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旭没有想到,平素古板木讷的赛诸葛,竟然会想出这个美男计来,按赛诸葛的解释,鬼狐子被俘,张春潮应该已经知道,即使他不知道,也不会轻易现身,若能把刘紫絮引出来,张春潮就不会离的太远,相反,张春潮在这里,刘紫絮也不会太远,很多事情虽然简旭没有大方的说出,但赛诸葛是何等人物,早已知道简旭、刘紫絮和张春潮之间的复杂关系,张春潮曾因私藏违禁武弓箭而被抄家,他现在是在逃,杀他是正当,而这次,他又雇凶刺杀皇上,更是罪大恶极,但对于张春潮的尤国身份,赛诸葛还是不知道的,简旭当时怕连累到刘紫絮,对张春潮所做作为一直忍让,刘紫絮和张春潮的底细,除了简旭,就只有麻六知道。
具体怎样引出刘紫絮,简旭去找赛诸葛商量,此事是你想出的,别撂下不管,赛诸葛为难,男女之事,需用感情攻之,他毕竟是臣下,不好直言,想了想道:“主子不是曾得过癔症吗……”
简旭瞪着赛诸葛,“你的意思是,让我装疯,而且是因为思念紫絮?”
赛诸葛笑而不答,皇上何其英明也他想的是,巨崖镇不大,简旭要是招摇过市,瞬间便是人尽皆知,那刘紫絮若是与张春潮同在巨崖镇,或是在巨崖镇附近,焉有不知的道理,大凡重情义的女子,是很难忍住不现身的,那刘紫絮虽然沉默寡言,情绪起伏不大,也极少表达什么,眉宇间却尽是心事,赛诸葛这等聪慧之人又岂能看不出,他早就知道刘紫絮接近简旭是怀有目的,可是两个人却因怨而生缘,所以,刘紫絮定是个重感情的女子,再所以,赛诸葛肯定,若她知道简旭思念成疾,是定然会现身的。
简旭还是担心,既然张春潮知道鬼狐子被俘,他的计划落空,还会准许刘紫絮现身吗?再有,自己突然了癔症,会不会太假?
赛诸葛道:“刘姐几时老老实实的听过张春潮的话。”
这话简旭信,刘紫絮如果肯被张春潮左右,自己和她,恐怕就没有同床共枕的良宵一刻。
赛诸葛再解释:“突癔症这是有点假,但很多事情需要仔细考虑,很多事情就是要把复杂简单化,越是不可信的,或许越让人可信,特别是对于那些聪明的人。”
简旭点头,别说刘紫絮,就是张春潮也知道我简旭可不是个二百五,这样幼稚的伎俩,张春潮一定不会相信我简旭会做得出,高,赛诸葛真不愧为是赛诸葛。
这一天,巨崖镇的街上,忽然出现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他就是简旭,他逢人便问:“你看到紫絮没有?”不然就是抓住身边过往的年轻女子不放,高声大叫“紫絮”,红姑和麻六在后边跟着,怎样拉扯简旭就是不回,他神情黯然,言语堪怜,从西到东,问遍,几乎巨崖镇的人都知道有人在找一个叫紫絮的姑娘。
简旭跑了半日,也累,被麻六和红姑带着,在一个凉茶摊子上喝茶歇息,这时,一个老伯走了过来,眉毛稀疏,嘴唇干瘪,脸上尽是斑点,手里拄着一根藤做的拐棍,道:“哥,我知道紫絮在哪,走,我带你去找她。”
简旭一愣,心说你谁呀,你又知道紫絮是谁,懵我,不会是江郎的化身或是张春潮派来的奸细吧,不去。
“紫絮,紫絮是我的妻,紫絮丢了,紫絮,我好想你。”他一副痴呆状,茶水从口中溢出,不住的絮絮叨叨,就是不动。
老伯见简旭伏在茶桌上只是胡言乱语,并不随他去,急的用拐棍点地,“哥,紫絮才搬来我家附近不久,是我的邻居,一个人孤苦伶仃,虽然她不说,老朽也知道她的身世一定可怜,今**到处找她,我才知道她的故事,快走,我带你去见她,你怎么反倒不急了。”
简旭心里一动,难道真是紫絮,听他说的倒有几分像,难道是紫絮不方便出面,托了老伯来找我,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险怎么能找到媳妇,随他去看看便是,即使是江郎张春潮又如何,怕东怕西别让对方笑话,若是有危险就一个劈风掌拍去,拜了四个师父,虽然都是匆匆而别,并没有学到太多,但一个师父身上学的一招,都是极品招式,我简旭现在也是武林高手,江湖上也能混得上一、二流了,不怕。
起身,就要随老伯走,被红姑拦住,“公子,也许那不是刘姐。”她的意思是,谨防有诈。
简旭轻轻晃晃脑袋,表示不要担心,他心里有数。
