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凤让二转告庞羽,自己立即下楼,让他稍等片刻。
二离开,淳于凤把红姑拉进来,伏耳低语:“今晚,我就抓了庞羽审问。”
红姑惊道:“会不会太早?”
淳于凤道:“他是庞羽,不是何仙姑。”
红姑瞪着大眼睛想了想,明白了淳于凤的用意,就是将错就错,将计就计,把他当庞羽抓了之后,一顿拷问,他受不了,就道出自己的真实情况,然后,就把他假冒何仙姑之事公之于众,快刀斩乱麻。可是,以什么理由抓人家?她把这个问号抛给淳于凤。
淳于凤道:“我早已想好,他能骗人,为何我不能,就说我是某地的捕快,他看我面善,我看他眼熟,说他像我追踪的一个采花yin贼,把他撂倒,逼他说实话,他若是说自己是庞羽,我就指出他是何仙姑,并要众人一起往那道场去看。他若说自己是何仙姑,此时是男装出行,仙人吗,都是善于变化的,他说不定就用这样的理由,我就指出他叫庞羽,而且是个男人。总之,一步步拷问,到最后,逼得他无话可说,只能承认自己究竟是谁。”
红姑听了,这条思路挺好,没有白跟着主子混,连这样的方法都能想出,主子曾说过,这种利用别人的计策来完成自己计策的方法叫什么博弈论。虽然不是很懂,听上去很繁杂,应该能把那庞羽搞迷糊了。于是,拍手赞成淳于凤下面的行动。
她们两个下了楼,看见庞羽端坐在桌子旁,他也不急,口的啜饮,一副悠哉的样子。等淳于凤到了面前,急忙起身招呼:“谢谢姑娘赏光,请”
红姑把椅子向外挪开少许,淳于凤坐下,两个人说了一些“今天天气真好”之类无关痛痒的话,然后,酒菜开始往上端,庞羽先给淳于凤斟满酒,然后自己也倒了,端着酒杯敬去,淳于凤也不推辞,端起酒杯,以袖遮掩,饮了一口。姿势是饮酒的姿势,也是淑女的姿势,具体饮没饮,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时二又端了一盆菜过来,吆喝道:“蜜*汁肘花”
放下,又匆匆而去,晚饭时辰,人多,他就像一条鱼,游弋在食客之间。
庞羽对淳于凤道:“姑娘尝尝,今晚的这些菜式,此店并无,厨子按照在下的指点,烹制而成,就不知味道怎样。”
淳于凤看那蜜*汁肘花,视觉上倒是很诱人,说道:“庞公子还会烹调美食,这倒让人不敢相信呢。”
刚想去夹,红姑道:“姐,老夫人说了,你不能吃得太腻。”其实,这丫头心眼多,怕这道菜里面有猫腻,那牛Rou中毒的Yin影还在,而且,她口中的老夫人,就是简旭,行动之前,简旭格外叮嘱过红姑:你家将军人是不笨,但有时太善良,没有你我这样的鬼心眼,有时,坏人就会利用人的善良下手,所以你得在一边盯着,别让她出错。
红姑听简旭说了那句“你我这样的鬼心眼”,心里一乐,主子这是赞美我呢,说我的聪慧像他一样,是以牢牢记住,不忘提醒淳于凤。
庞羽聪明,听出了红姑的意思,自己先夹了一口吃了说道:“在下不仅会烹调美食,还会抚琴、作赋、对弈、相马,等等等,皆有涉猎。”说完,又对这蜜*汁肘花赞道:“不错不错,味道还好。”
这时,二从厨房出来,手里又端着盘菜,淳于凤看出,是朝自己的这个方向而来,这菜,应该又是庞羽所点,等二到了他们旁边,并喊着:“错金鱼”
淳于凤的一只手在上面敬庞羽酒,另外一只手在桌子底下轻轻一弹,一粒水珠射向二的手臂,他胳膊一麻,手一软,那盘菜就落了下来,吓得他大叫,此时,庞羽身子往旁边一倾斜,伸出手臂,那菜便落到他的手里。
二正是吓的七魂跑了六魄,这盘菜要是掉在地上废了,他就得赔光这个月的薪水。看庞羽把盘子截住,连汤都未洒一滴,他高兴的就想给庞羽磕头,说道:“谢客官,客官好俊的功夫。”
淳于凤以手掩口,惊呼道:“庞公子不仅会烹调美食、抚琴、作赋、对弈、相马,原来还会功夫,岂不是天下的才学都被你褫夺而光。”
听淳于凤夸自己,庞羽面上有些得意,哈哈一声豪爽的笑,“远不止这些,我还懂玄学,知天地万物,何所而来,何所而去,知人的前世今生,姑娘可与我慢慢相处,你会现,我就是集百家之学的第一人。”
红姑偷偷的一撇嘴,这撇嘴的习惯是被麻六传染,心里嘀咕道:真能吹嘘,主子也曾说他是另一个异界来的人,但人家当了皇上,所以,我信。你这么厉害,充其量就是个跑江湖的骗子,大男人整天的描红画绿,妖里妖气,看着就想退到一千里之外,烦
