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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乔卿久, 四岁开始师从著名舞蹈表演艺术家王怀雪学舞,加入向暖少儿艺术团。
童年期的一串奖项, 多半拔得头筹, 极少有二等。
制作词条的人非常上心,把重要事件统统加粗。
十一岁以专业第一名成绩考入南平城舞蹈附中(次年退学。)
十三岁获得桃李杯中国舞a级少年组独舞一等奖/同年获群舞—中国民族民间舞组表演一等奖。
……
十五岁同老师王怀雪登台春晚,单人伴舞, 出演原创舞蹈《光阴故事》。
百科词条相对客观, 其他营销网页的标题各有千秋,但多半逃不开。
“天才舞蹈少女”“同年龄舞蹈演员无出其右”这类的词汇。
是否夸张且不论, 十五岁就上了春晚, 那确实挺牛逼。
萧恕虽然不看春晚, 但他承认别人牛逼。
承认的结果就是, 他去补了那年春晚的舞蹈视频。
乔卿久着白裙, 步履轻盈, 纤腰不堪握,裙摆反转时候是鲜明的大红色,提裙连着数十个快速翻腾, 红白交织翻涌成视觉盛宴。
举手投足之间露都是纯, 萧恕偏在她眼角抓摸到丝媚。
看的他某处异常清醒, 洗过冷水澡折腾完, 比平时晚了两个钟头睡觉。
少年人睡醒时候总会有些尴尬, 空调被斜斜的披掩着, 萧恕勾到烟盒, 不耐烦的问蒋圣,“你到底有事没事啊。”
“有有有!”蒋圣激动地讲,“你不是晚上训练吗, 我爸说给你车换了新的减震刹车片, 让你早点儿跑两圈试试的。”
“行。”萧恕应,打火机窜出蓝光,燃了指尖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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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黑色跑车在赛道上飞驰,引擎轰鸣,转弯时候车胎蹭地留下弧度极大的胎痕。
萧恕足足跑了四圈才停下里,降下车窗对掐表的蒋圣跟蒋宏竖起大拇指,“蒋叔厉害。”
“这次的拐点不错,但你还能再快。”蒋宏放下计时器,也对他竖起大拇指,“比赛得赢啊,不然别说是我给你改的车哈。”
萧恕摘了头盔,露出全脸,手臂搭在车窗上,眼神坚毅,“我根本不知道输怎么写。”
少年意气风发,自当横刀立马。
“我年轻时候也这样。”蒋宏似是想起了什么,和蔼的笑笑,补充讲,“但你得注意休息,作息还是原来那样吗?”
萧恕没在讲话,神色恹恹,蒋宏没继续追问下去。
他咬烟抽了半根,就又开始继续跑圈了。
赛车驾照满十六岁便可以考出来,驾龄两年以上有资格参加职业赛。
萧恕刚十八岁几个月。
十天后萧恕将迎来他人生中第一场赛车职业比赛。
蒋圣的父亲蒋宏曾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车手,意外受伤后无法在从事需要高强度体能的赛车竞技。
这才退居幕后开了“清狂”汽车改装厂。
无法继续在赛道上飞驰,但没离开相伴一生的伙伴——赛车。
萧恕跟蒋圣是发小,亲到穿一条裤子长大那种。
他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玩卡丁车,在美国读书那几年还连续拿了几个卡丁车奖项。
基本上所有年幼时候玩卡丁车的,都会在成年后转型赛车。
萧恕自不例外。
现在蒋宏是萧恕的赛车教练兼职改车人,对他的一切习惯了如指掌。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赛车而生,速度是此生追求。
蒋宏理解萧恕,因为他们是同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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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恕从两年前出事之后就失眠,如果不服用精神类安眠药。
