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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崩塌

拯救审神者 大叶子酒 9126 2021-08-22 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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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金属与利爪撞击, 发出了清脆的长鸣,硬度不下于刀剑的狐爪狠狠地割过髭切仓促间随手抬起来用于阻挡的刀鞘, 在光滑的棕色刀鞘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刮痕。

玉藻前一击不成,迅速收手,舔了舔嘴唇, 眼睛扫视着髭切周身,开始寻找下一个破绽, 被当做猎物的付丧神面不改色, 坦然自若地任由他打量。

“无用的自大。”喜怒无常的大妖哼笑一声, 丢下这个过于讽刺的评语, 转动手腕,大袖飞扬, 绸缎在风里刮出刺耳的尖啸, 仿佛卷起了轰隆的咆哮。

这方寸之间有无形的风涡开始转动,然而与此同时,有另外一个更为庞大的力量轰然压了下来——

“轰隆!——”

烟尘比炸裂的声响更快地占据人的感官,玉藻前与髭切同时往后跃开数米,与自己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在一个时空的宗像周身绽开一个浅蓝色的光罩,色彩近乎于无, 只能勉强将他和伏见护住。

髭切单手把神宫寺泉扣在自己胸口, 另一只手握着刀柄,沉着脸凝视那片扩散腾空的烟尘。

短暂的寂静后, 一个短促又黏糊的声音从灰蒙蒙的沙尘里飘出来:“咕唧——”

玉藻前一脸莫名, 髭切眼里有一丝茫然。

宗像和伏见愣了愣, 然后面色一变。

他们可是对不久之前被中原中也带着在楼里夺命狂奔有着深刻的印象,更别说之前还曾直面过一条巨大触手的震撼,作为并非以攻击见长的户籍科员工,这时候就有点想念赤组那群野蛮人了呢……

以上发言来自宗像·在下可是一名办公室文职公务员·礼司。

尽管不是很清楚突然插入进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髭切和玉藻前还是秉持着身为兵器和野兽的直觉,察觉到了里面的东西不是特别好地对付——也只是相对而言不是很好对付罢了。

身为平安时代为阴阳师们所畏惧的大妖,和有着绝对武力的付丧神,在单体攻击的范围内,他们很难碰见什么需要回避的敌手。

笼罩在半空的沙尘慢慢散去,庞大的软体动物舒展了身躯,纠缠在一起蠕动的触手像是起伏的波浪,涌动翻卷着,目之所及都看不见它身躯的尽头,仿佛突然有座小山在平地上隆起,坑坑洼洼的皮肉表面有自我意识似的翕张鼓动,吐出渗人的粘稠液体,看得有点精神洁癖的宗像脸色隐隐发青。

在这庞大躯体显露出来的一瞬间,髭切把神宫寺泉轻柔而快速地推向宗像,S4室长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依靠过来的人,抬起头时只捕捉到一个冷淡锋利的眼神。

他没来得及看清那个眼神里有什么东西,视线里微风一卷,银白的发丝闪着莹润的冷光无声地擦过空气,锵啷一声拔刀出鞘,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玉藻前也凌空跃起。

——这绝对是世上最为宏大瑰丽的杀戮之舞,超脱于凡人的想象,只能在神明的国度窥见不可直视的一角。

神明修长柔韧的身体握着裁决之刃,向着宛如黄泉中逃逸出的狰狞怪物斩下毫不留情的一刀,生着狐尾的妖异则手持悬着红绳过于精美的纸扇,高高绾起的发髻上金饰折射出耀眼的光辉,那张上了古艳妆容的脸似笑非笑,拦腰卷去的触手遮天蔽日地截断了微弱的光线,明暗重叠中,这一切就像是一幅过于诡异而盛大的浮世绘。

披裹着腐烂华服的女妖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妩媚艳丽的女人侧首微笑,下/身是一只花纹幽深的庞大蜘蛛u,提着青色灯笼的小和尚嘻嘻笑着将死讯播撒向大地,瑰丽的红色藤蔓里,发髻边别着蔷薇的女人露出半面腐朽的骨面,红唇轻轻一翘——

