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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茶......”
千山雪只是沉浸在了那般光景之中片刻，立刻就醒转了过来，惊讶的看向自己杯中碧橙透亮的茶水。
没有想到这闻起来半点也不像是茶水，更像是美食的茶水，竟然拥有这般奇特的奥妙之处。
“味道很不错吧？”苏牧笑，倒是并未再给自己添茶。
都过去了。
稍稍感受那种感觉便可，没有必要继续再品尝下去了。
苏牧放下茶壶，推到了千山雪的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在苏牧看来，这青玉茶与其说是茶水，不如说是一种特殊的，梦幻之物。
能够让人沉浸在某种自己非常喜欢的情绪之中，自发的留恋——而且是毫无抗拒的，发自心底的留恋。
某种程度上，有些类似于前世绝对禁止的，任何国家都绝对绝对不允许出现的，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的某种不可明说之物。
只不过青玉茶的效果更为的隐秘，而且没有副作用——除了价格高昂之外。
但苏牧不喜欢沉浸在幻想之中，他只擅长把握现实，也只要现实。
幻想再如何的美丽，在如何的瑰美，却也只是空中楼阁，随时都能够被人彻底的撕碎。
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够将一切都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苏牧可以示弱，但从不懦弱，他目前也没有什么无法恢复的伤痛需要沉浸在那般的，来自于潜意识般的幻境。
与其说是梦想之中回到的地方，不如说是偶尔会回想起那些安逸的，不用担惊受怕，随时都可能面对死亡风险的生活。
但也仅此而已。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苏牧与以前相比本就不一样了。
现在，他的实力还没有那么惊人，但潜力已经表现了出来，苏牧不相信所谓命中注定的命运，他只会将自己所希望看到的一切，尽力的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茶很好。”
苏牧认真的点评着，单凭其功效的话，若是能够带回到通天大陆，不知道多少人要趋之若鹜。
每个人总是会有些不可言说的东西，可能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悔恨和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但青玉茶却能够让人回顾那些心底渴望，却又不可及的一些东西。
与其说是茶水，不如说更像是一个人心底之中的魔鬼，不知不觉之中勾引起一个人心中最为深沉的思绪，那或许连自己都未曾真正想到，但却始终眷恋的东西。
“可惜人不对。”
说完之后，苏牧继续补充说道。
没错。
差很好。
但人不对。
青玉茶，不适合他。
价值对的上茶水的功效，这一点苏牧承认。
但他不需要。
现在，以后，未来，终其一生，苏牧都不会希望自己需要青玉茶水。
需要一种茶叶才能够满足的片刻安逸，未免也显得太悲哀了一些吧？
“你也太怪了吧？还有人会觉得青玉茶不好？”老黄不乐意了，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眯着，摇头晃脑，像是喝醉了一样。
“多么美妙的滋味啊，让人想要一辈子沉浸其中。”
老黄微微闭合上双眼，他无比的清醒，却也无比的沉醉。
这就是青玉茶本身最奇特之处，也是他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原因。
“我可不希望自己喜欢上这种茶水，最好一辈子都不需要喜欢。”
苏牧将茶杯放下，他并未一口喝尽，还剩下半杯。
但此时苏牧却是手掌突然一抖，茶杯之内半杯青玉茶水化作飞腾的汁液，像是清晨的露水一样一颗颗的从空中滑落而下，落入地面之上。
苏牧好似什么都没有做一样端起另一个茶壶，这个茶肆之中最廉价，也最寻常的清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是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他学着老黄的样子，半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嘴中滋滋有味，半晌之后开口说道：“你也太乖了吧？还有人会觉得清茶不好？真是世间美味，非它莫属。”
苏牧凝视着已经空了的茶杯，非常非常满意的说道。
那副理所当然，认真而又平静的模样，让沉浸在青玉茶水之中的老黄都忍不住愣了片刻，盯着苏牧手中空了的茶杯，简直都要怀疑他是在喝青玉茶水还是在喝最简单的清茶水了。
“说得好啊！”
这时，一个大汉却是干脆的走到了苏牧的桌前，大声说道。
苏牧瞥了他一眼，发现是之前嘲讽老黄的大汉——不过那种嘲讽并无贬低之意，更多的是朋友之间的玩闹。
“青玉茶水虽然好，但世间有的是人不爱。”壮汉来来回回的瞪着老黄，显然是意有所指。
“人人不爱，世间便皆是青玉茶了。”
苏牧苦笑着摇头。
连他都会受到青玉茶水的印象，这还是他对自身的信念极为坚定的情况下，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难道苏牧真的会不喜欢青玉茶水带来的，那些曾经渴望过、期许过的东西么？
苏牧不敢保证。
万幸的是，没有如果。
他理所当然的是苏牧，理所当然的成长，理所当然的拒绝青玉茶水。
“人人不爱，世间皆是青玉茶？”那汉子一愣，对于苏牧这般比喻，显然有些没有料到。
不过转瞬间他便是醒转过来，拍手大赞道：“小兄弟这般比喻，委实是妙啊！老哥年龄大一点，就自称老哥了。这青玉茶水，咱喝不起，也看不上。既然小兄弟能够说出那般妙语，这清茶，老哥就请你喝如何？”
大汉毫不客气的在苏牧一旁坐下，拿出放在茶桌上的，尚且无人使用的空杯子，比老黄还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水，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青玉茶虽好，解渴还是需要清茶啊。”汉子感慨一声，继续说道：“酒席之间的美酒和渴时的清泉，两者哪个更重要？”
汉子目光看向老黄，但见老黄却是半眯着眼睛，握着茶杯的手指坚若磐石，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看得人气不打一处来。
而他一连串的意有所指，恐怕是对牛弹琴——人家根本就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