根本在正常时间无法入睡。
时间久了作息倒也颇为规律。
早上固定的上香,困到眼皮睁不开,基本上七点前入睡,下午一点左右醒。
睡七个多小时。
卧室里有独卫,更没有出屋的必要。
不眠的夜太漫长,萧恕经常会从架子上拿几本竞赛题集打发长夜。
平时则多半泡在赛道或者清狂,根本不着家。
而乔卿久的生活也明显有悖正常高中生。
因为即将到来的舞蹈比赛。
她每天下午都会请假去排舞,群舞排练到傍晚饭前,然后再练两个小时左右的独舞。
舞蹈附中离西四胡同得四十分钟车程,乔卿久每天都是踏月色回去。
胡同里多半住的都是老人家,初夏常有三五成群的大爷大妈在路灯下摆桌下棋来乘凉。
蒲扇晃荡,观棋偏语,争执几句后又开始悔棋。
小卖铺窗沿下面堆了满满一排的玻璃酸奶罐。
是人间烟火,让人心生慰藉。
八号院永远很安静,乔卿久九点半到家时候,萧恕卧室的灯永远是暗着的,起来去上学时候萧恕的房门也是闭的。
两个中国人,活生生的措除了时差感。
如果不是门口放着的快递箱子、冰箱里偶尔多出来的那些,不属于自己购买的东西。
乔卿久都快要萌生出自己其实是独居的错觉了。
日子相安无事的往下过,他们各有各的训练项目。
对对方的诡异起居如何不甚关心。
毕竟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你并不扰民的合租室友几点睡了?
这天萧恕训练结束的早,十一点多进院。
去萧如心房间点过香,回屋的时候,注意到了隔壁的窗户透出暖黄色的光亮。
乔卿久人是在家的。
萧恕看着那抹光,恍惚间有一刹的错觉。
误以为乔卿久是因为那天随口的调戏,而躲着自己的。
这个想法来源于白天,冯洲龙的惨痛情感经历。
冯洲龙追女神追了三周,刚有起色,突然被拉黑,非要拉着“情圣”蒋圣给自己分析原因。
蒋圣看完聊天记录,头头是道的说,“你看,你这句话发的,看似卖萌,实则恶意调戏,什么‘你哦我!’。
你女神肯定看成你口我了,觉得你这个人非常没下限,不然为什么你发完这个,她就把你拉黑了呢?”
冯洲龙沉默且无助的表示,“我真不知道还能拆开,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卖个萌,大师我还能挽救些什么吗?”
本来萧恕觉得这三个人智商都不行,还嘲讽了几句,“要真是你女神看懂了梗,那你俩套路谁都不一定呢,洗洗睡吧。”
话不能说绝,这不,晚上萧恕就打了脸,啪啪响。
萧恕大大咧咧的坐在屋檐下,低着头打开了跟乔卿久的聊天界面。
他们的对话仍停留在了上周日,还是乔卿久搬进来那天。
倾酒:[我在门口了,我方便进去吗?]
再没有任何后话,周一吃过早餐后,两人仿佛活出了时差。
谈不上谁躲着谁,偏偏奇迹般地没再撞见过。
今天是周六了。
晚风轻柔,夹杂着石榴花的微弱香味,萧恕在输入框里删删减减。
他明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疯起来天王老子都管不住,开车时候不到极限不会剁下那脚油门。
现在却为了哄一个小姑娘,在这儿反复斟酌词汇,萧恕现在就是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在困的迷糊,头脑不清醒时候,随口调戏了乔卿久。
他把刚刚敲好的一行字删掉,挫败的顺着头像点进乔卿久的朋友圈。
她的头像是张远景照片,小图看不清,点大才发现,是跳舞谢幕时候的鞠躬。
朋友圈的背景则是离场时的背影,镁光灯没有聚焦,纤弱的背影正拉开下台的布帘。
萧恕莫名其妙的从照片里读出股寂寥,表演落幕,孑然一身。
签名:君子知命不惧,日日自新。[熊群]
内容不算太多,偶尔卖萌插科打诨儿,这星期都没发新的。
萧恕返回聊天框,简单粗暴的打下四个字。
Shu.:[老子错了。]
发送。
握着手机等了约莫小十分钟,萧恕没能等来想要的回复。
但是他对面的卧室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