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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沈佳慧找来了，沈梦寒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再次高度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开口就服了软：“放过她，求你。”
凌慕渊顿时就笑了，抬手拍了拍她抓他胳膊的手：“这么紧张？你是不是求错人了？我可从未主动招惹过你妹妹，每次都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你不应该求她离你的金主远一点吗？”
这话把她堵得死死的。
他说得没错，确实是佳慧脑子抽筋，明明知道这是个恶魔，却偏偏还要跟恶魔做交易，她管不了了，她尽力了，今天的一切都是她造的孽，除了那点亲情外，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愧疚，所以她才极力阻止佳慧往深渊里陷。
凌慕渊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回了床上，他出去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着她，略微沉思了一下，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说：“如果你想偷听，书房我给你留着门，下床活动，注意伤口。”
他说完接着对小保姆吩咐道：“扶着点。”
小保姆又是被惊的一愣，急忙隐去眼中的疑惑，应承道：“好的。”
他是真把她的那点心思摸得透透的，还特么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凌慕渊出去后，沈梦寒确实怎么都躺不住了，双手撑床就要起来。
“你小心伤口！”小保姆立马伸手过去扶住了她，想到从昨晚开始上厕所都是渊少抱着她去的，于是说道：“要不我抱你吧，你只是个子高，这么瘦我应该抱得起的。”
“……谢谢……不用……”
她吃力的翻身下床，无可避免的腹部要用力，伤口疼得钻心，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一层冷汗，站在地上后，她双腿虚软，浑身都在打颤，右胳膊架在保姆的脖子上，左手捂住腹部伤口的位置，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门外挪动。
经过梳妆镜时，她眼角无意间扫到了镜子中的自己，这发型，呵，还真适合她，蹲监狱的囚犯可不就是这发型。
此时外面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走廊上没开灯，稍微有些昏暗，书房门口，一束晕黄的灯光从门缝中洒出来，他说留着门让她偷听，还当真留了门，很显然这是想让她看出什么戏。
她的心脏‘砰砰砰’的越跳越急，呼吸有些困难，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想让她看一出什么样的戏？但能肯定的是，绝对足够扎她的心，打她的脸。
还离得有段距离，就听见书房里传出佳慧低柔忧伤的声音：“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要是我做错什么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不，你很好。”凌慕渊一贯绅士客气的调调：“只是……这是我跟沈梦寒之间的恩怨，那一刀，用不着你往她身上捅。”
“我知道你有多恨我哥哥，我也恨他……”
沈梦寒身子微微一僵，半口气卡在了喉咙里，虽然知道佳慧会恨她，可亲耳听见，心口还是有些刺痛起来。
她从门缝中看进去，就见凌慕渊姿态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上，而佳慧站在他的身后，两只胳膊圈在他的脖子上，一张布满幽怨的小脸轻轻贴着他的脸。
沈梦寒不由得怔住了，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见过佳慧如此妩媚动人的神态。
佳慧的脸在男人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轻轻蹭着，幽幽的说：“我知道那晚我冲动了，不该在你家里往他身上捅刀子，要是他在你家出点什么事，外界的流言蜚语肯定不好听，是我给你惹麻烦了，其实我当时都做好坐牢的准备了，你这么恨他，因为他，你甚至恨上了沈家所有人，我要是把他一刀杀了，肯定会比你亲自动手杀了他更解恨，然后你再把我丢进监狱去，你和沈家的这段恩怨也许就平息了，也许，你就不会连我也恨了。”
沈梦寒抬手压住了心脏的位置，闭眼深深的喘息着，浑身发寒般抖得厉害，佳慧比她小一岁，除了性格刁蛮了点，在她眼里一直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单纯女孩，她有点不敢相信这会是佳慧。
凌慕渊睨着门，轻松的笑着：“你就这么恨她？我看她倒是很在意你，生怕我把你生吞活剥了。”
“他在意我？他只是愧疚而已，从小他就不在乎任何人，他啊，就是个冷血动物，不然也不会把慕雪伤到那个地步。”
沈佳慧从他身后绕到身前，挨着他坐下，幽怨的声音有些甜腻起来：“你要了我好不好？其实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想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赎罪，我想要他手里的家产，说白了我们都是对付他，我现在拿到了继承权，只求你能帮我把公司运转起来，我才不会在意你怎么折磨他呢。”
