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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维多与利亚的秘密 春非 13153 2021-08-21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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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很美这句话, 不应当是告白。

如果是真的痴迷,怎么会有心情看月亮。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李维多终于睡着。月亮出来,云朵散去,山尖露出一点浅淡的痕迹。

可还是太亮了。

之前窗户忘了关紧, 在木质窗台留下了一圈淡淡的雨水痕迹。陈利亚把隔帘拉上。床上脏兮兮的, 房间一片凌乱,气味很重,被单书籍胡乱落在地上。他食指折起一点袖子, 换了床单和被套,又在室内燃了两颗熏香,这才轻轻把李维多放上去。

然后他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 等她醒来。

织帘在她脸上留下一层影, 栅格的雕花,晃动的灯火,这些都变成了她。一草一木是她, 一花一叶也是她。月亮移动, 她也移动,她长发蜿蜒,时间也就蜿蜒变迁。风和她一起颠倒流转, 历史和她一起尘埃落定。

朝朝暮暮的幻境。

他等了不知道多久,云朵散开重聚, 风声又过一程。

手里的茶水渐渐凉了, 山间才终于露出一点白。她微微动了动, 似在噩梦里挣扎。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眉眼又散开,继续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夕阳落在她眼皮上,沉沉仿佛有重量。李维多睫毛翕动一下,睁开眼,看见天花板上蜜糖般的阳光流淌下来,浓稠得仿佛要滴落进她眼里。

满室都是桂花香。

她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从陈利亚身边经过,像他不存在,又像看见了什么绚丽奇景,慢慢走到窗户前,好一会儿才怔怔地说:

“桂花怎么又开了?”

山里什么都开得早,现在已近十二月,满山秋桂已就凋谢。

可如今漫山遍野金色花朵,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落花,旷野的雾气顺着山谷流泻,满室都是馥郁香气。

“我让人换了品种,以前是一季桂,只在秋天开,但四季桂每个季节都会开,现在十一月,正是花期。”

“昨天还不是这样。”

李维多转过身,看着坐在夕阳晦暗处的男人:

“你一个晚上就换了?”

“嗯。”

陈利亚抬起头,对上她灰蓝琥珀的眼:

“你会喜欢吗?”

“不大喜欢。”

她拂去窗台上的落花,白皙脚趾踩过去,走到他面前,蹲下,凝视着他黑色如潭的眼睛,忽而笑了:

“毕竟,我最讨厌桂花了。”

“……”

陈利亚睫毛颤了颤,像水蜘蛛细长肢足踏上湖面,潋起微不可见的波纹:

“那我明天让人换成其它花,你喜欢什么花?”

“不需要,这样就很好。”

李维多隔着茶杯,捧住他冰凉修长的手指,很温柔地放在唇边吻了一下,黑色长发垂落在地上:

“你不用为我做这些事。我是不喜欢桂花,但我却不能让全世界的桂花都被砍掉,就像我不喜欢一些人,可我也无法让他消失在我面前。”

“是么?”

陈利亚手贴在她脸上,摩挲着她的脸颊,居然微微笑了:

“那你想让谁消失在你面前呢?”

“世界上讨厌的人这么多,今天怨恨的人和明天怨恨的人都不一样,谁知道呢。”

李维多侧脸贴在他掌心里,闭上眼,轻蹭的动作带着事后清晨的一点依恋缱绻。又好像没有哪里出了错。

半晌,她从他手里抽.出茶杯,站起来:

“你的茶凉了,我去给你重新煮一杯……晚饭也我来吧,你想吃什么菜?鸭子精好吗?我可以去茶室给你买一只上来。”

陈利亚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李可可。”

李维多在门边停住脚步,回过头:

“怎么了?”

“买鸭子需要钱,我的戒指里安装了芯片,纳入指纹后,可以直接刷卡。”

他逆着窗外夕阳,看不清眼底神情,手指摸过冰凉戒指的边缘,李维多只听到他慢慢说:

“李可可,你要戴我的戒指吗?”

