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等人连押待劝,终让苏怀与江西月两人拜完堂,江西月倒是先送了回去,苏怀却是被众人留下硬是要喝上几杯,积雷山常年清冷,李蒙几人又是命不久矣,好不容易撞见一桩喜事,自是要痛饮几杯,好粘粘喜气,祝宽似乎真是心疼自己这新收的徒弟,见苏怀一脸的苦闷,忙说退众人,要将苏怀也送回洞房去,众人却也跟着起哄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等云云”净是些恭喜或打趣的话。
苏怀与祝宽行至房门前,苏怀见房中烛火摇跃,脸上即尴尬又觉得羞涩,却是呆立在门口不敢进去,祝宽眼见苏怀如此,心中暗自叹息“自己一生行事果断随性,怎的收个徒弟这般拘谨”如此想着伸手一把将房门推开,再在苏怀背心上一按将苏怀推了进去,口中对苏怀提醒道“好徒儿,师傅只能帮到这了,接下来的事你自求多福吧”说完话,一把将房门关闭。
苏怀想着自己的事并未将祝宽的提醒放在心上,刚刚踏进房内,顿感身上内力充盈,却是祝宽伸手在苏怀背心上那一按,将封住苏怀内力的几处禁制给解了开,内力恢复苏怀只觉得浑身舒畅,神清气爽,忽听门外传来祝宽的声音道“好徒儿,你两放放心心的洞房,门外有我阵法守护,决计不会有人来打扰”,话虽如此说,但苏怀明白,祝宽此话的用意其实是在提醒自己和江西月不要妄想跑掉,门外有阵法防护。
苏怀心中暗暗叫苦,此时实不知该如何面对江西月,两人虽已成婚有夫妻之名,但皆是你不情我不愿,至少苏怀敢断定江西月肯定不愿意,至于洞房花烛,行那夫妻之实怕是未万万不可能的。
果然苏怀看向江西月时,只见其坐在床边俏脸生寒,冰冷的眼神盯着苏怀,全没有姑娘家的羞态,眼中竟有杀意涌动。
苏怀咳嗽一声,强自挤出几分笑意说道“江姑娘放心,现下你虽功力被封,但我苏怀绝不会趁人之危”苏怀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真诚,应该能减轻些两人之间的隔阂。
却不料江西月听后脸色更加冰冷,甚至还有些轻蔑的神色,只听江西月说道“功力被封,趁人之危,你倒是好想法”说话间已然站了起来,竟是向着苏怀走去。
苏怀眼见江西月眼中冰冷,两道凌厉的目光直欲将人冻住,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苏怀相信自己已被射穿千万次,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却是升起一丝危险的感觉,好似向着自己走来的不是什么风华绝代的美女,更像是会吃人的猛兽,心中压迫感越来越强。
就在两人相距不到五米之时,苏怀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然而苏怀刚退,江西月的速度却是突然暴涨,仅一瞬间就到了苏怀面前,玉掌一抬便向着苏怀额头打来,下手竟是毫不留情,也幸亏苏怀已隐隐感觉不妙,施展临烟步避了开,此时苏怀方才想起进房之时祝宽的提醒“让自己自求多福”原来却是将江西月身上的禁制也给解了去。
祝宽虽然行事荒诞,任性而为,但也自有自己的底线,眼下已然逼迫苏怀与江西月二人拜堂成亲,但洞房花烛则需要二人你情我愿,是以把江西月身上的禁制也给解了去,只是祝宽一心想着不要太过为难江西月,却未曾想到,自己这新收的好徒弟根本就不是江西月的对手,祝宽这一疏忽可把苏怀给害惨了。
闭月羞花剑,沉鱼落雁腿,号称是云仙派的两大功法,苏怀虽不知这江湖传言真假几许,但料想总不会是空穴来风,云仙派剑法飘逸身法轻盈,脚上功夫自是不弱,苏怀虽仗着临烟步,但此时房门紧闭被阵法所阻,倘若能奔入林间苏怀尚还有几分把握逃脱,但现在在这房间之中,江西月的功力又高出苏怀许多,玄级后期与地级初期虽是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距却是千里之远。
