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简旭带人造访岁寒三居,策马一会儿便到,天微Yin,似乎要下雪的样子,麻六在一边嘀咕:“这样的日子,最好是围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
简旭摘下风帽,示意伊风去敲门,然后对麻六道:“最好还有一坛老酒。”
麻六乐的就窜过来,“老大,咱回去吃。”
简旭指指大门,意思是先把事情办了。
此时大门开,出来一个家丁,看到简旭,也不说话,转身腾腾的往里跑,那次救云朵的时候,简旭已和白狼来过,是以人家认识。
简旭把所有的男人都带来,呼啦啦在门口一杵,甭管用刀的还是用剑的,都是兵器在手,那家丁还以为是来寻仇,进去通报主人。
简旭给伊风使个眼色,伊风明白,跳跃追上,把那家丁逮住,然后问娄松年可在这里。
家丁吓的哆哆嗦嗦,道:“不在,只有三位公子在此。”
其实,岁寒三居不是很大,是娄府的一个雅致的别苑,以精巧见长,简旭虽然刚进门,早已远远的听到里边之人高谈阔论、嘻哈欢笑。让那家丁带路,来到居东首的一个半敞的小亭,娄家三位公子,正在和一帮朋友,围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暖锅,边吃边饮,边饮边诗,娄大官人娄鹤仙手持酒盏,望着越来越暗的天,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其他的宾客刚想喝彩,突然有人道:“这又不是你写的,卖弄什么文采。”
简旭这一言,把里边的人吓了一跳,娄氏三位公子,都认出,往这里而来之人,就是上次闯来救走云朵之人,娄大官人娄鹤仙用手指着简旭道:“你还敢前来。”
简旭不理他,带人进了小亭,忽然发现桌子上热气腾腾的暖锅,喊麻六道:“六儿,火锅”
麻六也已看见,有些惊喜,但看见桌子旁坐着一些人,喊道:“去去,一边呆着。”然后朝简旭嘻嘻一笑,“我下手了。”
简旭点头,麻六坐下开吃,又拉着薛三好和张埝一起坐了。
简旭也往椅子上一坐,问道:“叫娄松年出来见我。”
娄鹤仙怒道:“你们这些粗俗之人,几次来我这里闹事,是何居心。”随后,喊来一群家丁,其实他心里知道没用,上次已经见识过简旭的功夫,劈出一掌,连夏王的那些锦衣护卫都无法抵挡,但是,在众多朋友面前,也不能太示弱,好歹壮壮声威。
老薛正在吃Rou饮酒,看呼啦啦来了一群打手,啪的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拎着大砍刀就冲了过去,简旭一声喊:“三哥莫要伤人”
老薛道:“主子,我用刀背。”他抡起大砍刀,呼呼带风,把那一群家丁打的倒的倒,跑的跑,娄氏三兄弟见这些人实在厉害,斗是一定斗不过,急忙告饶。
简旭道:“其实,我们不是来打仗的,就是想见见娄松年,你把他找来,我有些话想问他,问完便走,以后不再来打扰。”
娄鹤仙道:“实在是不巧,家父不在家,往外地贩卖货品去了。”
简旭道:“娄大官人,你不老实,不想让娄松年来见我,那好,我可就管不了我的这些手下了。”
老薛大眼一瞪,又要发威,娄鹤仙道:“在下绝无虚言,家父是真不在家,不然,阁下若是有什么事情问,若我知道,一定奉告。”
“你?”简旭想想,对啊,他是娄松年的大公子,娄松年这么大的买卖,不会总是一个人到处跑,将来他的产业也是儿子们的,他也一定会从小就让他们接触一些经商之道,培养他们的能力,何况这三个人已经都是老大不
“好,我们是换个地方私下里谈,还是就在此当众谈。”简旭道。
娄鹤仙不知简旭所问何事,想了想,还是避开众人的好,这些人来历不明,一旦是涉及到父亲或是娄家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着朋友面,不太好,遂道:“这里冷,我们去里面说话。”
简旭站起,娄鹤仙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边带路,出了小亭,往西走了一段路,来到一间类似客厅的屋子。娄鹤仙请简旭坐了,命下人上茶,然后道:“阁下几次前来,但不知是哪里人,做何营生,因何与家父相识。”
简旭心道,我还没问你话,你先来盘问我,道:“这个都不重要,即使我告诉你,也未必是真的,我来是想问娄松年,他经常往西夏贩卖货品,可认识凉王这个人?”
