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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北连连后退。

王德发说的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刘北。

他不敢相信。

“你……开什么玩笑……”

王德发呵呵一笑：“药剂是经过专门配比的。除了可以让人的身体产生与环境相互融合的效果之外，还有其他的反应。其中之一，”他伸出手指，指向刘北：“和你一样，记忆会产生偏差，严重的是会直接抹除掉部分的记忆。”

刘北紧靠着身后的架子，如果没有架子的支撑，他恐怕早就已经跌坐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

自己怎么可能会被注射同样的药剂？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刘北，你知道自己有趣的地方是什么吗？”

刘北紧盯着王德发，他现在大脑里几乎可以用“颠三倒四”来形容。所有的意识形态，完全被亲耳听见的词汇给震撼的无法转动。

他唯一还能清楚地分辨的，就是找到自己的儿子。

王德发叹了口气：“我本可以放任你一个人，在庞大的迷宫里继续碰壁。但是，你现在是唯一一个还能与我进行正常交谈的实验体。我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你应该值得庆幸。不然，你根本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价值。”

刘北还未回答，脖子上就感受到了一阵猛击，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从刘北昏倒的身后，走出来一个壮汉。他的身材实在是过于庞大了，以至于随时都可能因胳膊上的肌肉，导致两侧的架子倒下。

“老板，要我把他送到哪里去吗？”

王德发背着手：“带回去。查到了吗？有谁来过？”

壮汉摇了摇头：“对方很狡猾，改写了监控。暂时查不到。”

王德发像是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天神派的人？”

“无法确定。”

“派人继续去查。那边也可以行动了。”

壮汉扛起刘北：“好的。”

……

郭痕现在可以说是不眠不休的状态。他原本做出了假设，这样身体几乎完全透明的人，应该是介于存在和消失的中间。简单来讲，就是它目前还保留着身体的大致轮廓，同时也拥有人体的基础性能，比如说睡觉、排泄、吃饭等。它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完全隐身。物理攻击也好，化学影响同样也可以对它产生效果。

他还拿到了第一手的资料。

人影的体重在下降，越来越多的人体组织，通过剥落的方式解体开来。

这和他的猜想是一样的，不用再过多少时间，这个人影就会完全化成一滩泥水，消失不见。

他凑到玻璃面前：“你叫亨利，是吧？”

对方并未回答。

“明顿将军的态度已经给你表明了，不合作的话，我想你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还是沉默。

“比如说，融化？”

这一次，亨利抬起了头——他身上黏着着的红色粉尘，可以让郭痕轻而易举得看见他的动作。

“我想，那几个不幸的人，为什么会缺胳膊断腿的，是因为你吃了他们身体的那一个部分，对吧？”

亨利站了起来。

“别激动，我也只是个猜测。你不得以吃了他们的肉，来填补你身体内正在流逝的组织。对不对？”

郭痕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眼前的玻璃就已经发出了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吓得他连连后退。亨利正用两只手扒在玻璃上，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郭痕扶了扶眼镜：“这样，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得帮我。”

亨利用咬牙切齿的方式问：“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可以吃了你的肉。放心，一点都不痛的。我会在最短时间内，咬碎你的喉咙，当你的大动脉被咬破之后，你的意识只会缓缓流逝……一点也不痛。”

郭痕情不自禁地往后一退：“据我推测，你的脑神经基本上已经被药剂带来的副作用给吞噬了。你别以为这样的言辞就可以吓退我，比起我来，你现在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吧？”

亨利开始冷笑起来，他的笑声通过扩音器无限的放大。

郭痕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亨利现在可以算人类吗？——变成如今的样子，究竟在他的身体里经历了何种变化？他的手开始痒起来，如果将亨利解剖了，那一切迷题都将迎刃而解。

亨利停下了令人汗毛倒立的冷笑：“你是个聪明人。当时我怎么没有认识你？”

“然后呢？你觉得你可以把我当成实验体吗？”

“不，你不够格。你不是被上天选中的那一个。”

郭痕忍不住：“哈哈！又来了！怎么像你这种人，说到最后的时候，就只会搬出所谓的神学论。拜托，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天选之子，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你早就应该去见上帝了。也许……他会给你分配个天使做做，是吧？”

亨利并未就他的嘲讽做出表态，相反，只是用两只手掌，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厚实的玻璃：“我刚才说了，你是个聪明人。但是你好像没有挖掘到真正的真相啊。”

郭痕皱了皱眉头：“有趣的是，你正在向我一点点吐露真相。”

“那又怎样？你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知道真相，也只是徒劳无功。”

“所以，你们两个就是被选中的？万里挑一？”

亨利的身影往后一退：“你不是想要知道最终的真相吗？”

可以从红色粉尘的覆盖之下看见，亨利向左右两侧张开了双手，犹如一位虔诚的信教徒正在祈求上主的宽恕一般，在怪异的动作之下，他缓缓说道：“环境遮盖药剂，不过是一支中和剂，真正注射到我们身体里的，其实是镓。”

作为一个身居二线的准科研人员，郭痕自然明白他口中的“镓”是什么元素。一阵如同是闪电一般猛烈的冲击，在他脑袋里一闪而过。

等等……

等等！

如果是镓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身体会出现融化的迹象了！

可这样一来……

亨利将他所想的话接了下去：“那不是融化，那是一种分裂。我们正在不停地孕育出新的战士。和我们一样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