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按在胸口上，又蹙了蹙眉，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之色。
房间里，王小龙和高小凤被李梦瑶这一打扰，立马就分开，被高小晴挡在了中间。
“好啦好啦，不要再打了。姐，你误会了，王大哥没有欺负我，是我不小心把他挤下床，然后也跟着掉下去。”
“下床？什么叫下床？他一直在床上躺着？”高小凤手指着王小龙鼻子。
“这是我的床，我为什么不能躺？”王小龙理直气壮。
“放屁，这明明是我的床！”高小凤脱口而出，一愣。
“咦？这好像……不是在我家？”她环顾四周，终于回想起昨晚的一切，登时脸上浮现出一丝理亏的窘迫。
她支支吾吾一番，还是说道：“总之我不管，我们女匣子睡在床上，不管是不是你的床，你都不应该睡上来！这是最基本的规定。”
“规定？你怎么不说是法律？”王小龙嗤笑，“懒得跟你啰嗦，付了过夜费，马上走人。我先出去吃早饭了。”
“你……”
高小凤盯着王小龙出去，气得一屁坐下。
“竟然还要过夜费，什么人啊真是！”
她昨个晚上刚刚解除危险，一听罗文明他们说王小龙一直都在附近守着，那叫一个感动。
她又担心王小龙出什么事儿，为了第一时间了解情况，干脆就往我家里跑，在他家等着他回来。
这么担心他，他不领情也就罢了。
昨晚上他竟然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睡旁边，有这样冒失的人吗？这么过分，这时还要收过夜费！
他以为他是鸭啊！
“小晴，昨晚上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高小凤不放心地拉着高小晴，上下端详。
高小晴尴尬地讪笑，摇头道：“那个，没有啦。”
“真的？”
“真的！”
高小凤望着床上，又愣了愣，回忆一番……
“不对啊！我记得昨晚上你睡的我这一边，怎么刚才你又在这边了？我昨晚上也是睡的这边，对不对？”她指着床上的两边，说道，“你是醒过来后才到这边的对不对？昨晚上他不是挨着你睡，而是挨着我睡的，对不对？”
“对……”
高小晴只得点头，说道：“不过你放心啦，我醒来的时候你们衣裳都穿得好好哒，他应该只是在旁边睡一下而已，笃定没做别的。”
“他还想做别的？想做什么？他敢做什么？”高小凤音调抬高。
“姐，你别无理取闹了，他们在外面都听得到呢！”高小晴摊手。
外面，王小龙坐在桌前，听到高小凤大呼小叫后，就道：“梦瑶啊，这下不需要我解释了吧？昨晚上真什么都没干！”
“汗，这个，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个。”李梦瑶赶紧说。
“话不能这么讲，不能因为你觉得没关系，我就得背这个锅。两码事。”王小龙义正言辞地说。
“打住，打住！”李梦瑶见高小凤姐妹出来，也听到王小龙这么说，立马强调：“我是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而不是说我觉得没关系，这也是两码事！”
“这不都是没关系吗？”王小龙纳闷，“这么咬文嚼字干嘛，欺负我没文化？”
姚潇潇其实很早就醒了。
看到自己没死，后颈生疼，她就晓得是王小龙打晕自己，阻止自己自杀。
为什么要救我呢？
一个害死自己父亲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再活下去。
为什么要救呢？
姚潇潇还想自杀，却又没力气。
好像流浪的女人一样，蜷曲在角落里，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面无表情，保持同样的姿势待了许久许久。
她在想，为什么演变成这个地步？
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王小龙？不，不是他。
诛灭社？不，也不是它。
所有一切的起源，是自己啊！
是自己没事找事，为了蝇头小利，惹下的祸。
所以就答应潘立春去高小凤家里，逼问潘成洋的下落，还以为是个多么简单的任务，轻而易举罢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怎么会认得王小龙？王小龙当时要是直接杀掉自己就好了，那样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痛苦的事情了。
可他偏偏放了自己。所谓的下蛊，单纯是逗自己玩儿。
之后种种，一直到现今。
全是活该啊！
或许从那一刻起，从她选择当杀手时，结局就已经注定是这个样子吧？
有因才有果。
杀手这个职业，笃定不是什么帅，也一点都不酷。
它就是拿钱杀人的一种肮脏的手段，简直恶都流油。
那么这悲惨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姚潇潇忽然有种深悟，想遁入空门。
总有一股怨气，在心里疯狂肆虐着。
她一脸默然，看上去很安静，思想却游走在癫狂的边缘。
然后王小龙端着一碗饭走进来，饭的表面盖着一个煎蛋。
他蹲在姚潇潇面前，说道：“哎！”
“嗯？”姚潇潇迷茫抬头，望着他。
“不懂我的意思么？”王小龙说道，“这叫‘哎来之食’，你要不要吃？”
“……”
姚潇潇安静许久，没有哭闹，说“死”之类的话，而是接过，冷冷说：“不好笑。”
“不要再幼稚了！”
“我不会再幼稚了！”
她想到父亲临终前的嘶声大吼，以及自己的答复。
既然答应不再幼稚，那便不能再幼稚的大吼大叫。
一定要做到。
她努力张张嘴巴，嚼了几下后，却发现自己咽不下去。
“哇！”
她呕吐，碗也摔了，饭也洒了一地。
“对不起，我实在是吃不下去，给我一点时间，我……”
她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地解释，然后就跪坐在王小龙面前，抱住他的腰，整张脸贴在他怀里。
“让我，靠一会儿，好吗？”
王小龙眉毛一挑，干脆探手，将她抱起来，往床上一坐：“靠吧。”
他偏过头，看向门外，高小凤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两人目光相对了几秒钟，高小凤咬了咬嘴唇，转身拉过高小晴，咚咚咚就跑了。
王小龙也不去理，反正她又不喜欢自己，只是当朋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