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为什么不呆下去了呢？”
“呆在哪里？”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因为梅盼盼本身就是漂泊无依的一叶浮萍，难道我让她呆在关部长身边？
梅盼盼用嫩滑的小手摸摸我的脸颊，笑笑道：“好啦，李局别瞎琢磨啦，其实没什么，我的使命完成了，自然就得走了！”
我喃喃道：“使命？什么使命？”
梅盼盼又狡黠笑道：“不知道！”
我皱着眉头望着她。
梅盼盼嘻嘻一笑道：“别这么一脸怨愤地看我嘛，我现在还真不是很知道，不过李局放心，慢慢地，你我就都知道了！”
我被梅盼盼忽上忽下的话语、忽左忽右的神态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只得一脸苦郁、心无所依地陪她走着。
知道她肯定不会再跟我透露什么了，最后只好不甘心道：“那盼盼，如果你离去了，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么？”
梅盼盼突然歪着脑袋反问道：“李局要见我干什么呢？是要跟我亲热么？”
“啊！”我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梅盼盼凄然笑道：“李局都不喜欢跟我亲热，还见我干什么呢？”
我心里不忍，只得苦巴巴呢喃道：“没，没说不愿意跟你亲热啊，那次，那次在太平间，我不已经跟你亲热了么？”
梅盼盼微苦一笑道：“李局，你知道为什么我那次那么急于从太平间出来么？”
我彷徨地摇了摇头。
梅盼盼淡淡道：“那是因为，我很不喜欢太平间，但我却只够格和你在太平间欢好，这让我很不甘心，所以我急于离开，想证明事实不是这样的！”
“啊！”我再次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梅盼盼突然扳转我的身子，直直地望着我，眼里射出热辣辣的幽光，眼神一瞬间融化了。
我一下子慌了，结巴道：“盼，盼，怎，怎么啦？”
梅盼盼突然疯了一般，猛地纵身扑到我怀里，两手死死环匝住我的腰，粉嫩滑腻的樱唇在我的嘴唇、耳根、脖子、胸脯上，雨点般地疯狂地落下。
她的手移开我的腰，迅猛一滑，伸进我的衣服，刺痛我的肌肤，接下来便将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恣意汪洋……
我几乎一片空白的脑子里蓦然浮现了欣月举着梅盼盼和我亲热的照片时那绝望的眼神，以及关兴那狞笑的嘴脸，鬼使神差地，我甩手又给了梅盼盼一个清脆的耳光。
就象拉断了电源开关似的，梅盼盼所有的行动瞬间停止，她在我身上仍然静静地趴了一会，突然嘿嘿一声怪笑，从我身上缓缓地离开，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裳，对我嫣然一笑，转身，又跑了！
这次我没有追她，因为我的心很乱，比上次还乱，糅合的情感还要复杂，是一种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使我不堪其苦，方寸全无。
不过其实我们也已经走近山路的出口了，我低头默默走了一会，就从那几颗大松树的庇荫下走了出来，我下意识抬头远望，果然如我所料，梅盼盼已经跑没影了，我伤透了她的心，她不跟我若即若离了，而是跟我彻底决裂，决然离开我粗犷的视野。
我静静走到殷向阳的小车旁，殷向阳已经钻了出来，望着梅盼盼离去的方向，愕然发愣。
我轻轻咳了一下子，把他唤醒。
他回头望着我，疑惑道：“李局长不是跟盼盼姑娘一起走的么，怎么她却跑得那么快，像一阵风似的！”
我苦笑了笑道：“殷总，上车走吧，我和她的事，有机会再跟你细说吧！”
殷向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默默上车，然后，我们驶向银都大厦。
大概转龙湾的房子已经分配完毕了，曾经涌动的人潮化作空气中沉浮的静息，银都大厦又恢复了昔日清冷阴郁的格调，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荒芜萧索的况味，这与刚刚房子大卖的盛况可是极不相称。
殷向阳似乎对这种调子倒非常适应，在我面前一向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他，此时竟换了个人似的，精神勃发，眉目轻扬，昂首挺胸，走得呼呼生风，意态闲适之极。我慌手慌脚跟在后边，俨然成了他的跟班。
殷向阳轻车熟路地就拐入了“银都房地产中介公司”那条长廊，可见他还真不是来要求欢欢提供生活服务，而确实是来洽谈房地产生意的。
会谈地点就在归复芳的那间办公室里，我随在殷向阳后边走进去，意外地发现里边已经站了三个人，归复芳，何蔚欢，还有那个微胖、带着金丝眼镜、衣冠楚楚的毕行长。
归复芳连说着欢迎欢迎，毕行长面色有点尴尬，站姿也有点不自然，似乎存在这里并非他所愿。
只有何蔚欢，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盈盈眼波里荡漾着深深的情意，她这天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呢子大衣，银色腰带束身，将她窈窕的身材包裹得玲珑尽致，白嫩雪肤上薄施粉黛，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脸上挂着温和端庄的笑，尽显高贵和典雅，完全一副脱俗从良的装扮。
趁着归复芳拉着殷向阳和毕行长在一旁叽叽咕咕说个没完，我鼓起勇气和何蔚欢深情对望了一会，突觉一股浓烈的羞惭感涌上心头，便对她青涩地笑笑，低下头再不敢看她。
归复芳给殷向阳和毕行长引见完毕，又把我拉到毕行长面前，大大方方道：“这位是卫生局的李智局长，这位是毕行长，你们以前见过，今天正式认识一下，以后有机会多交流！”
毕行长便连说“久仰久仰！”，在说的过程中他眼神飘忽，心不在焉，完全不在状态。
我想起他即将成为何蔚欢的“夫婿”，心里有点添堵，不过我对他没有什么认识，只有一种本能地对贪官的鄙夷，倒也没有多少憎恶之情。
我客套地说一声“请多指教！”，便不再理他了，走到何蔚欢身边，打算跟她交谈几句就走人，不想掺乎他们生意上的事，也不想目睹官商勾结的内幕。
谁知归复芳向我打个手势，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道：“李局长先别着急，你和欢欢一会再谈，我们先帮毕行长了结心愿！任帝厚只怕就要来了！”
我惊呼失声道：“什么？任帝厚也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