这件事换个普通的官吏来处理，唐门别说是有个活口了，就算是家里的鸡蛋黄也得被要撒了，蚂蚁窝都被浇上开水。

“这……”杨清源消化了一下庞大的信息，然后继续问道，“那唐炜知道你的计划吗？！”

殊不知，明月心下一句话信息量更大。

明月心不屑地笑了笑，“这唐炜不过是个好色无谋的酒囊饭袋而已，我轻而易举地控制了他。”

“好……好色？！”杨清源打量了一下明月心，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五十岁的女人看上去和二十七八的少妇没什么差别。

但按辈分算，明月心是唐炜的姑姑啊！没出五服的那种……

这……贵圈真乱啊！

“他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在我的安排之下，他杀了唐门的那个唐炼。当然这一切也是他想要看到的，唐炽唐炼兄弟原本就是他继承门主之位的最大敌手，杀了这二人便无人可与之争夺门主之位。在此谋划之后，唐炜彻底对我死心塌地，成为我的傀儡。”

在明月心这个曾经青龙会的二龙首面前，冲动少谋的唐炜和一个弱智没有太大的区别，被其操控尚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