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李大顺的模样，青渊的表现可要轻松多了，爬了这么高的山，气都不带喘的，速度一如平常地在石梯上慢慢登着。
“金子虽好，却也挺沉的，给我拿着，你也不至于这样了。”
青渊笑话道。
“这事怪不得金、金子，都怪这山太高了。”
李大顺喘着气，单手撑着膝盖，暂且缓了些许，眯眼看着司兄弟，脸上尽是难以相信之色，无奈道：
“司兄弟，话说你的身体是怎么长的，爬了这么高的山，你气、气儿怎得这么顺呢！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也太离谱了。”
“游山玩水惯了，爬的山不少，自然就习惯了。”
青渊呵呵一笑，话却也不假，虽然游山玩水过于夸张，可自己修炼之时所爬的山，可真是不少！
“真羡慕你。”
李大顺摇头一叹，又自顾自拄着擀面杖往更高的阶梯爬去...
“走吧！快到了，到了以后，我定要好好...好好歇息一番。”
朝着这个目标，李大顺加快了速度，一下就超过了青渊。
看着李大顺的背影，青渊含笑也是摇头，转身往山下一看，只见视野尽头处的石梯早已被夜幕吞噬，比眼前更为黑暗的，是更远的眼前，黑暗的深邃。
在夜幕的衬托下，繁星的光芒犹如明灯。
“晚山藏翠，青云隐月，星笼缀火，真是一番不可多得的美景。”
感慨一番，青渊已是折步往上继续登行。
......
踏实最后一阶石梯，二人终是登上山顶，只觉一股清风徐来，清神一望，眼前景色豁然开朗，远有小湖立亭台，近有高楼揽明月，一座座高大的楼阁彼此盘绕成圆，远近座立，火光明亮，相邻楼阁各层有长台相接，哪怕隔了好一段距离，都隐约能听着各楼阁的曲声...
连绵婉转，软如丝棉如絮，彼此融合在一起竟不觉混乱，反而听得人心有暖意。
“哎哟喂！”
终是爬上了山顶，李大顺长松了口气，整个人仰趴在地上，一本正经地仰望着天空...
“可算是爬上来了，不想动了。”
将擀面杖丢在一边，李大顺是赖着不想动弹了。
“要休息的话进去再说吧！在这儿睡着了莫着凉。”
青渊叮嘱道。
“是是是，听你的，也不知道这儿可有东西吃，饿了睡不着。”
李大顺一脸疲惫地站起身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在说话时揉着眼睛。
“这儿，就是出琴楼了。”
青渊抿了抿，仰头看了眼脑袋上的楼阁，眯了眯眼，目光中尽是期冀之色...
“还是先上楼瞧瞧吧！”
说着青渊已是寻了最近的一座行了近，李大顺则一脸不耐地紧跟着。
初入楼阁，原本听在耳中的模糊音乐音愈发清晰起来，从距离变近声音的变化程度来听，能听得出这奏乐者距离自己所处位置还有些许距离，似是并无遮掩之意，这楼阁并无刻意用上隔音的材料。
并且，从楼阁装修细致程度来看，这楼阁并非修士炼制而成，而是彻彻底底由普通人靠手一点点建起来。历经了这么多年的风雨，这楼阁竟依旧崭新，也看得出来此之人对此楼阁的爱护程度。
“李大顺，你说，这儿有这么多器乐的人，为何这儿单独叫做‘出琴楼’？”
一边登梯，青渊忽地问了句。
“啊呜...谁知道呢！我们这些没读过书的混混可不会有闲工夫想这等无聊的问题。”
李大顺打了个哈欠，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取笑青渊，漫不经心应了青渊的问。
“总感觉别有含意，也不知道是何时建得的。”
青渊自言自语了一句，顺利上了二楼，李大顺亦是跟了上来。
“原来这儿就是二楼啊！这么夜了，竟还有这么多人，真都是疯子啊！还有这儿的空气好暖。”
上来二楼，李大顺只感觉有一阵暖风扑面，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只见前方端坐着十来个人，手持各器，有的在闭目沉思，有的则在奏着自己的乐器，小心翼翼地试着音，尽管时而都能听得他们奏出些许优美的音律来，但仅仅只有一小段，没有一个人是打算奏完全曲的。
而二人耳中萦绕不止的曲声，则是在更远的地方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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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人虽多，可他们彼此却都没有交流，这样的情况确实有些古怪了。
“修士。”
神识一扫眼前人，青渊喃喃自语了声，就神识所察，此层之人体内都有灵力波动，这意味着他们都是修士，若非修为比他等高阶的修士，单凭这几个人的模样，还真容易把他们跟普通人混淆。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凡人早耐不住身体疲意歇息了，再爱器乐也不可能不休息与人凑合。
“？”
青渊怕李大顺睡着了，正欲为他自魂泪掏颗提神醒脑的果子吃来着，余光一撇，却发现李大顺已经不再身旁。
“额...”
