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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圈套

君子有酒 老白兔 11093 2021-08-22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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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菀想追,胸前的伤还在流血,体内的不适之感也渐觉强烈。

她抓住脖子上的项链深吸一口气,最近那股力量越来越躁动,似乎正是每一次受伤之后,就越发难以自持。

琼枝扶她到一边坐下,为她处理伤口。

素菀平静心绪,将那呼之欲出的力量奋力压制。待到觉得好些,她睁开双眼已是满头汗水,浑身也疲惫发虚。

撑着身子来到明院,萧衡躺在床上仍在昏迷中。

“他怎么样了?毒咒发作他会怎么样?”

素菀急问柳不辞,伸手想要抚平萧衡紧皱的眉心。

柳不辞和行知扫了一眼琼枝,从琼枝的眼神中会意素菀已经知道了焚溟偈的事。

“他还需要好好休息。”既然已经知道了,柳不辞也没有再把事情隐瞒,“这些日子,他用内力与毒咒抗衡,消耗太多。”

素菀很后悔,也很内疚。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这件事,就不会让萧衡为她受这么多苦了。

“夫君说,明天就是平山剑祭了,这可如何是好。”

素菀喃喃,她不想萧衡等了三年就这么白白错过。

边上的柳不辞闻言,愣愣问了句:“他……已跟你提起此事?”

素菀点点头:“是啊,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这三年他没有一天不为这伤神。结果到了这节骨眼,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说着说着,素菀想起江笙笙刚才说的那些话,于是打碎桌上瓷盏,握紧碎片往胸口刺。

琼枝赶紧拦下:“夫人,你做什么!”

素菀说:“再取一点我的心头血试试。”

她虽不知江笙笙要如何用此渡咒,但……她的血如此特殊,兴许……

她妄想那么一丝赌对的可能。

“怎么回事?”

柳不辞过来夺过她手里的碎片,不明白地望向琼枝。

琼枝将江笙笙说的都告诉柳不辞,柳不辞摇摇头,忧神:“我对这咒也了解不深,但我从没听说过还能把咒渡过去。”

没听说过……

素菀心下一沉。

江笙笙一个普通女子,又如何懂这些。

大概率,是被那个掳走她的人给骗了。

可这对素菀来说,就像站在了一条绝路边上。

如果这样不能救萧衡,那还有什么办法。

柳不辞是萧衡的挚友,他如果知道一定不会拖到现在,萧衡如今也不会晕迷不醒了。

这时,柳不辞开了口,对她提出说:“照这样下去,明日阿衡必定不能出席剑祭。萧夫人,你可愿代替阿衡,跟我一同前往。”

柳不辞从刚才开始一直默默打量着素菀,听素菀所言,她已知了平山剑祭,却不知祭的是……

这就好办。

明日的平山剑祭,会如期举行。

昏暗冰冷的大殿。

江笙笙苏醒过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她立即神经紧绷。

大殿空空荡荡,只有几盏昏暗的烛灯。

灯光下,隐隐约约站着几个人,因为都穿着黑衣服,所以看不真切。

再向前望去,大殿之上的黑色宝座,一身黑袍的面具男人翘腿坐着,他的身边卑躬屈膝站着一个护卫,手里垫盒子。

许是太紧张了没拿稳,盒子掉下来,里面滚出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啊!”

江笙笙吓的大叫!

她认出来那颗头是谁,是之前跟她一起去三清寺蹲素菀的黑衣人之一!

“这是我们的规矩,死士死了,必须派人过去把头带回,以免有人从中识出什么身份。”男人解释,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看戏的笑意,“江小姐莫怕,这里是我的地盘,除了我,没人能伤害你。”

江笙笙软着腿站起来,咬牙往柱子撞去。

刹那间,一道人影拦在她面前,大袖轻轻一挥,便将她弹了回去。

“江小姐这是何意?”男人笑起来,一步步靠近她。

对这个男人,江笙笙不由自主心生骇意,发抖往后退。

“哥哥死了,乔嬷嬷死了,这世上唯留我孤身一人,没有人再会真正为我好了。其他的人,他们都讨厌我,都恨我,我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了。”

念及此,心中的伤意更深几分,江笙笙抹着眼泪,害怕地望着这四周,她已经这么惨了,还要被劫到这阴森恐怖的地方来,而且眼前这个男人杀人不眨眼,说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惹他不高兴,也把她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若是这样,那倒不如自己一头撞死!

“你不是还有我?我们是老朋友了,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男人蹲下身,两指捏住江笙笙的下巴。

迎着他的眼与之对视,江笙笙提着口气,讽刺地笑了声:“你只是在利用我,依你之能,何惧萧衡跟素菀,你只是不想自己出面,想找个人替你罢了。”

至始至终,这个男人都躲在她背后,从未露面。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怕别人认出他来。

他……究竟是谁?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看到他的眼中骤生的寒意,江笙笙冷栗一颤,撇开头去。

“我们目的相同,互相利用又有何不可。”男人幽幽开口,阴冷的声调在这昏暗的大殿更显森寒,“只要你乖乖听话,你会如愿以偿的。”

如愿……以偿。

脑海中浮现那道修长的身影,她似乎看到阳光底下,萧衡正对着她笑。

江笙笙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她也忽然想起什么,慌张的目光寻找四周,一边说道:“湖心草我拿到了,素菀的心头血我也拿到了,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救衡哥哥了?”