“……算了吧。”

李维多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纤细的手指,没有犹豫,没有抱歉,连停顿都没有,只是莞尔笑了:

“有些手指适合戴珠宝,有些手指要戴塑胶手套,我要戴着戒指了,陈利亚,还怎么给你拖地煮饭呢?”

……

门关上了。她去给她煮饭了。

多么温馨的画面。

玩具熊因为总是企图叨逼叨打扰她睡眠,被他踢到了扶手椅下面,半只眼睛艰难地目睹了全过程。

如果要让它用一个词来表述现在的情况,那就是它家少爷,真是太他妈……惨了。

明明昨天晚上,它家少爷从一开始不怎么熟练到熟练过头,技术上也没有哪里出错来着。

人间实惨。

陈利亚看着那扇门一会儿,转身站起来,走到窗边。

从凌晨到现在,十五个小时,一万株桂花,没有一点声息地运上来,树下释放乙烯,一点点烘焙催熟,让花朵盛放。

想送给她。

他爱她,却不知道怎么让她知道这件事。

可这种心情如今看来真如辛辣寓言。陈利亚看着那一丛丛新栽的桂树,根系已经尽量复原,上面的落花是另外铺撒。他是完美主义者,没法容忍泥土颠三倒四散落各处。

秋色落在他眼角,潋滟又冷清。

“那就把这些桂花树都拔掉吧。”

半晌,他摩挲着拇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没有喜欢的东西的话,就栽回原来的桂花树。”

……好在那群连夜种树的可怜雇佣兵们还没走远,玩具熊默默把拔树的命令传出去:

“那现在这些桂、桂花树怎么办呢?”

“什么时候这种简单的事情也要问我了?”

他随手把戒指摘下来,扔到烟灰缸里——烟灰缸还是她来以后,烟瘾一下戒不掉,他才破例在房间里摆上的东西。

“利亚。”

玩具熊看着他拿了一本书坐回扶手椅,忽然说:

“你的眼睛,是不是已经好了?”

“哦?”

楼下传来盘子碰撞的声音,须臾水声响起,是她开始洗碗筷了。可今天本来不该让她做这些事情。陈利亚听着楼下的动静,好一会儿注意力才回到玩具熊AI身上: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的眼睛焦距比原来明显,虽然你故意掩饰了。”

玩具熊说:

“最早那次维多发烧,你给维多测体温的时候,有一瞬间,是想自己去看温度计吧?可你最后却叫了我。利亚,你为什么要装作看不见?”

“这不是正好证明我看不见么?”

“不,你看得见。”

玩具熊这次没有用反问的语气:

“可是利亚,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大对。”

“一个非人类说一个人类的状态不大对,我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参考价值。”

陈利亚翻了一页刻板书:

“如果闲着没事干,就再把书房里所有书籍的编号整理一遍,那才是你的分内事。”

“昨天晚上她睡着以后,你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看了十几个小时。我这才意识到,利亚,这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直都生活在模糊无光的世界里,你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看见过真实世界了,可自从你眼睛恢复之后,你有没有注意过窗外的白云?有没有去注意过一眼你曾经花过心思打理的花园?有没有因为复明而欣喜?”

他没有。

他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既不为美景赞叹,也不为自己喜悦。

玩具熊歪斜在地上:

“你从眼睛恢复开始,你就一直在看着她,你只看她……可这是病态的,你生病了,Leah。”

一切都漠视,只爱着一个人,只看着一个人,这不是清高,这是扭曲,这不是痴情,这是疾病。

可能这疾病他很早就有,可能这病灶也和他的失明息息相关。可没有心理医生能诊断出他的病,从小到大都没有——他太聪明了,只要他不想让人诊断出来,就没有人能治疗他。

“你的推理有点意思,却站不住脚。”

楼下又兵零乓啷传来脚步声,陈利亚翻书的手指顿住。他人坐在这里,可他的心早就去楼下了,玩具熊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它身为一个AI简直为人类操碎了心。

“我不会因为爱失去基本的价值判——”

陈利亚话音还没落,门就“嘭”一声被人推开,他的小女孩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他怀里,两手还沾着洗洁精和酱油渍,就这么脏兮兮地抱住他的腰,小脑袋也埋在他怀里,把鼻尖芥末蹭了他一身。

陈利亚、玩具熊:“……”

饶是陈利亚,也因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愣了一秒。

李维多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的,不知是因为真的难过,还是因为芥末。

“我看到有人来拔桂花树了!”

