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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晚上七点半，屋里黑灯瞎火的。
沈梦寒楼上楼下找了一圈儿，一个人都没有，顿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都去哪儿了？
沙发上还丢着几件佳倩的脏校服，屋子里也不像以往那样干净整洁，像好几天没收拾过了。
“佳珍？佳倩？”她在院子里喊了几声。
听见这边院子里的响动，以前在沈家做事的老管家急忙打着手电过来查看情况，看清门口的人后，老头差点喜极而泣：“少爷！你回来了！你还好吗？凌慕渊没为难你吧？”
“我很好……”沈梦寒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一把抓住老管家急声询问：“她们人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管家沉重的叹了口气，极力斟酌着说辞：“太太病了有段时间了，住着院还没回来，三小姐在医院里照顾着，大小姐每天忙公事很少回来，二小姐……她……”
“佳珍怎么了？您快说！”沈梦寒整个心脏都提了起来，母亲的情况就够让她焦头烂额了，这边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老管家有些难以启齿，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二小姐跟凌家二少爷在一起了，媒体炒的很不好听，说二小姐被凌家二少包/养了，太太这次差点没被气死，怎么也没想到从小乖巧懂事的二小姐也会学大小姐……”
沈梦寒脑子里轰地一声，就像一枚重磅炸弹忽然炸开了，半天找不到思绪。
这怎么可能？
施明衍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儿，可还算是个正直人，应该做不出包/养女人这种事来，更何况佳珍还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听老管家接着说道：“太太一气之下打了二小姐，说了几句气话，二小姐跑出门就没回来，大小姐在酒吧把人找到了，可二小姐不跟她回家，被凌家二少带走了，二小姐一直住在那边，有狗仔拍到俩人的不雅照……”
这简直难以置信，佳珍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叛逆的事来？包/养这种事怎么都不可能发生在佳珍的身上。
老管家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斟酌着，小心翼翼的继续说：“自从二小姐和凌家二少的事媒体曝光后，大小姐就接了不少生意，公司现在慢慢上正轨了，都是看在凌家的面子上，你又不在，二小姐这么做……也许……也许是为了帮大小姐……”
沈梦寒的唇越抿越紧，脸色发青，她不停的深吸着气来平复情绪。
佳珍不会学佳慧，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她极力稳住情绪，出了院门。
老管家生怕‘他’情绪激动惹出事来，在身后急声说：“少爷，你可千万别冲动！凌家二少的为人不错，也许是误会……”
沈梦寒浑身颤抖，心脏一阵发紧、一阵抽痛。
母亲怎么会忽然就疯了？乖巧懂事的佳珍怎么会忽然就堕落了？
这一切是不是凌慕渊所为？
她眼前像蒙了一层化不开的迷雾，母亲的疯言疯语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是楚凡……凌慕渊、楚凡，你们不得好死……’
是楚凡什么？
母亲为什么会把楚凡和凌慕渊扯到一起？母亲真的是被她强行送去精神病院气疯的吗？
她知道母亲的疯话不可信，可楚凡的变化，凌慕渊的深不可测，她感觉自己也快被逼疯了。
在路口打了车，她报了施明衍的住址。
***
摁响门铃，来开门的人儿让沈梦寒差点没敢认。
女孩憔悴不堪，双眼红肿，脸色苍白的像纸，愣愣的与门口的她对视了一会儿，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脸上闪过慌乱和欣喜：“哥哥，你回来了！你是刚回来吗？”
沈梦寒二话没说，拉着她的胳膊就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儿：“回家。”
“不，哥哥，我不回去，你松手……”佳珍用力的挣脱，眼神闪闪躲躲，不知道从何说起：“你回来就好，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在这儿做保姆，我没做什么，真的……”
她的头越垂越低，说到最后明显底气不足，慌乱的不知所措。
“是谁让你在这儿做保姆的？是不是凌慕渊？”她几乎是断定的语气，心底一阵阵发寒，脸色比佳珍还要苍白，开口声音颤得都变了调：“为了我是不是？”
沈佳珍眼眶一红，眼泪又来了，心底划过一股暖流，所有人包括妈妈都认为她是被凌家二少包/养了，只有哥哥是相信她的，开口不是质问和责骂，而是直接分析出了问题。
可是那晚在酒吧，佳慧陪着她喝酒，她无所顾忌的喝醉了，可佳慧并没有把醉酒的她送回家，她第二天醒来竟然和施明衍躺在一张床上，本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网上曝光了她和施明衍的不雅照，施明衍倒是愿意对她负责，凌长青赏了几单生意给沈氏作为补偿，她如今不是被包/养又是什么呢？
“哥哥，我在这儿挺好的，你快回家吧，爸爸不在了，你要守好自己的东西。”