老伯见他肯走,急忙在前边带路,步履蹒跚,行动极慢,口中还不停的哼哼,像是哪里不舒服,人老了,仿佛风中的飘蓬,随时都会被时光带走,然后淹没于岁月。
走了好久,总算到了,两间暗灰的房,一道竹篱笆围院,老伯在门口喊了声:“紫絮,人我带来了。”
简旭突然有些紧张,眼睛紧盯着那房的门,心狂跳不止,虽然不是很信会与紫絮重逢,但内心还是充满期冀。
吱嘎,门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女子,“奴家来也”
这一句过后,简旭双腿一软,几乎跌坐在地,麻六也是,扶着竹篱笆稳稳心神,打趣道:“老大,别胜新婚,你的良宵到了。”
老伯对走近的“紫絮”道:“哥,我没有骗你吧,紫絮就是我的邻居,看看,旁边就是我家。”
简旭哭笑不得,道:“老伯,谢您老的好意,只是,我那个紫絮,腰围恐怕只有一尺七,这个怕是有七尺我那个紫絮,白的像是莹玉,这个,好像玄铁,我那个紫絮,眼如秋月,口若春桃,忧愁时胜过西子蹙眉,浅笑时玉环无比,这个,这个,呀……呔,好一个女李逵,告辞。”他最后又一次老生的唱白,说完转身疾步而奔,后边的“紫絮”喊着:“公子,我真叫紫絮,紫是紫色的紫,絮是棉絮的絮,没有错的。”
简旭不回头,却也高喊,“我那个,紫是紫薇的紫,絮是柳絮的絮,错了。”
后边的人急了,竟然骂道:“你混蛋。”
老伯也喊:“子,你不可始乱终弃啊”
简旭是狂奔一阵,再回到原来的茶摊,咕咚咚一大口凉茶灌下,抚了抚胸口,道:“我相信你说的那个同名同姓的丑女江扣了。”
红姑在一边窃笑,麻六倒了些凉茶在手里抹了把脸,道:“老大,无法相比,无法相比啊老大,你不是……”他想说你不是皇上吗,忽然意识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不能乱说话的,急忙改口道:“你不是老大吗,干脆以后就规定,若有个美女叫了诸如刘紫絮、江扣这样的名字,就不许再一个丑女叫,糟蹋了那样美丽的名字,我现在感觉,如果再看见刘姐或是江抠,会不会联想到这个女李逵紫絮或是那个丑女江扣,会不会觉得别扭。”
他说着,忽然看了看红姑,“以后如果有其他女人也叫红姑,咱就改名哈,反正那么多颜色,咱也不是非得叫个带红字的。”
红姑哼了一声,对麻六的玩笑表面不在意,心里美的很,这麻六的意思,我也是美的。
正逗呢,又有一个老伯走了过来,手里还是拄了拐棍,须稀疏花白,走路战战兢兢,来到简旭面前道:“我认识紫絮,走,我带你去见她。”
简旭正喝一口茶在嘴里,听他一言,扑哧,喷了出来,傻呆呆的看着这个老伯,哪里来这么多紫絮,紫絮这个名字很流行吗,别一次次的耍我。
“老伯,谢了,不如你先把紫絮的样貌特征说来给我听听,若不是,也省得我白跑一趟。”他对那个女李逵的紫絮是心有余悸。
老伯道:“你还不信,是紫絮叫我来带你去的,她害羞,那你听好了,紫絮她,细弱如春柳,冷静似寒梅,面若美玉,眼似秋水,时而如西施忧郁,时而如贵妃娇笑,这些我都描绘不足,你见了,自然明白。”
简旭忽地站起,抓住老伯,“快,快带我去找紫絮”
红姑在一边又道:“也许是同名同姓的人呢。”她的意思是,即使样貌像,也不一定是,还是心为好。
但简旭,听了老伯的描述,断定这就是紫絮,哪里肯听红姑的话,千盼万盼,紫絮就在这里,怎能不见,不是也罢,是了更好,赶紧去。
麻六也道:“这个听起来还真像。”
老伯在前边带路,简旭在后边跟随,这老伯走路却是很轻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地,简旭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眼睛盯着老伯的脚,突然喊道:“六儿、红姑,你们快跑”
谁知那老伯突然把拐棍架在简旭的脖子上,“哈哈,力拔山兮气盖世”
简旭抓住拐棍往后一带,“大风起兮云飞扬”
麻六和红姑两个,在一边看傻了眼,怎么,以诗会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