果然,苏怀才奔出七八米远便听到身后传来江西月的冷哼声,声音方才入耳苏怀便感觉身前红影一晃,紧接着江西月冷眼凝望已然出现在苏怀身前,其右手横扫而出,直朝着苏怀胸口打来,苏怀速度不慢,眼看就要自己撞在江西月打来的手掌之上,这一下若被打实,两项力量相加脏腑必然受损,苏怀脚下不见减速,只是脚往前倾,头往后仰,突而脚步变动,身体在原地一转,整个身体却是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向着侧边闪去,又一次避过江西月的攻击,也幸亏临烟步灵活善变,生生扭转了苏怀的脚步。
苏怀身体方才站直,忽觉背后劲风袭来,这一掌来得好快,苏怀已来不急闪躲,忙将身子一侧,举掌挡下,苏怀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体向后退出几步,步伐略显混乱,江西月抢步即上,霎时间拳如雨下,一招占得上风,江西月的招式连绵而下,苏怀左支右闪,忙得不可开交,饶是身法灵活,体质强健,在江西月的猛攻之下已是渐渐不支。
江西月手掌急出,这一掌又快又急,苏怀来不及躲闪,被这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胸口之上,苏怀向后倒退“蹬蹬…”脚步连踏,终于止住身形,只觉胸前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胸中气血翻滚直欲往外涌出,苏怀忙运内力,调匀体内翻滚的内息,只是内息还未调匀江西月又已攻来,飞足横手,逼得苏怀无半分喘息的机会,江西月却是真的对苏怀下了狠手,“嘭、嘭…”苏怀身上遭到数击,江西月抬脚横扫,趁机将苏怀打倒在地,又顺势一脚朝着苏怀小腹踢来,也幸好苏怀席间未吃任何东西,否则这一脚非将苏怀踢吐不可。
江西月下手极快,对着苏怀一阵拳打脚踢,手脚又十分精准,所击打之处皆避开苏怀要害,一阵捶打约有五六分钟的时间,苏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就似被人毒打了一顿,眼鼻青肿,端的苦不堪言,也幸亏江西月手下留情,已然避开要害之处,又未使用真气,只是凭着力气如发泄一般使劲捶打,似是打得有些累了,江西月甩了甩有些发红的拳头,怒道“今夜你若是敢乱动,我便杀了你”语气森然,说完话头也不回的回到床上,和衣而睡。
苏怀爬起身看了看江西月的背影又转过头去,心中既怒且无奈,二人本是共同落难,本应相互扶持,但江西月此番举动,却是将罪责全部发泄在自己身上,苏怀本欲反唇相驳,但转念一想又冷静下来,自己堂堂男儿,何必与她计较,当务之急是如何逃出积雷山,拖了几张椅子并在一起,自顾自的躺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只感觉自己的婚事荒唐至极,第一庄婚事乃是指腹为婚,却被人冠上一个废物的名头,闹得家中人人烦心,好不容易脱去废物的称谓,更习得真雷不灭体这等稀世武学,本以为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却想不到又为自己引来一场婚事,本就并非自己所愿,但最憋屈的还是入得洞房后,并未享那洞房花烛之趣,反而遭到新娘一顿好打,苏怀只觉自己命犯桃花劫,越想越气,许是这几日身心太过疲惫,想着想着竟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熟睡之中苏怀听到一阵敲门声,苏怀立时一惊一个翻身直接跃起,江西月也被这敲门声惊醒,已然站了起来,却听门外传来祝宽的声音“好徒儿,我已将阵法撤去,快快开门”。