男人返身回到宝座,抬手拿起血碟:“不错,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见血还在,江笙笙松了口气:“现在的问题是,要让他们两个一起服下药汁。素菀愿救衡哥哥,一定会喝的,只怕衡哥哥他……”看到男人盯着那碟血出神,她上前两步大声,“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可不能骗我。”

男人抬起眼,唇角浮出轻蔑的笑意。

江笙笙隐隐察觉不对,正欲开口,脑中忽然一嗡,被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的护卫打晕了过去。

“主上,这个女人要如何处置?”护卫问。

“先关一阵子吧,暂时不需要她出场了。”男人的目光重新回到血碟上,不耐地摆摆手让人把江笙笙拖下去。

原本想骗她尽早取了素菀的性命,没想到还真把血取来了。

也罢,他也正好想了解了解素菀。

血碟从手里滑落,摔碎一地。

那些血也落地成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人的目光尖锐起来:“啧啧啧,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第二日。

萧衡头疼醒来,睡的太久。

醒来之后他便觉得奇怪,焚溟偈已经压制,为何他还会这般不适,就像……是中了什么昏睡的药一样。

行知听到动静从外面进来,萧衡揉揉眼角,问他:“今日是平山剑祭,柳不辞呢?”

行知沉吟不语,见萧衡抬头盯着他,只好说:“柳公子跟夫人刚刚已经前往平山了。”

萧衡闻言一惊:“你为何不跟着!”

行知为难:“柳公子说什么也不让我去,定要在这儿看着使君,也不许任何人跟随。”

萧衡暗道不好,披上衣服冲了出去。

那厢。

平山底下,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素菀从里面出来,跟着柳不辞一前一后进了山洞。

一到里面,强烈的闷热席卷而来,令人难以呼吸。

“柳公子,为何剑祭……只有你我二人?”

来平山时,一路上有重兵把守,到了这里却空空荡荡,素菀很是奇怪。

柳不辞微笑解释:“这是大坤百年来的秘事,越少有人在场越好。萧夫人,你……”

话正说着,洞外疾步匆匆进来一个人影。

见到他,素菀忙迎了上去:“夫君,你怎么来了?身子可觉好些?”

是萧衡。

素菀出门之前去明院看过他,他那时还昏迷着,眼下看来,脸色已好了许多。

柳不辞也上前来:“阿衡,你来的正好,剑祭就快开始了。”

萧衡面上有微顿,看着他不说话。

柳不辞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阿衡,别忘了,这是你的使命,陵昌还有人在等着你回去。”

素菀闻言,不由转面问萧衡:“此事过后,你要回陵昌?”

坦白剑祭的那天,都不曾听萧衡说起过。

素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他之前是先答应陪她去个地方,也不知他对这两件事是如何打算的。不过让素菀最不舒服的,还是他从未和她说要回陵昌这件事。

萧衡抿着唇,仍是没有回答。

柳不辞则笑着说:“是啊,阿衡本就是来宣宁完成剑祭一事,事成之后自然是要回陵昌领赏的。阿衡,陛下对你寄以厚望,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啊。”

“祭剑仪式,需由我亲自主持。”

终于,萧衡开了口,声音有些生硬。

接着他与柳不辞对视一眼,柳不辞意会,往边上走了两步。

萧衡牵起素菀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我们所站的地方,就是开山而立的祭剑炉。”他告诉说,平静的目光似夹着一层霉膜,望着剑炉底下正在燃烧的熔火。

素菀震惊地抬头望着四周每一个地方,此处以山为炉,必定花费心力人力。

她心疼萧衡,同时,也有另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握着她的手掌紧了紧,她回过神,萧衡拉着她靠近,与她说话的语气低沉而温柔:“这里藏着我大坤历代守护的镇宝,是大坤的命脉。只有完成平山剑祭,才能换得千年安定。所以我所做的事,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你可明白?”