淳于凤也烦,但她不能烦,她的任务是喜欢庞羽,你不喜欢,怎么相处,不相处,怎么知道他的事情。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庞羽一直都是彬彬有礼,说话也是谨慎心,淳于凤心里考虑,怎样把他骗出去,吃饭的地方人多,不得下手,得去没有外人的所在,才能擒他,而且,这家伙功夫厉害,要想有把握,还需心,不能莽撞行事。
正考虑,忽然现一个人从门口往里走,个子矮矮的,像侏儒,腰身粗壮的,像饭桶。心里一惊,是刁球他穿着是一贯的黑色斗篷,不知是想吃饭,还是知道自己在这里,淳于凤怕他看见,就装着有些晕,以手覆额,可是她忘了,还有个红姑站在她身边,刁球是认得的。
果然,刁球看见红姑,先是一愣,继而奔过来。
红姑着急,从后面碰了一下淳于凤,淳于凤明白她的意思,急忙对庞羽道:“庞公子,你我相谈甚欢,真是相见恨晚,不如换个地方,这里人多,太吵闹。”
庞羽听了,正是求之不得之事,他心里想的,管你是什么来路,先把你这如花美眷搂在怀里,再了解你的底细,谁让自己出来这么久,都未曾遇到美貌的女子,一个郝氏,庸脂俗粉,整日的粘在一起,就像天天吃饺子,腻烦,现了这个可人,仿佛黄昏里的一丝微凉,惬意、诗意。
这就是,各怀心腹事,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不知谁能得手。
庞羽喊二过来结账,这时,刁球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淳于凤再装,也转不下去了,她也不看刁球,站起来携着红姑便走,被刁球拦住。
“凤儿,为何许久不见,见了却是这样的一句话不说就走。”他看淳于凤一身女装打扮,分外动人,越的不能自持。
淳于凤道:“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与不投缘的人,说一句话都是多。”言语间,冷冰冰的,刚刚对庞羽的那团假惺惺的热情,此时荡然无存,然后拔步而走,被刁球再次拦住。
“凤儿,我们坐下叙叙旧。”
淳于凤看看庞羽,对刁球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有朋友在,不能相陪与你。”
刁球才抬起他不可一世的头颅,看了看庞羽,不抬也不行,庞羽个子比他高得多,说道:“这位兄台,凤儿是我的老相识,他乡遇故知,我要和凤儿说会儿话,请兄台自己走吧。”
庞羽低头看看刁球,虽然他个子不高,但眼神凌厉,犹如鹰隼,知道非一般人物,但是,在姑娘面前,他又岂能示弱,说道:“不好意思,你们是故知,我和她是新交,并且约好的事情,岂能丢下姑娘自己走了。”
他这话一出,刁球就火了,两个人,剑拔弩张,即将开斗。
淳于凤看刁球和庞羽像不认识似的,伊风说过,紫袍人见过张春潮和刁球之后,又去见的何仙姑,为何,他们不认识呢?事情有些复杂,此时不宜惹事,闹嚷嚷的,人尽皆知,别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对庞羽道:“不如这样,我明日去仙姑的道场,白日里说了不该说的话,去像仙姑赔罪,你可以去那里找我,这位朋友,想想也是,真的有好久未见了,就说几句无妨。”
淳于凤这样一说,庞羽不好坚持,又听说她明日要去道场,遂与她告别,回去准备。
刁球邀淳于凤重新坐了,屁股刚沾椅子,淳于凤就道:“大胆刁球,你无故罢官,皇上正在缉拿你,你还敢到处招摇,若非念你我是旧识,我早就去喊人了,你不赶紧逃跑,在这里和别人争风吃醋。”她声音不大,却是非常着急,不是着急刁球的安危,而是怕刁球乱说话,被何仙姑集团的人,窥察到自己的底细。
刁球哈哈大笑,语惊四座,“皇上,皇上就快被我给打趴下了”
他话音刚落,从门口跑进来一队官兵,为的一个喊道:“全都不许动,有人密报,这里有反贼出现,我们奉命搜查。”
刁球一惊,难道,那皇上真的在抓我?
淳于凤也一惊,自己刚刚这样说,谁这么配合,立即弄了官兵到来。
那些官兵看了半天,突然就看见了刁球,喊道:“在那里”呼啦啦一起涌了过来。
刁球看看淳于凤,说道:“凤儿,我会去找你。”说完,一提气,从椅子上飞起,脚踏那些官兵和食客的脑袋,像踩平地,直冲向门口,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