平安时代的虚影走马灯般在他们跳跃的华丽身姿里交替而过,他们的攻击利落而致命,但是都带有一种古典式的优雅,简直像是艺术,悲怆寂寞地从老旧的时光里跌落出来。

腥黑的类似血液的粘稠液体腾空喷洒出来,发似苍雪的付丧神疯狂地大笑着,手中长刀已有一大半插入脚下蠕动的肉肢里,相对于他所站立着的地方,人类的体型实在过于渺小,但他显然并未被这令人颤栗的差距所镇压,相反地,他为这不可能的差距而兴奋着,整个人仿佛堕入了狂梦里,他握着刀,如同迷乱佯狂的诗人握住了自己的笔,如同堕落在幻想乡里的酒徒抓住了最后的续命之酒。

他在向前狂奔,刀刃破开脚下层叠的皮肉肌理,顺着惯性越割越深,腥黑的液体在他身后喷涌成无休止的泉水。

那执扇的古艳美人比他更为残忍,他不知何时已经弃用了锋利如刀的纸扇,猩红大袖下探出一双雪白的狐爪,用野兽般凶悍嗜血的气势,拽住一条沉重的触手,活活将它从主体上撕了下来!画着花卉和游鱼的金色图案在他的袖子上映出金粉特有的粼粼光泽,随着他大开大阖的动作,仿佛有阳光被他攫取作为夺人性命的杀器,美丽的简直有肃杀的寒气。

一层层断裂的肌肉与血管裸露在外,伏见条件反射性地有点想吐,而宗像却像是在神游——

天生具有责任心的男人,直面着这样恐怖的战斗场景,忍不住想着,假如——假如这样的怪物出现在东京……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简直是多余的庸人自扰——可是他能莫名其妙地在巡逻的过程中忽然出现在这个奇怪而危险的世界,又怎么能肯定这个世界里的怪物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呢?

宗像礼司对于自己的能力一向有着清晰而准确的认知,他再怎么能和周防尊打成五五开,也都还属于凡人的范畴,而眼前的战斗已经达到了鬼神的境地,他们打得轻松是因为实力差距过大,绝不是因为这只怪物容易对付。

假如这只东西真的过去了的话,应该会造成绝对不逊于迦具都陨坑的损失吧?想要制服它的话,大概只有坠落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宗像礼司蓝紫色的瞳孔忽然震惊又茫然地紧缩了一秒。

这是什么?!

在因战斗而不断腾起的烟雾里,荒芜废弃的医院大楼在不断坍塌,代之而起的是现代化的高楼,镜面般光洁透亮的外墙玻璃折射出璀璨的光泽,行道树和川流不息的车辆交错,红绿灯的变幻里,行人有序来去,便利店的光屏上播放着今日打折产品的消息,踩着滑板的孩子模仿着电视里的画面试图一跃翻上行道旁的扶手……

这里的场景他太过熟悉,每天都需要巡视一遍的商业区,是权外者们极其热爱制造麻烦的场所——东京!

怎么会……

饶是冷静如宗像,也不由得呆滞了两秒。

“停止想象。”一个急促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来,在越来越真实的都市嘈杂声和不绝于耳的战斗声里,低的几不可察。

伏见也看见了那片逐渐在扩大的东京,原本朦胧虚无的都市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凝实,像是要突破藩篱与这里合二为一。

——一个山大的怪物和一片废弃医院鬼楼与东京闹市区合二为一?!

这样的场景连最疯狂的人也想象不出来。

“停止想象!”拥有过于敏锐的灵力的神宫寺泉在浑浑噩噩的昏迷中被尖锐蜂鸣的灵力分子喊叫得头皮发麻,他的大脑像是被劈成了两半,有另一个体系的力量正在试图挤进来,游离在空气里的散乱的灵力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凝聚,两个世界的屏障说厚不厚说薄不薄,从中也拔楼揍龙开始,到他灵力暴动,髭切和玉藻前分裂空间……

过短的时间里连续遭受多股力量冲击,加上这个世界本身就不稳定,各种各样不符合逻辑的收容物不断挑战着世界基本规则,它就像是一个未发育好的婴儿,只要有人愿意贴近它,它就会本能而贪婪地贴上去,攫取着温暖和养分。

可是天知道,它所孕育出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收容物,会对别的没有防备的世界造成多大的危害。

有着世界支柱一样力量的宗像的想象,正在给这个婴儿的靠近提供桥梁。

但就像是越不让人干什么,人越会想去干什么一样,宗像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却反而将东京的图景勾勒得越来越清晰。

托学霸超强记忆力的福,他能清楚地记得每一条街的任何一个细微场景,电线杆上没有清理干净的小广告,悬浮列车经过轨道时车窗上阳光的角度,包括行道树花坛里新开的一朵花……

楼宇和街道越来越清晰,行人也在飞快地凝实,有些敏感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他们正疑惑地四下张望着,然后纷纷将脸扭过来,看向这边,接着一个个慢慢张大了嘴,眼睛里都是没反应过来的迷茫和本能的恐惧。

神宫寺泉见势不妙,一只手强硬地薅住宗像的下巴逼他低头看向自己,情急之下大吼了一声:“你还在这里想什么东京!周防尊在你办公室里开泳装party啦!”