素菀点点头,她自然是懂的。

可……

她望着萧衡,觉得今日的萧衡,与平常尤为不同。

莫非是他想通了,要结束这一年多的冷漠疏离。

焚溟偈……素菀想起了焚溟偈。

最初中这种毒咒的人是她,可萧衡却义无反顾的将咒渡到了自己身上。

或许从始至终,他们之间有误会,才有了那么多阴差阳错。

他还是……在意她的吧。

素菀望着他,脑子里不停蹦出许多心思,不太习惯他突如其来的温柔。

“怎么了?”萧衡看着她的眼,问,温热的呼吸近距离扑在她脸上。

素菀摇摇头,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心事说出:“近日在宣宁发生的种种,让我看到百姓对神明的依赖。夫君,你也当真相信这些吗,祭剑之后真的会有神明保佑我们大坤?真的能化边关战事,能定千年安定?可我始终觉得,这些都该是人做的,又与所谓的神明何干。”

都太痴迷于神明了,素菀还是觉得这样不妥。

然而,萧衡却是道:“神明向来不会将自己展露在世间眼里,而是借人之手,授予天下。当年的大坤,便是受了神明的庇佑,才能走到今日。”

素菀问:“那你能跟我说说,关于这祭剑的来历吗?”

她倒想听听,这大坤的子民为何对祭祀神明这般执着。

“时间还早,与你说说也无妨。”萧衡挪动脚步,站在石崖边缘,缓缓道来,“当年大坤势单力薄,屡屡受欺,几次赴战都是以失败告终。好在上苍垂怜,护我大坤,天赐神兵,从此之后战无不胜,天罚剑就成了我大坤历代守护的镇国之剑。可是神兵坠入凡间,裂生了痕,祖上担心剑断国灭,想到用灵气注入剑中修复剑身,所以每百年便要寻地建炉,修铸剑身。”

素菀跟在他身后,听着这些心有疑惑:“夫君可看过那天罚剑,真有这般神妙?”

出谷之后,她听过人间很多故事,旁的都觉有趣,唯有这个颇感压抑。

若大坤的昌盛繁荣都是所谓的神剑庇护,那他人想要击溃大坤,便只需毁了神剑即可。神剑一旦消失,大坤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也将一并崩塌。所以她认为,把信念全部寄托在一样死物上,终归不妥。况且素菀也从宣宁见了百姓对神明有多敬畏,甚至到了愚昧的地步。这是软肋,是死穴。

可看萧衡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这样觉得。

他负手高昂着胸膛,一副志在必得:“天罚剑如今残破不堪,剑身处皆是裂痕锈斑,早已没了当年的光辉。而想要修复神兵并非易事,需找到相符的灵气,在特定的时间献祭。”

素菀了然:“也就是今日,那么所谓的灵气要如何寻来?”

萧衡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不紧不慢地告诉说:“这种灵气通常聚住在特定的人身体中,被送去祭剑的人不会马上死,她会留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被剑炉底下的热气烘烤。只有这样,才能从活人身上逼出灵气。底下的人越是煎熬,所逼出的灵气就越是精纯。”

素菀惊讶,这样阴毒狠辣的祭剑之法,居然是为求国泰民安。

他们信奉的,到底是神明还是魔鬼!

此时,萧衡握住了她的双肩,两目深切将她望着,嗓音低去:“只有修复天罚剑,才能庇佑大坤千年安定。素菀,你……可明白?”

萧衡深藏三年的秘密,那三年中没有一次向她提起,今日则毫不犹豫的全盘托出。

素菀越来越觉得今日这一趟,来的不对。

这也是他第二次问他是否明白,明白……什么?

他们要找相符的灵气祭剑,那么眼下除了柳不辞便只有他们二人,莫非……

素菀心中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脚步不由后退,与萧衡拉开距离。

她下意识也向对面的柳不辞望去,可柳不辞却只是淡淡瞧了她,最后背过身去。

跟前,萧衡步步逼近:“只有以你之身,才能重塑他的剑!”

如同五雷轰顶!

素菀惊愕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此人——她相处多年的夫君。

恍然间,她想起那日在谷中他所说的话。

他说,他是来找一样传说中的宝贝。

所以从一开始……从他来到谷中之初,便是他一步步设下的圈套?

恍神间,她已站在石崖边上,身后是炉底正旺的熔火。

一阵风来,直冲她脑门。

素菀心不在焉,反应之时已避之不及,重摔在地上吐了口血。

血入剑炉,底下的熊熊烈火猛又蹿升了数丈,几乎要把整座剑炉吞噬。

素菀吃惊自己这身血与旁人分外不同,难道……她真是世人所厌恶的妖邪?

她想起宣宁城的百姓,他们曾也要将她献祭。如今诸事未明,将她祭剑岂非一举两得?

擦去嘴角的血,素菀苦笑的望着跟前那张事不关己的清冷面孔。

她忆起那日,萧衡请她一起来此,原来打的就是这主意。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萧衡要杀她。她心如死灰,回忆与他的多年,真是可笑至极。

“别躲了,计划了这么久,你今天是跑不掉的。”

萧衡温沉哂笑,继续一步步逼近。

素菀瞪着眼前这个已经变得陌生的男人,或者……她从来就没有认清过他。

她跌跌撞撞站起来,手握上脖子上的项链想要扯去。

“为了大坤,为了天下太平,你也死得其所。”萧衡咝牙冷笑,眼中满是冰冷。

素菀心头一紧。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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