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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不知多少岁月未曾打开过的青石大门，被苏牧缓缓推开。
青石巨门上灰尘簌簌而落，久违的光明充斥其中，照亮寰宇，映衬天地之间。
这是一件大殿，大殿内出乎意料的空旷。
地板上有着密密麻麻，好似蛛网一般的纹烙，却与青石巨门别无二致，一层灰尘早已覆盖其上。
但苏牧的目光并未定格与此，而是愣愣的看着大殿的中心之地。
那里盘坐着一个人。
一个老人。
及腰的雪白长发披散，仙风道骨。
雪白的长袍及地而坐，背对着苏牧，让他无法观望其容颜。
在那老人的身侧，有点点晶莹，是不知碎裂了多少块的白玉，洒落在了地面上。
“前辈，后辈小子苏牧闯入天地宫，偶得一份天师传承，自承因果。若有不敬之处，望多海涵。”
苏牧对着老人的背影抱拳一拜，下至及腰。
毫无疑问，一路所见，盘坐在这里的老者绝对是一位天师。
细数来天师一共出现过八位，只是不知道坐化与此，欲窃天道纳己身的老人是哪一位天师。
没有回应，当然没有回应。
这位天师已不知坐化了多久，苏牧更怀疑这片小世界都遭遇过天堑，不然何至于濒临崩溃，连法则都与无形之中化为有形？
绕是如此，苏牧仍旧是等待了片刻之后方才起身，深吸口气后毫不迟疑的向前走去。
脚掌落在地面的声音尤显清脆，空旷无比的大殿之中甚至还带着点点回音。
走的近了，苏牧方才发现地面上的纹烙竟然尽皆神纹，初时不显，但若看的久了，那密密麻麻的神纹像是活了过来，每一缕皆有移山填海之力！
他不过是粗略的扫了几眼，便是眼眸刺痛，不敢再凝视。
这宫殿外绝地无数，星罗棋布，以天地为棋盘，绝地化棋子。
这般手段不知道何等高明，远非苏牧所能够揣测，而这身为一位天师所选择的最终闭关之地，即使苏牧对天师之道一无所知，也绝对不敢小瞧，更不用说他本就得到过天师传承了。
“前辈，多有叨扰，后人来此只想寻得半点机缘，绝无不敬之意。若有所需，且将天师入土为安，总好过沉眠与此，与灰同尘。”
苏牧走了片刻，终于是绕到了天师的身前，还未观看便是先行一礼。
若论他自古皇囚牢内得来的天师传承，那眼前的天师某种程度上，绝对算得上他师祖了。
停顿了片刻，苏牧方才起身，细细端详。
但在他抬头的那一刹那，一股寒意却是自脊梁骨升起，刹那间弥漫全身。
刚刚还彬彬有礼，再三鞠身的苏牧像是看到了足以破灭整个世界的洪水猛兽一般，倒退了足足数十米远，眼睛瞪的极大，惊骇之意无以言表。
那自背后看去仙风道骨，整洁干净的天师，此刻见到其模样，却是让苏牧犹如陷入到了万载寒冰之中，浑身上下再无一丝暖意。
那是一双极为空洞的眼睛。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眼睛，像是硬生生被人挖去一般，无比空洞。
不止于此，这位不知姓名的天师嘴巴微微张开，最后时刻似乎想要诉说着什么，但却已没有了力气。
血泪自那空洞处蜿蜒而下，却是直接流入到那半张开的嘴角，没入其嘴中。
在天师的胸膛，有一个拳口大小的血洞，却无半点的鲜血流出。
但里面却是一片空旷。
那里，是心脏之所在。
空洞至极的眼洞。
半张开的嘴角。
流入嘴中的血泪。
被挖掉的心脏。
苏牧想过无数种可能，哪怕天师是被雷劫劈的粉身碎骨，他都不觉得有多么恐怖，但唯独眼前这一幕，却是让他汗毛耸立，连呼吸都变得无比急促。
空气似是变得压抑了起来，苏牧甚至感觉四面八方有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隐藏在阴暗处的邪魂露出了自己狰狞的爪牙，直至最后一刻，在天师毫无防备之时，一击洞穿！
“不可能，不可能是天劫所致。人为，或者说，某种东西所做！”
苏牧浑身灵光蒸腾，无比活跃。
哪怕他知道自身这点力量或许对暗中的凶手而言连萤火之辉都算不上，却是能够给他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天劫怎么可能会挖掉人的眼珠，掏空人的心脏？！
苏牧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天师，号称可与大帝对垒的天师！
天下间最为顶尖的战力，更何况是一位迈入到圣人之境的天师？！
难不成还能是一位大帝出手？
《古皇经》在苏牧的体内疯狂的运转着，在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乌漆嘛黑的圆环。
他保证只要出现一丝一毫的异样，直接就引爆神环，释放出纳入其中的无数混沌气，哪怕粉身碎骨，也绝对不会白白束手就擒！
让苏牧再度瞪大眼睛的情况出现了。
却是来自他脚下的地面。
伴随着他自身灵力升腾，古皇经的波动自然很难掩盖。
但这种功法波动无疑是微乎其微的，就好像一个人在呼吸之时微不足道的一缕气流，与磅礴的灵力相比，少有人能够察觉到这股波动。
而苏牧脚下的地面，却是缓缓亮起了一缕光泽。
他的灵力缓缓、缓缓的融入其中。
那缕光泽越来越明亮，更明显是近乎掠夺一般吸收着苏牧体内的灵力。
苏牧咬牙，完全不知道这变故是好是坏，在他想要切断自身灵力与脚下神纹的联系之时，却惊讶的发现根本就做不到！
“该死，不会被活活吸干吧？”
苏牧脸色大变，无比难看。
他想到过各种各样的危机，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可能死的那一天。
但绝对没有这么不明不白，分明距离接触到惊天大秘一步之遥之时，被活活吸干更为让人绝望的了。
那明亮的神纹像是活了过来，宛若蜿蜒的小蛇。
但苏牧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短短片刻之间他的灵海近乎消耗一空，短暂的时间内那神纹像是化作饕鬄，无穷的吞噬与索取。
直至某一刻，苏牧已无力的摔倒在地，那小蛇一样的神纹骤然间化作一道闪电，竟是径直射入到盘坐在地，死的无比凄惨的天师眉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