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士道一直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奥灵在进入尘上尘世之后从不露面，她在忌讳什么？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早前在拥在虚空元壤隔离的修练秘室中，奥灵也曾露过一面。这表示不是她不想现身说话，而是另有原因。

虽说奥灵已死，只剩一缕残能。

可是，能够让她有所忌讳的存在肯定不简单。很显然，眼前的武应符和卫公镜不太像。

师四渡或者永寿？

又或者元宿？

在未有交手之前，唐士道也摸不清这些人物的真实本领。毕竟超越大圆满已经破界，属于无法理解的范畴。哪怕明知道对手有什么手段，同样的能力创世神体也是没有的。就好像人人都知道禅九使用的是武僧秘典，但想跟她拼拳头还是不可能。

知道只是知道，不等于同样做到。

仲裁者，师四渡。

记录者，永寿。

摘星者，元宿。

他们也是超越大圆满这一层次，但是，同样层次亦有高低。真实水平暂且不提，光听传闻，号称‘最强’的元霄明显就在众人之上。然而，唐士道仍然不相信元霄就是尘上尘世最强之人。因为，早在他出现之前上世宗族已经立基定鼎，压制下世与界外界。

换而言之。

法师网那一群创建者也有强敌，是稻草人和元霄出现之前的超凡人物。甚至更早，早于上世四界诞生之前。

因为虚空元壤星球的隐密性，谁都不知道内部藏了什么怪物。

曾经除名或者陨没的，谁也不肯定有没有死亡。

“我和卫老哥，你挑谁？”武应符没想太多，上世宗族是否灭绝只是次要。重要是，打倒这个‘不会死’的人皇。破壁者的称号有一种意义……做到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打破不可能打破的障壁。武应符成功过一次，所以他是破壁者。

现在，他想成功第二次。

问话也很简单，二挑一开打，选谁都行。

“你们两个一起。”唐士道平静道，也没有小看谁的意思：“我看得出来，你们是一攻一防。单纯的进攻或者防御都没有意义，你们联手才是最强状态。”

“你比狂鸦还狂。”武应符双手握拳，拳上有符文光芒闪烁。

“换了你们选择也一样，能跟最强状态打肯定不选一半。”唐士道淡淡笑道。

“你行吗？”

“试试。”唐士道真心没有小看这两人，但也没有太抬举。

超越大圆满是101%以上。

因此，101%是这境界，102%也是这境界。超过界限之后很难说清路有多远，山有多高，只能是不断往前不断往上。武应符和卫公镜强不强是基于他们的努力与天赋，无关基础。因为，这层次的基础就是超越大圆满，大家都已经踏出的一步。

听到唐士道的说话，武应符也不客气。

动作不快。

但很稳，稳到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人人都知道，这是能够将秩序空间打成混沌的一拳，偏偏它又平平无奇，仿佛不需要威力一般。

拳头挥动。

同一刻，在唐士道面前生成了一片小小云镜。

武应符没有避开，拳头照样轰打。

但。

如泥牛入海，这一拳没有产生任何效果。云镜如同水影，仅仅纹动一下就回复平静。此时，在场众人又发现了另一件怪事：在云镜背后传出一阵诡异的震动。这不是能量传递，而是一种神念感觉。可以想象，武应符的拳头确实轰打了，但轰打的目标是另一个空间。

一个超广域的宇宙位面，或者一片虚空区域。

总之。

某一空间被武应符击中了，整个区域大概已经变成全‘混沌’的状态。

“一般方法对创世神体果然无效。但，你这是在干什么？”武应符指了指云镜。

“一次小实验。”唐士道应道。

“实验？”

“对。一般的祖灵长者都相信神庭军团就是底牌力量，我想超界主宰没有人相信这个吧？”唐士道平静说道。

“当然啦。活化法术聚集再多也是量变，我们更相信活化空间的质变。”

“同意。所以，你刚才击中那个是‘全能宇宙’。”

“喔……不太懂。”

“创世神体的知识与空间，催化成为活化的全能宇宙。原则上，它跟法灵没有区别，不同是它属于活化空间。”

“那么，你让一个类似法灵的东西承受我的一击？”武应符一听就懂了。

“是，但这是实验。”

“请细说，我很有兴趣听。”武应符对蛮力胜负也不感兴趣，打架必须有‘经验值’才是好事。

“无论活化法术还是活化空间，归根结底都是一种力量。谁人修成，谁人拥有。因为已经活化的关系，它们也可以属类为生命。又因为属于自己拥有的关系，它们也等同自我本体。我刚刚说过，完人体质拥有第9种：轮回感……”