她语气委屈巴巴的:

“你不是说那些桂花树是你送我的吗,你就送我十分钟吗?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小气的人?你是大猪蹄子吗?你是大屁眼子吗?上次你就送了我一个易拉罐我还没说什么呢,这次花我还没去看就要没有了吗?”

“……”

陈利亚看着自己衬衫上的酱油,有一瞬间表情好像很想把她从他身上撕下来。

但他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一块手帕,沾了一点水,把她的爪子捉住:

“我以为你说,你不喜欢桂花。”

“可你已经送我了。”

她说:

“送我的就是我的,你就不能再随便处置了。”

“……那就你自己去和他们说,让他们停手。”

她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男人手指修长无结,慢慢把她的手擦干净。

陈利亚垂着眼帘,漫不经心地放开她的手:

“只要你告诉他们,你是他们的女主人,李可可,他们就会听你的话。”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似乎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她手放在裙边上蹭了蹭,又去揉揉眼,睫毛微微一眨,眼泪就从她眼里滴落下来,好像伤心极了:

“我现在手痛,腿痛,脖子痛,下巴痛,坐骨神经痛,你让我拖着残躯帮你做饭就算了,你居然还要让我自己穿过整个花园,再爬好几十米的山路,去和你的下属抢锄头吗?”

陈利亚:“……”

她到底在身上藏了多少芥末?

为了假哭,用芥末抹眼睛,不会痛吗?

连玩具熊AI都被李维多颠倒黑白的速度惊得目瞪口呆——人类世界的雌性都是这么无理取闹的吗?明明是她自己说要去做饭的!也是她在话里话外伤害了它家少爷后自顾自去厨房的!现在怎么都成了它家少爷的错?

可李维多还在他怀里凶巴巴地说:

“我不去,你自己去。”

“……”

陈利亚指腹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他知道她的眼泪是假的,控诉也是假的,可她此刻眼角泛红,巴掌大的小脸哭得湿漉漉,像刚出生的小羊头从羊水里钻出来,一边缠着他抱着他好像不能没有他,一边奶凶奶凶说够了,叫他退出去,叫他滚远点……简直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陈利亚慢慢把她睫毛上残余的一点芥末抹掉。

有那么一瞬,他眼底似有浪潮漫上来,要把她打翻,或者把她弄湿。

陈利亚闭了闭眼,把那丝情绪压下去,直到一点都看不出来,才俯身安抚地亲了亲她的眼睛:

“桂花树不砍了,我去和他们说,你乖乖去餐厅等开饭好吗?”

他把她的花猫脸擦干净。

“还会痛就不要做饭了,也不要下水,我让厨师回来。”

李维多安静下来。

陈利亚朝门边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她还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圆滚滚,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陈利亚:“……又怎么了?”

“我手痛,腿痛,脖子痛,下巴痛,坐骨神经痛,你居然还让我亲自去走楼梯吗?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男朋友?”