苏怀心中虽然不喜,仍将房门打开,只见祝宽正站在房门外,祝宽眼见苏怀鼻青脸肿,只是嘿嘿的干笑两声,心中也大致猜到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咳咳”祝宽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徒儿,为师带你去个好去处,管你功力一日千里”
苏怀此时心中不悦,想要开口拒绝,说道“前辈…”。
哪知话才出口祝宽就气得跳脚,大声嚷嚷道“叫师傅,小子,咋可是说好了,你与这小丫头成婚,就拜我为师,你想不认账”。
苏怀一听这话,心中大惊,马上踏出房门,将门掩上,从门缝中偷看江西月,见其并无什么异状,这才放下心来,生怕江西月再次误会,以为此次婚事乃是苏怀和祝宽合谋。
苏怀心中大怒,这祝宽说话当真是胡言乱语,想什么说什么,全然不顾是真是假,苏怀生怕祝宽再次乱说,急急的拉着祝宽道“我们这就去吧”,既不愿叫祝宽师傅,也不敢再叫前辈,索性把称谓给省了。
祝宽见苏怀如此主动,心中大喜,也不再计较那称谓之事,几步跨出已经走在苏怀前面,口中不断念着“好好…”。
两人疾步而行,大致十多分钟的时间便行到山的另一侧,此处面向兽皇域的方向,地势险峻,以乱石居多,甚至还能看到些许雷击的痕迹,好像发生过大战一般,两人行至一方平台处停了下来,大约有三百平方大小,甚是平整,祝宽伸手指向那方平台说道“这方平台乃是我昨夜所筑,其内遍布雷电,算是一个小雷穴”,语气却是无半分炫耀之意,似乎对于祝宽而言,如这般可聚集雷电的阵法不过是举手之劳。
祝宽说的轻松,苏怀却张大了嘴巴,雷电之力最为暴躁,难以把控,如这般汇聚雷电的阵法,举手之间便可完成,若是只论阵法造诣,眼前之人或许是当世无双。
眼见苏怀吃惊的表情,祝宽却是大为受用,说道“这个阵法不过小道尔,只要你依我之言,认真练习,如这般阵法也可信手捏来”说着话一把将苏怀推入平台之内。
苏怀一入平台,便觉有雷电之力往自己身上窜,身体内的雷电也变得活跃起来,异常的兴奋,似乎是到了一处宝地一般,苏怀忙按照真雷不灭体所述,运转全身内力,引雷淬体。
祝宽的声音从苏怀身后传了过来“此雷穴可汇聚我积雷山雷电,从边缘往中心处,每走一步其雷电之力都会大大增强”。
苏怀听得此言,身形一动右脚往前跨出一步,仅仅一米之距雷电之力却是暴涨,无尽的雷电往身体内涌来,苏怀全身疼痛酥麻间,只感觉身体快要被这源源不断的雷电给击晕撑破,右脚微抬却是向后缓缓移动,祝宽看苏怀未坚持多久便萌生退意,缓缓地摇了摇头,苏怀右脚向后移了十厘米,便又缓缓放下,雷电的狂暴依旧让苏怀全身疼痛,口目欲裂,祝宽双目微眯生怕苏怀会受不住痛苦再次后退,然而,就在祝宽担忧之时,苏怀左脚抬起猛地踏出却是与右脚并齐而站,却是不在打算后退,祝宽吓了一跳,双手在胸前虚空连点,心中暗自为苏怀担忧,此处雷电之力有多强祝宽最为清楚,莫说凡人之躯,就算是强壮如妖兽,七级以下皆撑不住一分钟的时间,只要苏怀一有不适,祝宽就要将眼前这雷穴毁去。
苏怀仰天大叫,黑发飞舞,道道雷电上涌,每一次头发抖动交错间皆会发出“霹雳啪拉”的声响,体内内力疯狂的转动,在这般痛苦撕喊之下,身体已然达到极限,按真雷不灭体所述,雷电加身,淬体成钢,去污存精,挺过去那便是一次升华,豆大的汗珠从苏怀身上溢出,似还有些许浑浊之物,大约过了三个时辰左右,苏怀渐渐平静下来,神情已不像先前那般难以忍受,但其额头青筋鼓动,雷电之力却也不会让他轻松。
祝宽缓缓地收回双手,微风吹过竟觉有些凉意,殊不知何时,竟然连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但苏怀的表现却也让祝宽颇为满意,知进退,有决断,确实是块好苗子,想着上天如此垂青竟给自己这么一个好徒弟,祝宽微微一笑,竟是放心的离开,朝着山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