“所以刚才一拳，你让我产生毁灭，而你实验轮回？”武应符抢过话头。

“是的，算是借一借旁人的力量催促它成长。”唐士道应道。

轻轻一挥手。

云镜扩大变成云幕，显映一片渐变的混沌空间。这片空间还是混沌状态，却已经极速进入某种秩序过程，就好像一种软体生物的伤口正快速愈合中。这一画面，傻瓜都知道怎么回事。武应符造成了破坏，但全能宇宙借助破坏进入轮回秩序。

不提实验的成功失败。

从表面上看，哪怕武应符再来一拳，结果仍然一样。这不是打不伤人皇，而是根本打不到人皇。

“看来这个需要我。”卫公镜的声音响起。

同样的防御，卫公镜丝毫无惧。

因为，他最擅长防御，他知道如何破坏防御。

武应符也不是蛮牛倔汉，轻轻点头。此时，云镜的前后左右四方忽然多了四个影子，一对一进入一对二的局面。

唐士道微微示意，云镜消失了。

他不认为这种手段对卫公镜有效，再用也是白费功夫。

与此同时。

唐士道脚下八影闪动，一瞬间，唐士道身上就裂开八道刃痕。卫公镜是无影者，他的攻击都看不见。哪怕是创世神体，他的攻击仍然有效。超越大圆满的力量，非已知界限之内可以媲美。

八道刃痕裂现，唐士道确实伤了一点点。

但是，仅仅一转眼就复原了。

卫公镜攻击是有效，但效果有多少就难说。一块小石头砸进海洋也能打破一个波面，但海洋会很痛吗？此时此刻，卫公镜只证明超越大圆满的力量确实可以对付创世神体，不过实际作用就看自己能力了。

另一变化。

唐士道脚下八个影子有异状。

八个影子的右手位置都有一阵不明烟雾，仿佛某种燃烧或腐蚀。

“是元煞的源能煞气。”卫公镜自然知道自己中招了，连忙提醒合作同伴：“刚才割伤人皇的时候，我沾染了一点……不，不是沾染。应该说，因为我的割伤效果产生了特殊共鸣，这种源能煞气融入了我的攻击之中。我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攻击，毕竟这是你的擅长。”

“嗯，我知道。源能煞气是源能之海的负面精华，某种意义上跟邪灵差不多。来，给我。”

“可以吗？”

“当然，我擅长攻击。”武应符举拳，手臂马上有一影子缠绕。

下一秒。

武应符的拳头再闪符文光芒，这次是带着煞气的诡异光芒。唐士道报偿卫公镜的招式，武应符很直接‘拿来’使用了。他擅长攻击，以至于任何诡异攻击他都懂点。

带着煞气的拳头轰来，唐士道也伸手挡了。

很意外。

武应符一拳轰打，唐士道云雾化的躯体瞬间崩碎，消散，仿佛一击毙命了一般。

“他可拥有轮回感。”卫公镜提醒。

“嗯。感觉是一拳正中，理论上是死了。卫老哥，轮回感是转一圈再回来还是马上回来？”武应符的感应：人皇已死。可是，这结果有点难以置信。他再有自信，也没想自己能够一拳打死拥有创世神体的怪物。

“不知道，可能看能量吧。能量多，很快回来。能量少，去那边休养几百年。”卫公镜也是靠猜。

“那……嗯……”

武应符刚想说话，云雾再聚，唐士道已经再现了。

不等两人开口也解释：“不好意思，刚才不是真的死。一拳打中了，但损伤只是一点点。我故意不防御，只是试一试轮回感的效果。”

“结果呢？”武应符也不急进攻，还是很闲的样子。

“如同之前所想，依靠剩余的能量可以切换生死。”唐士道也坦诚回答。

“那么说，耗净你的能量可以干掉？”

“不，一点能量没有，我会随机投递虚无世界一角，因为轮回感知道怎么过去。但像卫公镜说的，我需要重新开始，从凡人状态重新修练。好处是我的知识和经验不会变，甚至，我拥有技艺与血脉也不变。想要彻底根绝‘轮回感’的效果，你们得另想办法。”唐士道很认真应道。

“好的，我们继续？”武应符双手一振，高空中数以万计的光符飞闪，又如流萤归附。

转眼之间。

这些流光符文在双手上形成一对特殊的符文臂铠。

同一时刻，地面上有无数影子闪动。

转眼。

这些影子又聚成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不，应该说，这是一个有部分透明，有部分不透明，仿佛特殊网格的影子。

看到这情形，人人都知道武应符和卫公镜认真了。

“能等一等吗？”

“理由？”武应符奇怪道。

“刚才我试验了‘自然轮回’的效果。现在，我又有一个想法，我想试试‘超自然轮回’的效果。不用很久，给我半分钟吧。有可能，我能切换成二对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