佳珍年轻的脸上多了一抹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苍凉，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佳慧现在可忙了，忙得把楚医生都拉去公司做经理了，所有重大的抉择佳慧都跟楚医生有商有量的……”
“佳慧让楚凡做了经理？”沈梦寒急声打断了她的话，实在很难相信，跟病人打了半辈子交道的医生，能做公司经理？
“是的啊。”佳珍把她推了推，有些激动起来：“哥哥，快回公司，把你的东西拿回来，佳慧靠不住，楚凡不像什么好人，凌慕渊也不是好人，他们都不是好人，你一定要小心，他们真的都不是好人。”
然而，沈梦寒关心的不是沈氏的那点东西，因为她从来就没相信凌慕渊会让沈氏翻身，她几乎敢断定沈氏蹦跶不了几天，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是谁把单纯善良的佳珍也推下火坑的？
“佳珍，你告诉我，是谁让你住在这里的？是施明衍？还是凌慕渊？如实告诉我！”
见‘兄长’脸色发青，表情实在冷的可怕，沈佳珍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进了屋，眼眶又红了，她紧咬着下嘴唇，不停的摇头，说不出话来。
沈梦寒心疼的一抽，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顶：“佳珍别怕，告诉我是谁？现在立刻回家！”
佳珍含着泪，艰涩的挤出话来：“这次……不是施明衍，也不是凌慕渊，哥哥，那个家我不想回去了，我回不去了，什么都变了，变得让我厌恶！”
沈梦寒有注意到她口中‘这次’二字，也就是说，之前确实被逼过。
不等她继续逼问，沈佳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声音从门后闷闷的响起：“你别劝我了，我已经是施明衍的人了，只要他愿意负责，我就留在这里。哥哥，你快回公司吧，别再让沈佳慧往你身上捅刀子了，不值得。”
‘我已经是施明衍的人了’这句话从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口中说出来，沈梦寒差点喘不过气来，脑子里嗡嗡嗡的响，理智瞬间就被轰断了。
因为她过来的时候还一直相信只是媒体夸张的炒作，施明衍是不会对佳珍怎么样的！
可万万没想到，施明衍竟然真的毁了佳珍的清白！
她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几步，攥着一双拳头，转身就走。
显然施明衍今晚没在这边别墅里，那么就是回了凌家，凌慕雪和凌太太的死都是她造成的，所以即便没了理智她也断然不会去凌家闹得鸡飞狗跳。
摸出手机就给凌慕渊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语调：“怎么了？晚上一个人睡不着？”
沈梦寒大口的喘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施明衍呢？”
电话那头，男人轻笑了下，漫不经心的说：“他躲在我这儿呢，知道你回国了要找他算账。”
相比男人的悠闲自得，沈梦寒浑身都在发抖，愤怒、痛彻、绝望、无助，她感觉自己在这个男人眼里连蝼蚁都不如：“那你在哪儿呢？”
“萧景阁。”
她挂了电话，直奔萧景阁。
此时晚上九点多，天空没有星辰，夜黑风高。
一路进去畅通无阻，所以她很顺利的伸手就缴获了其中一名保镖别在腰上的武器，保镖竟也没拦着，不知道是料定了她不会对他家主子怎么样？还是他家主子早就料定了她会如此失控，而早就做好了收拾她的方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说过，要杀要剐冲她来，动她家人不行！这是她的底线！佳慧是自己犯贱，她救不了，可是动佳珍不行！
二楼露台，施明衍看着楼下手持枪支，来势汹汹的‘臭小子’，不对，是女爷们儿，回头瞪着悠闲喝茶的凌某人，急了：“凌慕渊！她她……她有枪！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你就打算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她弄死？”
凌某人优雅的品了口茶，尝不出味道也被他品出了一股子韵味儿来，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调侃道：“十几岁的小女孩好睡吗？老二，看不出来啊，你口味还挺重。”
“你！”说起这事儿，施明衍是一百张嘴都无法辩解。
那晚接到酒吧打来的电话，他把个小醉鬼领回了家，紧接着他亲老子就找上了门，父子俩喝了几杯酒，后来他就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把人家女孩给欺负了。
正在这时，砰地一声，书房门被一脚踹开，门口的人双眼猩红，如同黑化的天使，抬手就把枪对准了施明衍。
她转头看着凌慕渊，只问了一个问题：“我母亲是怎么疯的？”
施明衍额头上冷汗一下冒了出来，沈梦寒这家伙的枪法好得要命，听了她问出的话，他微微松了口气，往一边挪了两步，却没想她握枪的那只手像长着眼睛，跟着他一起挪动。
施明衍咽了咽喉咙，抢在凌慕渊前面出声了：“呃，那个，你母亲的事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哈，你……你把枪挪开，咱们有话好好说。”
凌慕渊捏着一只小巧的紫砂杯，慢悠悠的品了口茶，眼眸一抬，唇角翘起一抹冷邪的弧度，压根儿没把她的威胁看在眼里：“你认为是我？”
不是他，如果是他，他这么嚣张不可一世的性子，不会不承认。
她这才抬眼看向施明衍，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她还那么小，你特么竟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