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向阳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惊愕莫名地望着我。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铿锵有力地强调道:“殷总莫要惊讶,我只是对您和贵夫人的婚姻有点好奇,没有别的意图,殷总但说无妨!”
殷向阳沉静了片刻,突然惨淡一笑道:“也没什么稀奇的,说来简单得很,我原来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喜欢在外边抛头露面的,正好家里也还有点基业,还能够我富足地生活,所以我基本上都是常年累月在家里头呆着,我的家一般都在比较僻静的地方,也很少有人打扰,可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我睡觉醒来,她竟然就坐在我的床头静静地望着我,我吓得直哆嗦,问她是谁,她说她叫兰雨荷,我问她到我房子里来做什么,她说她要嫁给我,我问她为什么要嫁给我,她说她要用我的财产成立房地产公司,去为天下老百姓谋福祉,不知道怎么地,我竟然非常怕她,而且也很敬畏她,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于是我们就结了婚,将我的绝大部分家产变现获得资金注册了民和房地产公司。虽说成立公司是她的主张,但她却也不愿意抛头露面,于是我又是董事长又是总经理,迫不得已地开始在外边打拼,后来就是生意上的事情了,跟我和她的婚姻就没什么关系了!”
听着殷向阳简简单单的描述,我却感受到了一种深奥无比的意味,不过云里雾里的,我还是什么都抓不住,便有点不甘心道:“她这么神秘地来到你的身边,难道你不去打探她的来历么?”
殷向阳苦笑道:“打探有什么用呢,她自己不会说,而她象个天仙下凡一样又根本没有相干的人可以打探,而且不怕您笑话,我真地很怕她,就如同我前辈子欠着她什么这辈子只能做她手心里的一只蚂蚱似的,对她只知道言听计从,根本不敢多说一嘴,哪里还能搞清楚她的底细?”
原来殷向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当着兰雨荷的丈夫,我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过兰雨荷的神秘倒更增添了我心中飘忽着的那丝隐秘期待。比明确获知她是某某大户人家的千金这样的结果要强了不知多少倍,尽快见到她的愿望突然之间变得难以遏制地强烈起来。
我也顾不得自己有多突兀了,索性直言不讳道:“殷总,我想去你家里看看,你没意见吧?”
殷向阳就象被马蜂蟄了一下般惊跳起来道:“哦,不,不行!”
我自从认识殷向阳以来,他还是首次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此激烈。
我怔怔地望着他,倍感茫然。
殷向阳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举止,此时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异乎寻常了,面上有点讪讪的笑容,挠着头皮憨笑道:“不好意思,李局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您别介意!”
我略略松了口气道:“哦,不是不让我去你家里啊,那就好,其他的都没关系!”
殷向阳哭丧着脸苦巴巴道:“不是啦,李,李局长,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啦,我说不是那个意思,指的不是我的话让您感觉到的那层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话让您感觉到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我听得眉头大皱不满道:“殷总,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能不能痛快点,其实就两句话的事,同意我去还是不同意!”
殷向阳迟疑了一下,仍然坚决摇头道:“李局长,对不起了,不是我不愿让您去,而是我不能让您去!”
我心直往下沉,鼻子冷哼了一下道:“哼,看不起我直说,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说什么我是你的再造父母呢,只怕我连你的部下都不如!”
殷向阳急得双手连摇道:“李局长,不是啦,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啦,如果您乐意,我可以请您去天下任何一个地方,但去家里实在是不方便!”
我随口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就金屋藏娇藏了个兰雨荷么,还怕我抢了她不成?”
殷向阳愕然地张了张嘴,一脸惊疑地望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有点失言了,忙微笑着掩饰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殷总别介意,我就是想让殷总说说为什么不方便让我去你家!”
殷向阳无奈地看我一眼,突然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方便,总之,李局长原谅我的无奈和无能吧!”
看着殷向阳一脸的阴郁和落寞,我心里也有点发酸发胀,感觉自己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便也只好无望地收敛。
两人谁也不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我一直试图去凝望他的眼睛寻找答案,但他总是眼神游移不定,慌乱地躲闪,让我不得其门而入。
沉默良久后,我悠悠叹了口气道:“要不,就散了吧?”
殷向阳就好象巴不得我这么说似地,紧张得连连点头。
我苦笑一下,站了起来道:“这顿茶点就殷老板买单吧,下次有机会我再回请您,我先走了!拜拜!”
说完,我扭头就走。
殷向阳在我身后怯怯地嘀咕了一句:“对不起了,李局长!”
我停住脚步,扭头望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笑了笑,大步流星地离去。
我虽然就这么慷慨激昂地走了,但实际上我心里苦闷得能够拧出苦水来。
很显然,无论是兰雨荷也好,还是殷向阳也好,他们都不乐意我去见她。
兰雨荷对我的联系不理不睬,殷向阳因为害怕我去他家甚至连我救他出狱这么大的人情都可以置于一旁了!
他的家到底有什么可神秘的呢?
我在回去的路上乃至回到家里几天后,还在反复咀嚼着这个问题,虽然我强行压制自己不要再去思考这个恼人的命题了,但我的脑子根本就不受理智的控制,越压制反应越激烈。
终于我脑子里的迷雾越来越沸腾,实在不堪重负了,我狠狠心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我要跟踪殷向阳去他家里,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哪怕克制自己不见兰雨荷,也要偷偷瞧瞧他的家是什么样的!
主意打定,我再不犹豫,下午匆匆结束了实验后,就急急忙忙赶赴民和公司,认准了停在院子里的殷向阳的小车,怕影响不好,也不叫蔡师傅的车过来了,而是在路边找了个便于打出租车又比较隐蔽的地方蹲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