门外，沈梦寒已经彻彻底底惊呆了，一双眼睛极限睁大，瞳仁都在抽动，她忽然就不认识佳慧了。
这么深的城府，这个女孩她根本不认识了，不会是佳慧……
接着响起凌慕渊不咸不淡的语调：“我要是报复一个沈梦寒不解恨，想动你两个妹妹和你母亲，你也跟我目标一致？”
这次沈佳慧微微犹豫了那么几秒，一只素白的手缠了过去，与男人的手十指相扣，头轻轻靠在男人的肩上，声音依然甜得发腻：“只要你解恨，我什么都不在乎，包括我自己。”
沈梦寒木头人似地站在那里，后来里面又说了些什么，她耳朵里嗡嗡嗡的响，一句也没再听进去，隐约听见凌慕渊说了句：“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过这边来打扰她。”
沈梦寒浑身没了力气，摇摇晃晃的转过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几乎大半个身子挂在了小保姆的身上。
她被保姆搀扶上床，不到五分钟凌慕渊就进来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个天生的王者，又是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嘲讽道：“看明白了吗？这就是你想要保护的妹妹，现在你的那点愧疚感是不是消散了不少？嗯？”
“你会把她怎么样？”她的声音空洞的不像是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凌慕渊垂眸想了想，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低声呢喃着告诉她：“以她愚蠢的程度，下场跟你父亲差不多，也许会自杀。”
沈梦寒眼前发黑，只感觉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极了宣判死亡的死神，他做得到，她知道。
他抬手擦去她额头上的冷汗，微微挑了下眉，还是嘲讽的调调：“所以，你可千万别学你妹妹，喜欢上我，下场会很糟糕。”
“我的二妹、三妹、继母、母亲，还有楚凡……”沈梦寒感觉自己的声音嗡嗡嗡的响：“你打算给个什么样的下场？”
“嗯。”凌慕渊还当真想了想，微微一笑：“不太好办，都逼死了，你怎么办？”
沈梦寒还没来得及想他这句话的意思，就见他继续笑笑，那双眼睛骤然冰冷，再次掐起她的下巴：“沈梦寒，我是真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慕雪的死，就是你身边所有人的结局，所以，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你活着，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凌慕渊！你个魔鬼！”
“怎么？想杀了我？”他灿烂一笑，抬手拍了拍她苍白如纸的脸：“省点心吧，以你那点出息，我就是给你把刀，你也只会往自己身上捅。”
是，该死的人是她。
沈梦寒拼命的喘息着，一双眼睛越来越红，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很快就有液体从眼眶中滑了出来，一串一串的往下滑，她紧咬着牙，根本就无法控制。
确实很没出息，她竟然在这个男人面前哭了，从未有过的狼狈;：“凌慕渊，我们都会下地狱的。”
“没错，我们都会下地狱，下地狱前，你也应该好好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儿。”他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动作好温柔，可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如寒刀：“我曾经幸福美满的家，轻而易举就被你毁了，我母亲过世的那一刻，我就发过誓，我会让你好好体验绝望的滋味儿，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亲人，一个一个不得好死。”
沈梦寒心惊胆寒的看着他，紧捂住胸口，他的恨浓烈到她喘不过气来，内心撕心裂肺的在咆哮着‘杀了我吧！杀了我！’
可他这么恨，这么痛苦，这几个字她都没力气说了。
他忽然抓住她的衣领，把她一把拧了起来：“沈梦寒，你毁了我的生活，是我给你的胆子，我给的！”
“对不起……对不起……”他绝望又痛苦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她窒息的快要死去，心口痛得血肉模糊，闭上眼睛无助的一遍遍道着歉：“对不起……”
“对不起？”他嗤笑一声：“多轻松简单的三个字……可你配说吗？”
“绝望吗？是不是很想死？死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可你配吗？”
沈梦寒紧咬着牙，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绝望的不是她，这个男人身上透着比她更绝望的气息，她毁了他的世界啊。
“凌慕渊，其实，下地狱还有一种方式，你要不要试试？”她缓缓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忽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仰头就贴上了他两片冰凉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