他的李可可穿着他为她准备的小裙子,赤脚站在他床边,脚底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被灰弄得黑乎乎,就这样委屈巴巴地朝他张开手臂:

“抱。”

……他弄错了。

他的心脏不是用肌肉,而是用冰雪做的,不然现在它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融化掉。心脏融化掉,血管也融化掉,五脏六腑都融化掉,让他灵魂都软下来。

陈利亚走过去,俯身像抱起一只小猫似的,抱起他脏兮兮的李可可。

“抱歉,我不该把你弄得手痛、腿痛、脖子痛、下巴痛。”

他抱着她往楼梯走,衬衫也被她揉的皱巴巴:

“但你的坐骨神经会痛,只能说明你腰椎间盘快突出了。我总不可能一个晚上把你弄成腰椎间盘凸出。”

玩具熊的头还孤单单地卡在沙发底,看的世界都颠倒。

听见李维多远远在说:

“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把什么都怪在我身上。”

陈利亚的声音消失在楼梯尽头:

“你的坐骨神经和我没有关系,李可可。”

……

他花了好一会儿,终于说服他的小姑娘不要扑腾,安安静静坐在桌边等开饭。

陈利亚走到花园,曹品正一脸木然地把一小时前刚种下去、十分钟前又让拔起来、五分钟前又让种下去的桂花树重新入土为安。

看到他,立刻走过来。

陈利亚:“我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我已经打听过,也调取了昨天LCC的监控,昨天李维多小姐在公司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曹品说: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昨天李维多小姐在走廊,上和一个叫邱平的职员发生了一点争执。”

“原因?”

“邱平违规在走廊上抽烟,李维多小姐逼他用嘴把烟头从垃圾箱里叼出来,扔到无烟大楼外。”

陈利亚扬起眉:

“这个男人照做了?”

“说是李维多小姐抓住了他贪污的把柄。”

真聪明。

陈利亚微微笑了,神情居然带着一点赞赏:

“她昨天在LCC,第一个见的人是谁?”

“许尽忱。”

“他们发生了冲突?”

“没有听见争吵声,而且李维多小姐很快就出来了。”

很快么?

她昨天情绪很不对,不可能没有事情发生。以往她虽然偶尔会故意做出一点挑逗动作,比如餐桌上爬过来亲吻他,但他很清楚,她不爱他,一点都不,也并不想和他上床。

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是为了离开他,让他觉得她放荡,知难而退。第二次她爬上桌子引.诱他和她做.爱,是因为她的朋友因谋杀嫌疑被他带走,她被逼到绝境,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

那昨天呢?

是什么把她逼到了绝境?

她去上班,本来是去解决辞职的问题,可回来后却再没提过这件事,说明辞职没有成功。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却忽然如此情绪化,用邱平贪污的把柄来逼邱平扔烟头。如果说这个事件只是一个折射,那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折射的源头就应该是……许尽忱抓住了她的把柄,逼她不能离开?

可许尽忱能抓住她什么把柄?这个男人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外谈生意,才回来几天,唯一牵扯到的案件只有……

“何双平。”

曹品:“什么?”

“何双平死亡那天晚上的监控,还能拿到吗?”

“能是能,但是……”

何双平死亡那天的监控,不是已经审查过了吗?

“能就把它拿来,我要在看一遍。”

看看那些人在他失明的这段空白里,到底做了多少小动作。

花园一池秋水映着粼粼夕阳,落在他眼底,像另一个声色光影的陌生世界。这样的他才是熟悉的他。曹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

“虽然没发现李维多小姐出了什么事,但是我用您给我的李维多小姐的指纹,从许尽忱一个保险箱里,找到了这个。”

他从西装里衬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陈利亚目光凝住。

那是一叠照片。

不像怀旧相册,像是许尽忱自己做的剪藏,每一张照片的主角都不同。

第一张,是一个女人脖子上插着剪刀,躺在老旧阁楼的血泊里。第二张,是狗被砍去了头,半截身子蜷缩在一张小学课桌边,头滚在地上。

第三张,是一团烧焦的、血肉模糊的肉,伏在灰烬中,还能依稀看见肉团里露出一只灰白的、死寂的眼睛。

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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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利亚在火车告白的时候就复明了

有一个动作,就是他拿起温度计,却换了方向

有些东西我可能表达的有点隐晦

比如陈利亚看见李维多抱男秘书那里,他说“因为他需要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伤害他”,看似在说许尽忱,但其实在隐喻自己

又比如今天陈利亚说“你去和他们说你是女主人,他们就会听你的话”……其实是在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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