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轻生的小姑娘在我的关于语言和肢体的双重暴力美学的教育之下，终于被感化了，呜呜咽咽地说出了自家住址。

我驾着车来到她家楼下，通过后视镜瞧了瞧依旧一脸惧色的小姑娘，然后转头对坐副驾的贝瑜说：“贝总，你和许晴送她上楼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下来。”

贝瑜点头。

许晴没有说话。

倒是小姑娘畏畏缩缩地偷眼瞄我。

我回过头去，瞪着她喝道：“警告你，你丫的命是我的，再敢找死，我就先抽死你！”

尽管我威胁的事件的先后顺序有点问题，但小姑娘对我的暴力美学有心理阴影。她顾不上逻辑问题了，一听见我的话，当即就被吓得身子一缩，躲到许晴怀里。

善良的许晴对小姑娘甚是怜惜，对我就相当不满意了。她朝我瞪着两个眼睛，并且举起手掌，将我的臭脸推了回去。

……

由于已经出来大半天了，许晴挂住身体欠佳的哥哥，急着回家，所以我先送了她回到小区大门，然后才将贝瑜送回海边，因为她的跑骚车还停在那里。

“那小姑娘家里是不是好有钱？”我有点害怕贝瑜会因为刚刚的袭胸事件而对我发难，于是打好了主意，不惜秀下限也坚决不让她有空去想那件破事。

“她家有钱没钱又怎么的？”贝瑜望着车窗外，没有回头看我。

“如果她家好有钱，那我好快就能发财了呗。”

“……”贝瑜回过头来鄙视我，无语了一阵，才说道：“你丫刚刚说的都是认真的？还真想收人家二十万？”

“当然！”我自觉已然贱出境界来了……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试图稍微为自己的龌龊掩饰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穷得叮当响，如果她家好有钱，我当然是要收的。”

“你丫真是……”贝瑜似乎想骂我，却没骂出口，只叹了口气，“如果她还了你之后，又去寻死，怎么办？”

“如果我见着了，我就再救一次，然后再收一次……”我诚实，我自豪……

贝瑜这次真的对我无语了。她转回头去，透过挡风玻璃，静静地凝视前方的长江口，那对美丽的眸子一反常态，竟透出一股深邃的哲思的味道。好久之后，她才发声：“嗌，邵宁，你说，为什么人会自杀？为什么会笨到那种程度？”

“这种问题太深奥了吧贝总，叫我怎么回答你……可能那帮蠢爆了的人，是为了凸显我们的智慧吧。”

“无聊。”这是贝瑜对我的说法的评价。

“他们为什么那么蠢，我就不知道啦，我只知道一个人的命，不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我小时候看电视看过一个有趣的公益广告，你有权选择吃雪糕或者是吃烤鸭，有权选择买彩票或者是打工，有权选择独居或者是结婚，有权选择异性或者是同性，有权选择生娃或者是结扎……反正能选择的好多好多，但独独是生或者是死，你没权去选。生，由爹妈决定，死，由上帝决定。”

“那你还敢决定那女孩的‘死’？”贝瑜说道。

“你们这帮中国人又没有信仰习惯，用来敬畏的神明在你们心里缺席哩。我也是没法子了，才勉为其难当一次替补的，哈哈。”我笑着回道。

“什么你们、我们的，难道你不是中国人啊，难道你就有信仰了？？”

“我当然有啊。”

“你丫连神都敢冒充，哪个教会会收留你。”

“……”日德，她说得真尼玛有道理……我傻笑着说道：“刚刚说错了，我不是冒充神明，我是虔诚的大主教，只是为神代言。”

贝瑜不接话，只是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傻叉。

被她无视，我自然不忿了，左想右想，于是一个全新的神明在我脑中成型：“贝总你想啊，我们之所以有意识，是因为我们的大脑结构精密。但脑子的结构再精密，能精密得过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吗？不能吧。你也看过夜晚的星空吧，多少亿年过去了，依然那么璀璨，那么和谐……所以啊，既然区区一个脑子都能产生自主意识，那么无限的宇宙就一样能。”

“你想说，宇宙是有意识的？”贝瑜终于又看我了。

“对，这个宇宙的意识，就是我信仰的神明……教会名字就叫做‘宇宙神教’，我是大主教，信徒是那个想死却没死成的小姑娘……哈，贝总，你肯定也好有兴趣吧，现在加入，免会费，还送红衣主教哦。”

“你这神棍！”贝瑜笑了。

“你丫的，你敢辱骂主教大人……”当我看见她的拳头时，立马又改口道：“算了，主教大人气量大，不会跟信徒斤斤计较的。”

贝瑜没有理我，转头去看斜挂在天边的太阳了，“忽然间很想去看星星哩。”

在阳光的映照下，她的侧脸显得分外好看。虽然她和云希在静下来时，都是相差无几的面容，但我现在终于察觉到了，她的脸蛋有着一种迥异于云希的线条美。

“那在这儿等两个小时？等到日落？”我也搞不清自己这是提议，抑或是询问。

贝瑜一边瞥我，一边舒了舒身子，然后推开车门，下地前说了一句：“走了。天空就在头顶，到哪里不能看星星。”

我只来得及对她说一声“拜拜”，她就走向自己的跑骚车那边了……挺好的嘛，到头来，她也没有提“袭胸”一事，看来我转移注意力的技能又进步了。

直到她驾着那台跑骚车跑远了，我仍是没动。折腾了大半天，我累了，放下座椅就眯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猥亵过三个女人，我这随便的打一个盹，竟还做了个春·梦，而且精满自溢…说起来，我是有些时日没有自撸过了。

我爬了起来，摸着裤裆，心情相当郁闷……并非为黏答答的裤裆而郁闷，只是为记不起梦中女子的外貌而郁闷……即便只是个梦，好歹也算一段姻缘呢，我他妈的真是个薄情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