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好被简旭哭的莫名其妙,自己素来最厌烦男人如妇人一般,不过看这个人像是满腹委屈,面对自己仿佛找到了亲人一般,又呼自己为三哥,难道认识?遂问道:“你认识俺薛三好?”
简旭道:“江湖上谁人不知薛大侠的名号,都说薛三哥行侠仗义,专爱打抱不平,口碑甚好。”
薛三好一听,突然的,内心里的大男人气节腾腾上窜,道:“敢问足下姓甚名谁?有什么样的委屈,尽管道来,薛某定会为你做主。”
此时老大朱显真带领众位兄弟到了,刚要接过话来解释,简旭抢着说道:“我是太子。”他此言一出,薛三好大惊失色,怔在那里良久。
简旭又道:“你不信,问他们。”他伸手指向后面的朱显真等人。
薛三好回头看看朱显真,“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如何把太子关了起来?”
朱显真表情尴尬,因为此事非一句两句能说清楚,断然没有想到老三和太子以这样的形式见面,之所以把简旭先关在后院,是因为一切事情都还没有了解透彻,这太子是善是恶,都还是个未知,关起来,一是防止他跑了,二来,也不想外人知道太子在此,再说,这个房间也很不错,只不过是派人看守罢了。
“三弟,听我慢慢道来。”
薛三好见朱显真并不直接回答自己的提问,变相证明此事是真的,也不听朱显琛的慢慢道来,急忙撩起衣袍跪倒在地。
“草民薛三好拜见太子,千岁千千岁!”
朱显真一看,急忙也拜倒在地,其他众人皆如此。
简旭心里嘿嘿一乐,有时,这太子真的很风光很神气,他往椅子上一坐,大模大样的说道:“免礼。”众人谢恩起来。
朱显真道:“三弟,事情是这样的。”他还想解释,却又被薛三好挡回,“先把太子请到前面,如何关在此处,大哥是明事理的人,怎地做出这大不敬的事情。”
朱显真无奈的说道:“来人,把太子请到聚义厅,把我的正屋收拾出来给太子居住。”家丁领命下去。
简旭被众人簇拥着来到前面,朱显真对下人道:“先服侍这位公子去沐浴更衣。”朱显真做事老道,不敢贸然在下人面前呼简旭为太子。
薛三好也道:“去我的房间,拿出最好衣服,给……给这位公子换上。”他见大哥如此称呼,明白了用意,也这样叫起来。
往屋里走时,简旭回过头来,指了指他们。
“《七侠五义》看过没?”大家一愣,他随后自己回答:“当然没有看过,某在里面演过白玉堂……的马夫,你们是五虎,做起事来还不如他们那五鼠,我就不明白,同是古代人,你们做人的差距咋这样大呢!”说完,昂首挺胸的走了。
他这一通话大家听了个大概,被他这一刺激,薛三好来到朱显真面前,面上气的由红变紫,气息不匀,说话的声音近乎吼叫:“大哥,我前些时日与大哥为此事争吵赌气而去,一路走来悔之不已,原本想回来给大哥赔礼道歉,熟料想大哥竟然真的把太子俘来,早知这样,我就在外流浪不回来了。”
朱显真知道这薛三好一向爱憎分明,做事坦坦荡荡,看不得这背后下手的事,在他眼里就仿佛偷鸡摸狗一般,当初自己与他拈香拜把子,冲的就是这份豪气与真诚,也深知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是以朱显真并不生气,呵呵笑着,指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说道:“三弟,大哥岂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本来想酒席之间对三弟言明此事,可话还未开口,太子便闹着要见你,我把他俘来并不是为了那区区万两黄金,大哥虽然不敢说富甲一方,何时为生计愁过,当时说起赏杀令之事,无非就是说说,并不见得真要做……”
“如今太子就在面前,你还说没做。”薛三好打断了朱显真的话。
二哥赛诸葛从旁斡旋,道:“三弟,听大哥讲完不迟。”
薛三好气鼓鼓的把头扭向一边。朱显真接着说道:“我们把太子抓来并不是为了赏金,是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薛三好一听,把头又扭回来,看着朱显真,一拍脑袋:“哎呀,我这混球,只顾着和大哥吼,差点忘了正事。”他来到朱显真面前道:“大哥,我这次出去,遇到几个过去相好的弟兄,他们说这赏杀令是什么皇后下到江湖的,不是皇上,我就琢磨,虎毒还不食子,那皇上断不会花大价钱来杀儿子。”
朱显真眉头一拧,“果真是这样?”
