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姑姑浑身不能动弹，好像有千斤灌体，冰冷的地面让她的身体慢慢凉了下来，更凉的，是心。

很快调整心态，她尝试去诱惑面前这个年龄不大的丫头，“怎么选？”

“让顾太后陪你一起下地狱，或者，自己下地狱。”陶夭夭扬了扬唇。

“你……”流苏姑姑老脸铁青，随即又轻笑，“你想让我出卖太后娘娘？横竖我都要死，你，凭什么？”

“流苏是吧？”陶夭夭再次勾唇，坏坏地笑了起来，如同一朵致命的曼陀罗，“顾流苏，顾凤娆的贴身丫鬟，四十年八前被顾家大少顾泯珞从流民之中救回，心生感激，誓要以终生为报。”

“你，你调查我？”流苏狠狠盯着她。

“可是，我的姑姑，你可能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喜欢的大少爷其实是喜欢你的，因为你家大小姐要出嫁，撒娇装病硬是要了你。”陶夭夭不理她，自顾自地继续说。

“大小姐喜欢大少爷，那时候老太爷发现了，所以才把大小姐远嫁，你可能不知道吧？”

“大小姐嫉恨你，趁着任务毁了你的容，后来大少爷来帝京城，名曰拜访妹妹，其实是来看你这事你不知道吧？”

“还有，大少爷每年都给你送礼物，都被大小姐扣下了，这事，你不知道吧？”

“你还在存钱等顾太后死了回去守着大少爷，处处发死人财好买通关系，可是，大少爷是你家大小姐害死的，因为你家大小姐害死了大少爷的妻子被大少爷发现了，大小姐爱而不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事你知道么？”

“现在，你还要独自下地狱么？”一口气说完，眼看着流苏脸上变化多端，陶夭夭似笑非笑地望着流苏。

陶夭夭这种人，不喜欢坐等别人搞死自己，更不喜欢茫然等待命运宰割，之前推脱一个早饭的时间，又故意去了茅厕，给千尘发了信号。

马车上，一个小小的差点撞车，一份关于顾太后生平的资料便到手。

而小小的鹤顶红，对千幽曾给叶潇然的“清心丸”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所谓有备无患，千尘成立的暗探机构，有了那个叫无形的人的加入，不日便可以赶超“风花雪月”。

“不可能，你……”流苏姑姑愣了半晌，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呛鼻，她却没反应，只顾着回忆过去，串联故事去了。

当沉埋多年的疑惑在这个故事里得到了完美解答，流苏姑姑说不出话了。

她一直以为顾太后只是被这所皇宫折腾成如今六亲不认的模样，却不想，她早已……

大小姐喜欢大少爷这种事，她如何想得到！

怪不得顾太后根本对先皇无情，肆意杀害他的妻儿，也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无情，对于南宫陵深爱的梨花娘娘，顾太后会那么莫名其妙地恨她，甚至，连有情人都见不得……所以，当年叶玄和陶汐……

大少爷妻子的事，还是她亲手下的命令，天啦，她都做了什么！

助纣为虐么？

“我作证！咳咳……我作证！”要看火势越来越大，流苏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光亮得厉害，“我的床头有一个暗格，里面是这些年顾太后杀害人的名单。”

“每一次杀人，我都记录着，本来想着，只要能脱身去陪大少爷几年，一切都值了，等下了黄泉，我好去赎罪……”这样念叨着，不知道流苏哪里来的力量，突然抢过了陶夭夭手里的鹤顶红，陶夭夭来不及反应，就一口喝下。

“大少爷，流苏来了……”流苏突然悲凉一笑，在满天大火里，如火如妖，她却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鹤顶红的酸爽，她最后亲尝了。

陶夭夭愣了一下，终究叹了口气，闪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