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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九言站立在暴乱的虚空之中，恍若站立在时间的尽头。
他大手一挥，守护着苏牧，已经岌岌可危，哪怕没有触及那中心之地却也是摇摇欲坠的光笼划过一道弧线，飞向无比遥远的天际。
“走。”
他轻声说道，一脚踩在虚空之中，世间急速加持，刹那间不知道越过了多少万里。
但此刻整个阴冥世界都在暴乱，苏牧甚至看到在天哭地啸之中腾起的一道道身影，气息皆是无比的恐怖。
虽然与圣人相比相差甚远，但怕也足以称得上大能级别的鬼物！
但在那天地道则的碾压之下，那一道道身影如空中浮萍一般挣扎着，毫无作用。
偶尔被一道闪电劈来，便是化作一道青烟消弭于世间。
在这近乎于崩散的世界之中，没有圣人级别的实力，与蝼蚁毫无区别！
苏牧这一刻感受到了真正实力之间的差距，也终于明白为何一个人的崛起，便是数个时代的悲哀。
这种威势，这种战力。
他已经无法再去想象大帝又是何等的实力，古皇要怎样横压万代！
在这种力量面前，后来者真的还有挑战的资格么？
法之极尽，莫过于此吧？
他沉默，更是察觉到自身的渺小。
与这种力量相比，他连蝼蚁都称不上。
终于，那保护着苏牧的光笼开裂，方九言托举着苏牧，出现在一处海岛之上。
无边的海水掀起数百米高的巨浪飞驰，海啸不休，与世界末日一般无二。
但在方九言出现之后，这一片天地像是被隔绝开了，一切静止在了虚空之中。
“看清楚了么？”
放下苏牧，他问。
“看清楚了。”苏牧点头，他当然看得清楚，再清晰不过！
越是如此，方才越加察觉到自身的渺小。
“很好，没事儿就好好想想，对你以后的成长有很大的好处。”
方九言点了点头，平淡的说道。
这一刻苏牧终于明白，原来方九言出手故意没有收敛力量，就是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
圣人怎么可能无法控制住自身的力量？
不该有一丝一毫的逸散才对！
与须弥之中交战，芥子之间决定胜败！
但方九言没有这么做，他大开大合，恨不得将天地打裂，山崩还啸，天地倾覆。
其中固然有这里是阴冥之地，传说中的阴间、地府，无需刻意留手，避免余波杀害万千生灵。
另一个方面，却是想要他记住今日之战，学会一些东西。
“大哥，你现在……”
苏牧嗓子之中像是堵了一块什么东西，说话都有些发涩。
方九言此刻状态很不好，一只手臂上尽是白骨，连一点点血肉都没有剩下。
其身躯上黑色的血迹流淌而下，那密密麻麻的阴冥道则在发光，要将他熔炼。
连魔气方九言都控制不住了，虽然他有意的避开了苏牧，苏牧还是感觉自己身前像是站着一尊上古邪魔，恐怖无边。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八千年前便是与那地府冥皇一战，身受创伤。在阴间八千年，被至*则侵入，圣人之体也无法避免。”
他说的平静，一语带过。
“我早有觉悟，更无需你规劝。你喊我一声大哥，总该给你一份大礼才对。”
他伸出满是白骨的手掌，一点至纯的幽蓝色光华在其中跳动，想要逃离、遁走。
并不是因为其中还有着地府冥皇的意识，只是因为天地灵物本就有特殊的感应，趋吉避凶，乃是天性，与灵智无关！
“这是天地绝杀之中孕育的一缕先天灵气，却是经历数百万年成型，化神冥皇。索性被古皇斩灭道则，只余下形体。不知古皇究竟是不忍毁去天地奇物，还是别有他想。”
方九言看着手中那至纯的幽蓝色光华，在黑暗之中，那一缕幽蓝美若梦幻。
“现在我将他赠你，可融入命宫之中，入主为神灵。哪怕不用，关键时刻可当一命，有无上法则，可细细感悟。”
他将那一缕幽蓝色放在苏牧的身前，示意。
“大哥，你若是炼化，能否治疗好自身创伤？”
苏牧眼睛干涩，看着此刻的方九言心乱如麻，无比悲拗。
三代人杰闯入地府，才终于灭杀掉的地府冥皇，方九言却要将其赠与给他？
问题是，为了这一缕本源之力，方九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大。
八千年的岁月，近乎成圣的半圣之魂，此刻那魔气渲染的身体。
这份礼物，苏牧怎么敢收？
“我只伤势与他无关。”
方九言摇头，“我欠不灭一份大因果，你更是得我二弟传承，这本该就是我要做的。故人之力虽已逝去，答应的事情却不能作罢。”
他坚持，在苏牧连番推阻之下更是不耐烦了，挥手之间苏牧三宫齐颤，浮现而出。
“你命宫承载天地道纹纹烙，有无上之机，更是有古皇最初始之时欲铸皇器的本源，先天混沌二气之中的黑气，即使是这天地绝杀之势中诞生出的先天灵气也无法兴风作浪，我也算是放心。”
方九言挥手之间，那一抹先天灵气直接飞向命宫。
先天灵气感觉到危险，拼命的挣扎着，可惜在方九言的操控之下，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终于是没入到了如一片白雾般迷蒙的命宫之中。
一刹之间苏牧身体巨震，如深处万载玄冰内。
神庭穴，那金色的小人，神魂化成的苏牧自行飞出，此刻竟是有一道幽蓝覆盖其上，显得无比诡异。
苏牧痛呼出声，神魂像是被万千冰针穿过，却偏偏有一种诡异的灼烧之感。
“灵光锻魂，举世难求之机缘，尽力坚持。”
方九言早有预料，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苏牧。
一旦苏牧承受不住，他便是会立刻出手，拦截下那剩余的力量。
“嗡！”
在那幽蓝色光芒遍布神魂之时，财帛宫内光芒大炽，虚灵苏牧飞驰而出，金黄璀璨的身体与虚幻之中凝实，又回归虚幻，无比神异。
他出现的一瞬间便是向着苏牧的神魂抱去，咬牙切齿，对那幽蓝色的光芒分外不爽，像是被抢走了地盘而愤怒的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