青渊目光寻了寻，终是找到了李大顺的影子，原来是那家伙受不了饥饿，跑到一名正在为乐器调音的修士面前讨吃的去了。
这些家伙可是修士，要是遇上个刁蛮的主儿，李大顺你可要惨了。
青渊心头呢喃一声，为防李大顺得罪人了，也慢步凑了上去。
“嘿嘿，老伯，小子我饿了，你边上这碟饼能不能给我来一块？就一块。”
李大顺一副诚恳的模样，冲着那老伯笔直地竖了了一根食指。
“呵呵，小子，这么夜了不睡，跑上楼来就是跟老头我讨吃的？”
见有人在跟自己说话，那修士抚了抚白须，慈蔼一笑。
“又不是我想来。”
李大顺先是抱怨了句，然后立即转移了话题，继续笑道：
“老伯，我们还是说回正体吧！这块饼你能不能给我一块，你舍不得给卖我也行，小子我实在饿的不行了，你给我吃一块好睡觉。”
“哈哈哈哈，别人来这出琴楼都是弹琴谈乐，你小子竟来这儿跟我谈饼，真是有趣，有趣！”
老伯哈哈大笑。
“这不是寻不着吃，只见着老伯你这一碟饼了。”
李大顺笑着附和道。
“这饼，是我生前爱好之物，因为做法特殊，又掺了烈酒，给你吃倒也无妨，就怕你吃了受不了。”
“可以吃！？哈哈，钱都省了，老伯，太谢谢你了，掺酒了也没关系，能喂饱肚子就行，就算你给我二十个，我都能当着你面把它吃完！”
听着能吃东西，还不用钱，李大顺可别提有多高兴了，那前辈说了什么立即就忘了，一拍胸膛，自信满满。
看来遇上的不是什么喜欢刁蛮的人啊！。
青渊已是站在李大顺边上，面向那老伯，抱拳问候道：
“前辈好。”
“不必客气，坐，你们两个，都坐下吧！”
老伯看了青渊一眼，明明是与二人是第一次相识，却已客气地让两人在旁边的桌上坐下了。
“司兄弟，来，爬了这么久的山定是饿了，老伯说这饼可以吃，你试一试。”
李大顺嘿嘿一笑，坐下的同时还抓起一块饼，并不急着吃，先是递到了青渊的手上。
青渊轻嗯了声，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周围其余的奏乐者的身上略过，却见他们只是专心致志地鼓捣着手中的乐器，像是根本没发现二人般，表情平静，没有多余的举止。
“‘生前’么...”
青渊喃喃一声，对于那老伯刚才某句话的二字耿耿于怀，心头也多少有些清楚，这出琴楼不是个普通的地儿。
但察这饼并无异样，青渊方才放心咬了口...
“好甜...”
才咬了这饼一小口，这饼的味道可有些惊艳到青渊了。
就自己所尝到的味道来说，这饼味道极甜，甜而不腻，并且这种甜并不属于自己认知中甜味的任何一种，若要描述与这甜味相近的味道，那就是‘酒甜’，酒甜之中又藏着些许‘果甜’，吃起来口感虽然极其清爽脆凉，可咽入腹中却犹如一团火，反复灼烧自己的身体，就连青渊已经惯于喝烈酒的人吃了这饼，脸上都多出了一抹酒红...
“甜！？听司兄弟的话，这饼的味道可是不错啊！老伯，我不客气了。”
不等青渊阻止，李大顺已是利索抓起碟上的一块饼，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谦虚，一口咬掉了四分之三，看他那副恨不得把饼快些吃完的模样，青渊敢说，只要李大顺嘴巴还能再张的大一些，恐怕他会毫不犹豫一口啃掉一个。
“你这家伙...这可不是普通的食物，你一下就吃掉一个，你不睡几个月是醒不了了。”
青渊无奈摇头，修士的东西可不是凡人随便能吃的，李大顺吃这东西竟还是这么豪气，说睡个几个月已是好得了，他真睡了个一两年都不会奇怪。
“这饼味道不错啊！司、司兄弟...你、你说什么？”
果不其然，李大顺嘴里的饼都还未嚼完咽下，他整张脸便红的像灯笼，看向青渊的眼睛连视线都有些聚焦不了，满身大汗，脑袋晕晕乎乎，竟一下就醉了。
“哈哈哈哈，别急，吃东西别急，反正现在也夜了，小兄弟你就干脆在这睡一觉吧！”
老伯轻拍着李大顺的肩膀，拍动间已是将李大顺体内大部分的酒气给抽出并拍散在空气中，减轻了李大顺身体的负担。
“疯子，吃、吃个饼也会醉？不、不要小看你李大、大爷我了...”
李大顺握拳用拇指戳了戳自己胸膛，逞强地说着，前句话刚说完，后句话就已经晕头转向，头冒金星，嘭的一声将脑袋砸在了桌面上，双臂垂下，呼噜呼噜彻底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