赛诸葛道:“大哥,我看三弟说的应该不假,太子即是未来的皇上,他并非当今李皇后所出,只是先皇后过早仙逝,这太子才养在李皇后的宫里,李皇后有一子两女,如果她想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扶上皇位,有这种想法也未尝不可。”
薛三好骂道:“这李皇后也忒狠毒,好歹太子也喊她娘,如何这般的遍洒赏杀令,非要置太子于死地。”
赛诸葛叹口气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薛三好道:“二哥你的话俺累破脑袋也难懂,不过,既然太子在此,大哥你打算如何处置。”
朱显真看薛三好语气平和了,他的那阵风雨过去了,道:“三弟,我把太子抓来,只不过是想了解一下这赏杀令里面的故事,你们想想,若太子是冤枉的,身上背负着赏杀令,非常危险,势利小人比比皆是,如果太子果真是大逆不道,我们杀了他,是正义之举,如果太子是冤枉的,那他在此地,就是安全的,并且,此事机密,不能声张。”
薛三好闻听此言,一拍大腿:“好哥哥,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差点冤枉了大哥。”
众人看他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赛诸葛道:“三弟不生气了?”
薛三好面有赧色,噗通跪在朱显真面前,“给大哥赔礼了。”
朱显真急忙伸手相扶,一班兄弟哈哈大笑。
简旭沐浴更衣出来,穿着薛三好的衣服,两个人都是身材高大,只是简旭没有薛三好魁梧,所以衣服显得有些阔。不过,这薛三好的衣服穿在简旭身上,就像是宝剑赠英雄,有时人靠衣装,反过来,衣装有时也分谁穿。
朱显真早已安排重新置办了酒菜,等一切布置妥当,屏退了下人,把简旭请到上座,重新见礼。
“草民朱显真见过太子殿下,把太子掳劫、关起来都是事出有因,情非得已,请殿下恕罪。”
简旭不能一点气都没有,几次的折腾自己,家里面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但又见他如此客气,气就消了。
“算了,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不过,上次你们抓了我,这回又抓,能告诉我为何?是不是那个万两黄金闹的。”
朱显真急忙解释道:“登州五虎绝非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只因为听闻江湖上有赏杀令一说,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草民等虽然无半点官爵,但食自君来,住自君赐,亦当为国家出一点微薄之力,是以才如此这般,把太子请到这里,就是想弄明白,这赏杀令里面的曲折,看太子仪表非凡,一身正气,不像是那赏杀令上说的,谋逆之人。”
其他四人都在一边点头赞同老大的说法,又看着简旭,等待答案。
简旭刚刚对薛三好说自己是太子,无非是为了自救,现在是骑虎难下,只有应付,他在淳于凤那里,多少对这宫廷之内的事情有所了解,又凭借自己的推理,还有猜测,他说道:“父皇年迈,我贵为太子,这江山早晚都是我的,我又何必急于一时,再者,父皇疼我,若掌上明珠,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求什么,这赏杀令都是奸佞小人妄想加害于我。”
张埝在一边插道:“都说太子是个疯子。”
朱显真见张埝说话如此冒失,瞪了他一眼,张埝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简旭呵呵一笑:“世人皆醉,唯我独醒。”只此八个字,说完,很平静的看着五虎,他知道,很多事情,越描越黑,越说越乱,莫若这模棱两可,凭人揣测。
赛诸葛道:“太子英明,草民们愚钝之至,现如今事情真相大白,请太子在此先住下来,剩下的事情,咱们从长计议。”
简旭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可以安稳的吃饭睡觉了,那刁球绝不会找到这里,那个糊涂知县也追不到这里,只是淳于凤她们一定担心自己,忙对薛三好道:“三哥……”
他刚呼出口,薛三好急忙说道:“太子切莫这样称呼,薛某怎敢与太子殿下称兄道弟。”
简旭一摆手:“江湖上都说薛三好是何等的豪爽,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这般的扭捏,你我一见如故,如同兄弟,这样叫有何不可。”
薛三好嘿嘿一笑,“是,太子,俺老薛本就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只是怕别人说俺高攀。”
简旭道:“不管他别人,三哥我有一事相托。”
薛三好道:“太子请讲便是。”
简旭道:“一个是,我被你们带到这里,我家里的人一定会着急,所以,得麻烦你们,去通知她们一下,说我平安。第二件事是,不要叫我太子,我叫简旭,这太子,很难做啊。”
大家一听,明白,为了安全,不能称呼太子,关于去廖公镇的事情,朱显真道:“太子放心,我会安排人去,要不要把她们一起接来?”
简旭一听,乐了,“那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