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汉军旗打了快一个时辰了，告诉王满仓把下面的炮都吊上来！”于海澄指着地上用炭笔画的简图，
“这些是鞑子的炮位，你们几个记住了！每组都要记住自己的目标，到时候一起开********赖大人，”一个阿哈跑了过来，“都累大人说汉军奴才的炮太热了，需要凉半个时辰，请大人再调些弓箭手。”
“好！告诉都累，五百弓箭手马上就到！”
“这里！大家一字排开！狠狠地射明狗！”吩咐完弓箭手，这个阿哈跑到都累面前。
“主子！图赖大人把弓箭手派过来了，奴才的箭法也不错，可以为主子杀几条明狗！”
“嗯！”都累满意地点点头，“好奴才，我知道你看上了府里的那个小翠，回去后爷就把她配给你！”
“谢主子恩典！”阿哈高兴的给都累磕了个头，弯起弓箭寻找目标，却发现眼角右边的城楼上闪过一团亮光，紧接着浑身剧痛，被一股风浪吹出七八步选。
城外的汉军旗也好，鞑子弓箭手也罢，对明军开炮全无准备，已经打了一上午，明军除了有几块石头扔到附近，对他们一点威胁都没有。
城楼上六炮齐发，还在喝水、吹牛的汉军旗一下子就被打懵了，成团的碎石、铅弹倾泻而下，他们还没有反应就已倒在血泊中。
“射城楼上的炮手！”听到都累的命令，弓箭手们纷纷瞄向城楼，可城楼上都是密密麻麻盾牌，根本看不见人，不大一会，盾牌开了几个口子，六个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来。
“轰！轰！”又是一片弹雨过后，不仅是汉军旗，连同弓箭手也倒了不少。
“开炮！你们这群狗奴才！”都累把刀架在一个汉军旗百户的脖子上。
“不行啊！大炮太热了！”百户哭丧着脸道。
“让你开炮就开炮！再废话爷砍了你！”慑于都累的威胁，百户只得命令手下装药，可火药刚刚倒入火炮，一团火焰从炮口喷出，把炮手烧的满脸焦黑，衣服、头发全烧着了，疼的炮手不停地在雪地上打滚。
这团亮光引起了林勇的注意，鞑子想强行开炮。在他的指挥下，两门虎蹲炮迅速调转炮口，一百多枚碎石铅弹将都累等人打的如同血雾一般。
“换纵火弹！”二十多汉军旗炮位全被打烂，几百名炮手死的死伤的伤，可那些大炮还在，火药还在。
纵火弹也是葡萄弹，只不过碎石中间填充了浸了火油的刨花、锯末，普通葡萄弹只套了一层麻布袋，纵火弹套了三层，以保证在落地后再散开。
四散的火焰点燃了汉军旗的火药，成桶的火药不停地喷火，爆炸，汉军旗的炮手已经伤亡殆尽，清军的弓箭手也四散逃跑。
冲向城墙的汉军旗士兵也被火药和爆炸挡住，登上城墙的汉军旗没有了后面的支援，又看到己方的炮兵全被消灭，顿时胆气全无，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火铳队！开火！”没了鞑子大炮和弓箭的威胁，城楼上的盾牌全部撤掉，早憋足了劲的火铳兵瞄准了汉军旗的后背，开火、装弹、再开火……
火铳兵和炮兵们尽情地宣泄着怒火，鞑子和汉军旗一排一排倒下，死伤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攻城。
“主子！主子！”那个阿哈爬到了都累的身边，使劲地摇晃着他，又抓起一把雪抹在都累的脸上，可能是冰雪的刺激，也可能是萨满大神的庇佑，都累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好奴才，快！快把爷背回去，别说是小翠，那个几个汉女爷都给你！”
“主子放心！奴才就是爬也要把主子带回去！”阿哈把都累揽到背上，一点点向本阵爬去。
爬着爬着，阿哈发现，他爬到了一大堆黑色粉末中间，“这是火药！”阿哈吓得肝胆俱裂，没命地向前爬去。
远处的爆炸溅过来一个豆粒大的火星，正落在阿哈面前，“救命啊！”阿哈的声音还没喊完，他和都累两人瞬间被火焰吞没。
图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占尽优势的他一直压着明军打，可转瞬间竟惨败如斯。
后退的士卒不断地倒下，受伤的士兵绝望地叫喊着，可伙伴们只顾逃命，受伤的士卒拼命地抓住同伴，哀求他们把自己背回去，得到的回答只是一刀――双手被砍断！
大清勇士也扔下同伴的没命地逃，以往连尸首都不留给明狗，现在连活着的同伴都不顾，图赖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撤吧！图赖！”叶克书也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的腿被一块碎石打伤了，但他心中无比庆幸，他还活着。
“都累战死了，汉军旗崩了，炮手也死光了！撤吧！”
图赖收了兵，可他没有立即撤退，他还想着把尸体带回去，这样也能减轻失败的罪责。
派去和明军谈判两个阿哈没有回来，直接被大炮轰成了两堆肉泥。这回图赖不犹豫了，带着剩下兵就往济南跑。
……
“马教官……你是对的……”和马周瀚争吵的千户被抬了下来，破旧的棉甲上满是血洞，身体也因剧痛不断地抽搐，他擦了一把鼻口的鲜血，
“我们沧州军不怕死！我们也敢和鞑子拼命……”
“没错！兄弟！你们都是好样的！”马周瀚鼻子一酸，眼泪也流了下来，这个千户伤的太重，已经没救了。
“兄弟，喝两口，”马周瀚拿出酒壶放到千户口边，“生做人杰！死为鬼雄！好汉子提刀杀贼，喝烈酒上路，来世还做大明的英雄！”
那千户哆嗦着张开嘴，马周瀚倒入的酒却一口也未咽下，摸着酒壶的手颓然垂了下来，目光早已散开。
“那帮汉军旗比鞑子还狠，我的兄弟们啊……”一名百户蹲在地上大声嚎哭，他的手下只剩下了三个人，他们还在不停地扒开尸堆，寻找活着的兄弟。
苗涛把钉在身上的羽箭一支支拔下，掏出酒壶喝了两口，扔给那百户，“兄弟们都是好样的，他们不比鞑子和汉军旗差，可只穿着鸳鸯战袄拿着破烂刀枪怎么能和鞑子拼？”
“来我们巡检司吧，我们的周公子会给大家最坚固的铠甲，最好火铳和最锋利的兵器！”
“刘阁老、石将军、杨知州，战果统计出来了。”李庆阴郁着脸走了进来。
“杀死汉军旗两千二百余人，鞑子三百余人。我方……”李庆的声音哽咽了，本以为自己参加过几次大战，已看惯了死亡，可在巨大的伤亡面前，李庆仍忍不住地流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