娄鹤仙见简旭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就更猜测他的身份,又听他问起凉王,低头凝思,认真的想了想,道:“凉王?在下并无见过,也没听家父提起,家父和夏王,只是一般的关系,无非是为了去西夏往来贸易方便,其实,并无深交。”
简旭知道这娄大公子对自己有些警觉,在替他父亲往外摘,怕因为上次之事,而惹到麻烦,其实来此询问,无非是想听听小道消息,公之于众的,未必都是真实,谁管你和夏王好还是和契丹好,商人,周游世界也可,只要不参与某些事情,朝廷也不限制,道:“我不管你父亲和夏王的关系如何,既然没有凉王这个人,那你知道不知道,夏王身边,可还有什么亲密之人,就是能称为王爷的,或者说,在西夏,除了夏王,可还有权利能力与夏王相抗衡的。”
娄鹤仙摇摇头,“西夏王朝的事情,我们是不多相问的,在下父子,只是个生意人。”
简旭又问:“这样,我们换个说法,你在民间有无听到百姓议论什么?”他感觉,既然这凉王谁都不知道,那他一定不是西夏王朝公开的一个什么大人物,也许民间百姓会有所听闻。
娄鹤仙道:“这个也未曾听说,我随父亲去过几次西夏,那里的百姓把夏王奉为天神,是赐予他们衣食的天神,把赏弋奉为英雄,他是草原上的雄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听说过什么。”
赏弋?这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草原英雄,他会不会与这个凉王有关?简旭问道:“你可知赏弋是谁?他为何是英雄?”
娄鹤仙道:“赏弋本是一个草原上的部落首领,依附于西夏,此人好勇善战,无人能敌,被夏王赏识,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简旭从怀里掏出那个扳指,递给娄鹤仙看,“你可认识这个东西?”
娄鹤仙接过,看了看,道:“这是射箭必备之物,特别是草原人,爱骑射,几乎人人都戴,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草原人——骑射——人人都戴,简旭把这几个词组联系起来,但不知这扳指的主人,是不是赏弋。若是,自己猜想夏王那一箭三雕之计,就是正确的。那他为何要叫凉王,此时,无论凉州还是平凉这些与凉有关的地方,都不是西夏的领地,西夏出来个凉王,却是何意?难道,夏王欲霸此地,未得到之前,就已把某个带有凉字的地方,分封出去,以此为激励,想让所谓的什么凉王,冲锋陷阵?完全有可能。
又问了一些事情,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简旭遂带人离开岁寒三居,回去徐记车马店。
雪花洋洋洒洒的下来家灯火已起,路人皆是匆忙行走,风雪之夜,归心切。
刚到车马店,红姑正翘首企盼,见简旭他们回来,过去抓过简旭的缰绳,高兴的说道:“主子,正等你们吃暖锅。”
简旭哈哈的大笑,“丫头,好样的,我想什么来什么,三哥,去柜台那里找掌柜的,弄几坛好酒,大冷的天,没有酒怎么成。”
老薛高兴的跑去,刚要进店门,从里边出来一个人,老薛跑的急,咚的和人家撞在一起,那人道:“蛮人”
老薛被撞,正不高兴,听他这样一说,更火了,骂我蛮人,勃然大怒,挥手便打,手腕却被对方抓住,然后慢慢往下压,纵然老薛力大,在人家手里,却是毫无反抗之力,累的啊啊大叫助力,却已然是动弹不得。
此时简旭几个已经看到也听到,急忙把马匹交给小二,跑过去看。
张埝看三哥给人压在那里,身子已经是直立不起,大怒,冲过去喊道:“哎呀,好大的力气,来来,和爷爷我较量一番。”
他抓住对方的肩膀,就想把人给举起,即使那人身材壮硕,凭张埝的神力,也应该不算什么。谁知,那人松开老薛,反手扣住张埝的抓着自己的手,嗨的一声喊,就把张埝的手给掰开。
张埝突然惊喜,能与自己匹敌的神力之人,至今没有发现,今日遇到,怎能不较量一番,于是又去抓。
那人离开门口,却也不跑,左右晃动身子,张埝次次抓空,随着,他竟然抓住张埝的肩膀,身子稍稍前倾,腿微微下蹲。
旁边的简旭突然心里一惊,这好像是摔跤的姿势,而摔跤,却是某些族群最擅长的,他忽然想起赏弋来,急忙喊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