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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月亮掩埋在了乌云之中。
天玄界已从白日的喧闹，转换到了如水般的平静安逸之中。
但这股安逸之相，不过只是表面罢了。
此刻无数天玄宗的弟子盘坐在今日召集他们前来的大殿之前默默盘坐，人数足足万人有余。
不要觉得万人对比起一郡之地而言格外的渺小，要知道这里乃是天玄宗的重地天玄界，昔日圣人所创立的小世界，若非真正值得培养的弟子，恐怕一生都无法踏足于天玄界半步。
而像今日这般的盛况，即使是在天玄宗也极为极为少见。
每当这种盛况来临之前，那便是只有一个可能。
天玄镜，要开启了！
天玄镜，乃是天玄宗的立身之本，昔日圣人之兵，数遍天下也是少有，更不用说天玄宗的天玄镜自然有其特异之处，远非寻常圣兵所能够比拟。
所以哪怕是无法进入其中，能够见证天玄镜的开启，对于天玄宗的弟子而言已经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了，因为一些人一辈子可能都无法看到天玄镜开启一次！
“良辰已到！”
当时间缓缓流逝，月辉终于自乌云之中穿透而出之时，默默盘坐在大殿内的莫玄起身，腾空而起，一声高喝！
“今日天玄镜再度开启，老祖由我天玄，千秋万代！”
莫玄双手承天，气势磅礴，声若雷震。
漫天的月辉这一刻像是附庸而来的宠物一样，所有的光亮在一刹那之间凝结而来，天穹之中的明月竟然在微微的颤动。
苏牧感受到一股莫大的能量游走开来，恍惚之间好似看到一双如日如月的眸子扫过自己，通体冰凉！
“这是？”
苏牧诧异的看向四方，却发现盘坐在那座大殿外的天玄宗弟子们脸上皆是狂热，呼和之声响彻云霄！
“老祖由我天玄，千秋万代！”
“老祖由我天玄，千秋万代！”
“老祖由我天玄，千秋万代！”
一道道的呼和之声震耳欲聋，遍传九霄云外，好似千万道溪流入海，最终凝结成一股声音，浩大无穷，让苏牧感觉自身的血液似乎都颤动了起来。
“天玄镜灵。”
站在苏牧一旁的枯木真人神色也变得凝重了几分。
圣人有圣兵，圣兵可有灵！
但举世之间，有灵圣兵少之又少，唯有世间大圣才可铸造有灵之兵。
如蛮龙郡，昔日的蛮龙圣人斩杀龙脉之魂，解救苍生祸患，未尝不曾想过利用龙魂来铸就器灵，可惜的是最终蛮龙圣人也不过是只成功了一半罢了。
但天玄宗的天玄镜，却是真真正正拥有器灵的！
可惜的是，天玄镜真正的主人，那位大圣人早已经消失在了岁月之中，而想要催动圣人之灵所需要消耗的代价又太过于庞大了一些，即使是天玄宗家大业大，不到万不得已之下也不愿意轻易动用，而每一次的动用，都注定是一场大事！
想要唤醒天玄镜的真正力量，非器灵不可！
正是因此，莫玄才会集结全部天玄界弟子，一同催动！
“起！”
在无数璀璨银辉之下，好似神王降世一样的莫玄高举双臂，一声轻斥。
顿时，下方无数盘坐的弟子身上散发出了蒙蒙的光亮，那光亮像是黑暗之中的一缕缕烛火，而烛火却是在黑暗之中越发的旺盛了起来。
当那种力量堆积到了某一刻之后，无数好似纽带又如同丝绸的力量交织而上，纷纷没入到了莫玄的体内！
莫玄好似变成了月亮的化身，天玄界内的月亮与他交相呼应，一明一暗，哪怕这个“暗”也只是相对而言。
高悬在天空之中的明月在颤动，苏牧保证自己的眼睛没有花，而是真正的颤动！
那明月像是呼吸一样，一张一翕之间，像是一个活人心脏一样跳动着，一股浩大无穷的威压笼罩而来，让苏牧如坠冰窟，好似稍有异动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天穹之中的月亮并非真正的月亮，包括这片空间都已经不属于外界，事实上那一颗明月的真实身份，是天玄镜的器灵。”
看着苏牧目瞪口呆的模样，枯木真人轻声说道。
虽然他也同样承受了天玄郡器灵的威压，但他的实力远非苏牧可以比拟，自然不会毫无反抗的能力，说话更是简简单单。
不过这里毕竟是别人家的地盘，他也不可能更加猖狂，不止是他，就连千山荣、钱柄等人也同样是收敛了自身的所有气息，这是对圣人器灵最起码的尊重。
“月亮……是器灵？”苏牧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不怪他如此的惊讶，虽然他所经历的一切，未必没有比这位器灵更加强大的人物，但问题是那些人已经超出了苏牧理解的范畴。
就好像一个小孩子连加减乘除都是刚刚接触和了解，你偏偏拿出微积分给他看——即使那个人知道后者更加的可怕，但也仅仅只是可怕，而无法真正的洞察。
可现在苏牧明白了。
人造空间，人造月亮。
这就是圣人么？
这就是大圣的手段？
这种程度的力量，说一声改天换地都已经完全不为过了！
那，在大圣更上一层的五帝，甚至是三皇究竟强横到了何种的程度？
这处世界，这片天空真的能够拦得住他们么？
了解的越多，知道的越多，苏牧心中就越加的疑惑。
那些埋藏在历史之中的密云，好似越加的浓郁了起来，浓郁到苏牧完全摸不清头脑。
但现在由不得苏牧多想了。
因为“天玄镜，启！”
立于半空的莫玄与天穹之中的明月似乎产生了某种特殊的联系，伴随着他的一声呼和，在莫玄身下的大殿之中，骤然间放射出无量的光华！
这一刻整个天玄界都亮如白昼，没有半点的阴霾，那力量似乎可穿透所有的一切。
一枚镜子，缓缓、缓缓的自大殿之内腾盛而起，其上的光亮让人完全睁不开眼睛，根本无法对视分毫！
苏牧强迫自己忍受着那恐怖的光亮，双眼充血，似乎有血泪流淌，却无法窥得一丝一毫！
“闭上双眼！”
枯木真人一声呼和响彻在苏牧的身旁，声如雷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