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然带来的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中等(身shēn)材,眼睛却很明亮,气度非凡,微笑地看着王博。
“我叫魏天衣,这一代天医门的门主,久仰大名了王大夫。”
“客气了。魏门主来我这陋室做什么?”
王博跟他一握手,就又到沙发上躺下,徐美君按着他继续刮痧。
“刘浩鼎在我手中。”
王博一点都不意外,魏天衣过来,手里要没点货,那来光就是见个面打招呼的?
“是你救走的?”
“是我弟子救的,他路过时,于心不忍。”
骗鬼呢?王博笑道“那魏门主的意思是将刘浩鼎交给我?”
“他四处打听天医门的事,我想看他要做什么,谁知道他把王大夫看成是天医门的人,却是(阴y)差阳错了。”
魏天衣穿的是中山装,双手拢在袖子里,目不斜视,从进来起,脸上就挂着微笑。
“实际上呢?”
“我天医门传承数十代,从大明起至今七百余年,救人活命无数,更与天下医士多有接触交流,便是与王大夫,我们也算有渊源。”
“哦?”
“尊师冯守天与先父魏南香是朋友。”
老头子生前还跟魏天衣的父亲认识?看上去年纪倒是差不太多。
“你将刘浩鼎救活了?”
刘浩鼎在王博眼前后背连中数枪,脑袋开瓢,要救不是不可能,但不单要医术,还要运气。
被击中大脑,无数医术多高明,只有百分之五的机率能活下来。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击中脑干,要打中脑干,立刻就死。打中杏仁核或下丘脑海马体,则会影响记忆。但如果打中的是额叶,那就有可能活下来。
不过王博还是有点意外,因为冯思加是近距离用ak(射shè)中的刘浩鼎,半个脑袋都炸了,要说光是打中额叶,而不伤及脑干,那是在说笑吧。
还有,魏天衣的弟子,开着摩托把人救走,光是出山都要花二十分钟。
以失血程度来说,刘浩鼎被送到能输血的地方,已经早就失血过多没救了。
“你的疑问,我来解答吧,第一,刘浩鼎奇迹的般的没伤到脑干,第二,我弟子有你研发的止血膏。暂时将血止住了,才送到医院输血。”
王博哼了声,刘浩鼎这条狗命还真是命大。
“你将刘浩鼎送给我,就是看在你我先人的交(情qg)上?”
“自然不是,我想要一些东西。”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天下就没白拿的好事。
“说吧。”
“我要解酒灵丹和止血膏的方子。”
张浩然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解酒灵丹和止血膏的方子,”魏天衣微笑说,“刘浩鼎生命力的顽强,让我很意外。而他手下有许多佣兵,听说都了不得。你跟他有仇,他又是睚眦必报的人。他要伤好了,你说他会怎样?”
张浩然勃然道“好哇,原来你救下刘浩鼎就是想拿他来威胁王博?”
“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接不接受还要看王大夫的。”
王博倒是佩服他,这买卖做的,一点本钱都不要。救刘浩鼎虽然费些工夫,但只要人救下来了,就活生生拿到一个大大的筹码。
王博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身shēn)边的人着想,毕竟刘浩鼎真要活下来了,那他(身shēn)边的人,总不能人人都找人贴(身shēn)保护吧。
“不是不能商量……”
张浩然一惊,止血膏和解酒灵丹都是王博赚钱的玩意儿啊,这要给了魏天衣,那财路就断了。
“不过我需要证据,你口说无凭。”
“这是我让我弟子拍下来的。”
魏天衣递上手机,王博接过一按,就看刘浩鼎躺在(床)上,双眼是睁开的,脑袋凹下去一块,包裹着纱布,但气色还不错。
“还要继续吃药,药不能停,报仇的事晚些再说。”
“我出去后,一定要喝王博的血,吃王博的(肉rou),要将他(身shēn)边的人杀个一干二净!”
王博脸皮子抽了下,干笑着将手机还给魏天衣“我先给你止血膏的方子,等你将人交给我,我再给你解酒灵丹。”
“好。”
“交易什么时候进行?”
“拿到方子我会让我弟子把他迷翻,再将他送到你指定的地方。”
“美君帮我拿纸笔来。”
“姐夫,你真要……”
“去拿。”
张浩然也气得够呛,王博还就束手就范了?这不像他啊。
王博快速的在纸上写下方子,扔给了魏天衣“你就是拿到了方子,得罪了我,不怕未来出事吗?”
“此事不劳你替我((操cāo)cāo)心了。”
魏天衣快速的看了一遍,没什么大毛病,上面都是止血一类的药材。然后他拿起手机“北归,可以做事了。”
少年看矮子走到房里拿出个白色的纸包,倒进了药壶里,用勺子搅动了几下,里面的药粉就全都融进了水里。
“我爹让你干的?”
“你说呢?”
矮子回头冷着脸反问,少年靠在竹椅上,落寞地摇着扇子“我还以为会有人多陪我几天。”
“下次我抓个小娘子给你,省得你一(身shēn)火没地消。”
“滚!”
