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微微点头，看着温柔体贴的南宫晴，脑海里不知为何就浮现一句话。

有那么一段时间，午夜梦回，他不知为何总是会想起这句话，一个姓陶的姑娘对他说的话。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他开始不那么强烈地把南宫晴拒之门外。

他开始把南宫晴当成齐王府的女主人，起码，在所有外人面前把她当女主人……而不单单是，利用她。

生死与共是往昔？

长相陪伴是未来？

人世间，许多人，许多事讲究一个缘字罢了。

不得不说，陶汐惊艳了他的时光，而南宫晴……温暖了他的岁月。

两者合在一起，才是一生。

他的一生……

南宫晴很识趣，从来不越矩，从来不惹事，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好分内之事。

她心里的满腔热情，她骨子里的深情……

她只字不提她对他的爱，她只是安静地毫无怨言地做着她的齐王妃。

想到这里，叶玄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阵内疚……

是啊，只是内疚。

他给不了她爱情的，他对她最多的……不过是内疚，不过是怜惜，不过是无可奈何。

他的温柔，他的热情，他的炙热，他的一切年少轻狂，全部给了他的汐儿。

从陶汐死去那一刻，他已经只剩下躯壳。

只有知道陶夭夭那时起，他的一颗心才渐渐回暖……

“我到底，是负了你。”叶玄接过南宫晴的衣物，却不急着穿，一双深沉又平淡的眸子凝望着她。

当年，他就不该娶她。

他应该早一点学会违抗君臣之令，早一点学会用自己的势力自保。

“王爷……”南宫晴一时之间有些怔住。

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到底，是负了她？

这算是……道歉？他知道了她对他的爱？

“等天下平定，我们便归隐玄山吧，我想在那里种上十里桃花，也学着前人抚鹤种花。”叶玄微微一笑，披上衣服，继续转身去看雷声响起的窗外。

南宫晴心中一动，激动之情难言于表，颤声，“好。”

这么多年，她也学着叶玄在外人面前去云淡风轻，学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努力学着在叶玄面前掩饰自己的深情，学着沉稳无比地面对每一次叶玄的出现和离开……

可是，这一刻，她已经藏不住了。

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情绪，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伴着他每一次回来和离开的激动与黯然，在这一刻，突然都想要爆发。

只因为，他归隐之后，要带着她……

“傻丫头……”叶玄无可奈何一笑，伸手握住了南宫晴的手。

南宫晴不过三十岁出头，脸上皱纹都还没有生。

大概，这么多年在齐王府，和心爱的男子同住一府，她是欢喜的。

没有同房，没有同床。

可是她就是满足得不像话，只因为，每天可以见见他，可以和他一起吃饭，一起说说话。

他守身如美玉，她陪着他。

他守情若磐石，她亦陪着他。

能陪着他就好……

在皇宫那种大染缸里长大的南宫晴，竟然还拥有一颗赤子之心，这大概，也是上天对他叶玄的眷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