矮子将药炉封上,把药壶拿下来放在泉水里片凉了,就用碗倒出来,拿进房里。
“喝吧,最后一副药,喝完就送你出山。”
“账户!”
“什么?”
“你们救我的钱,不想要吗?”
“这是我们的账户。”
矮子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银行账号。
刘浩鼎一边喝药,一边用手机((操cāo)cāo)作,没一分钟,就听到一声短信,两百万美元打到了账户里。
“药没昨天的苦?”
“每天的药不一样,根据你(身shēn)体状况做的微调。”
矮子把喝光的碗,准备拿出去,突然碗被刘浩鼎一翻砸在脑上。
“这药有毒?”
迷药太强,刘浩鼎感觉脑袋一晕,马上反应过来。
矮子捂着出血的后脑勺,狞笑着一拳轰出。
他力大无穷,刘浩鼎就是没受伤时,也不一定能硬接他一拳,现在就更难了。
刘浩鼎(身shēn)一偏,手摸着矮子的拳头,就势往后一缩,手肘就撞上去。
矮子力大,可刘浩鼎经验丰富,连拉带消,这一肘竟重重地打在了矮子脸上。
咔地一响,矮子的鼻梁应声而断。
不等矮子再有反应,刘浩鼎已抓起陶碗碎片,抵在他的喉头上。
“解药!”
脑子晕得太快,刘浩鼎的力气像是决堤般消失。
“没有解药……”
矮子说着,刘浩鼎就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草你妈的,差点(阴y)沟里翻船。”
少年倚在门口,咧着背心,看着在那骂娘的矮子。
“啧啧,一个废物都能伤你?”
“你少说风凉话,师父让我们把人送出去,那姓王的交了方子了,以后财源滚滚不说,你这病也有治了。”
“要送去哪里?”
“金陵一家叫掌心阁的饭店。”
矮子先将鼻梁回位,再拿金创药擦在鼻梁和后脑勺上,就从(床)底翻出根细长的铁链,把刘浩鼎绑得结结实实的。
“这迷药连头大象都能迷个三天三夜的,你还绑什么?”
“他比大象还麻烦,路上要再出事怎么办?”
“你看着办吧。”
少年走回院里去了。
矮子将刘浩鼎绑在(身shēn)上,骑上摩托沿着小径开了半小时才出山,然后上了一条偏乡公路,朝金陵开去。
直到隔天天亮,他才进金陵,又租了一辆五菱小面包,把人塞进去,一路开到掌心阁,却是将近中午了。
“你们谁是王博的人?”
九筒扎着两只朝天辫,从厨房里走出来“你是来送人的?哇,刘浩鼎!”
矮子先愣了下,这丫头年纪太小了吧?
接着就看九筒手拿着一根银针对准刘浩鼎颈部隐(穴xué)扎了下去。
那是(穴xué)位吗?还是随便扎着玩的?
“还绑着铁链呢,够小心的。”
“妹妹,快给王博打电话吧,通知他人送到了。”
“这就打。”
九筒将刘浩鼎拖进厨房,矮子挑了张椅子一坐下,就脸色一变。
几个人手握着ak,从前门走进来,领头的正是冯思加和小武。
“你倒是厉害,能从我眼皮子底下带人逃走,现在跟我聊聊吧。”
“哼!”
矮子竟不心慌胆怯,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先喝了一口,才冷着脸说“不讲规矩吗?谈好的买卖也要反脸?”
“是谁不讲规矩?从我手中抢下人,再拿来谈买卖?”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住我?”
九筒拍着手走出来“一、二、三、倒!”
矮子头一歪,倒在桌上。
“师叔算得真准,这矮子看桌上有茶,一定会喝。”
“把人绑了,那刘浩鼎的手机收了,让人去查他这两天的通信记录。”
“那刘浩鼎人呢?”
冯思加拿出一把装了消声器的手枪,走到厨房里,对着刘浩鼎的脑干开了三枪,再拿起菜刀,沿着他的脖子割下去。
谢京花冷冰冰地走过厨房“血你要打扫干净。”
“会的。”
“师父,矮子绑好了,怎么处理?”
“把他弄醒。”
谢京花昨天才回金陵,元宵已过,也可离开临安了。正好赶上天医门的事,她也好奇,行医多年,也从没听说过天医门的事。
九筒拿来一碗冷水泼在矮子脸上。
矮子立时醒转,张嘴就骂“好你这小丫头,还敢给北爷我下药……哎哟!”
他鼻梁马上被九筒拎住“骂谁呢?死矮子!”
“你放手,你,哎哟哟,痛!”
九筒松开手,指着矮子说“你要再敢骂人,我就把你鼻子割了。”
矮子痛得整张脸都红了,看旁边还有人拿着枪,他浑(身shēn)还提不起力气,就知道糟糕了。
“你们天医门有多少人?那魏天衣有什么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