周防尊,在,你,办公室里,开,泳装party,啦。

宗像的表情随着这句话在脑子里越来越完整,渐渐裂开。

几近真实的东京骤然停下了凝实的脚步,在宗像蓝紫色的瞳孔里,瞬间碎裂开来。

你见过一座城市崩散的场景吗。

比一头死亡在深海里的鲸鱼更为壮美,海在为它的孩子哭泣,而世界在为城市的陨落而哭泣。

像是天空坠落,而海平面上升,应当为地的来到天上,应当为天的降落在地面,整座城市变成浩渺的光阴,呼啸着被狂风和暴雪卷起,钢筋水泥和古奥神庙交错折叠在一起,微笑的女神踩踏在方碑尖顶上,过往与现在并存,丑陋依靠在优美旁边,一切都显得古怪而离奇,阳光一半被遮挡,一半还毫无阻碍地照射在草皮上,尘土飞扬中,行人与楼宇一同被抹去,露出了白板下面干净的底色。

神明的战斗还在继续,崩散的大雪却阻碍了行人的视线,另外一个时空里,拿着通讯器四下张望的人们神情有些茫然疑惑,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停驻在马路上,灵魂深处残留的恐惧驱使他们尽快忘记了这个不合常理的点,转而再次投入了自己平凡安定的生活里。

而在这样遮天蔽日的风雪呼啸里,宗像好像听见一个尖利的哭声,转瞬即逝。

神宫寺泉注意到他一瞬间微妙的神色,解释了一句:“你可以理解成那是这个世界意识的哭声——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模仿了人类的声音而已。”

他说的话有点近乎冷漠,一双眼睛略微下陷,有种压抑极深的神经质的病态感,宗像看着他那双由于光线折射而显得过于幽深明亮的眼睛,感觉到一种生理性的不舒服,就像是有个什么怪物占据了他这位曾经的下属、现在的朋友的身体。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在神宫寺泉身上发生了,可悲的是他根本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而他也很清楚,对方绝对不会因为他的询问而给予一个回答。

“你还好吗?”

宗像没有再去看东京的死亡,本就低沉温柔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之后,更显出一种柔滑的质感,比大提琴还要轻柔缓慢,擦过耳廓的时候,像是温热的丝绸摩挲。

宗像并不擅长安慰人,确切地说,这个骨子里控制欲旺盛,精密刻板又性格恶劣的男人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一样体贴周到,他当然可以做到甜言蜜语,但那真是一种社交技能,并不代表他真的愚蠢到以为可以简单用语言去让一个人开怀。

语言是苍白而无力的,没有人比他们这样的人更明白这一点。

达摩克里斯之剑下的王者都是荆棘之路上的孤独者,他们会爱他们的友人、同伴、下属,但他们的爱是深沉无声的,有时候表现出来的形式甚至会让那些被爱的人觉得痛苦愤怒。

——神宫寺泉认识的人里面,第三王权者周防尊是最为典型的代表。

所以宗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着实让神宫寺泉惊讶了一下。

因为这个问题对于宗像而言,实在是显得太……无用、软弱而多情了些。

那双黑的有点寒冷幽深的眼睛和宗像镜片后狭长锋利的蓝紫色眼睛对视了片刻。

在这短暂又漫长的对视里,神宫寺泉率先移开了视线,他用毫无异常的声音笑道:“诶,我都忘了戴眼镜,原来室长你眼里的世界是这样的吗,五米以外人畜不分?”

他低着头掏摸,在脏兮兮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副眼镜,碎镜片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轻快地掉了一地。

“啊,碎了。”

神宫寺泉没什么诚意地感叹了一句。

之前一路又滚又跑,眼镜被这样随便塞进口袋里,不碎才奇怪。

神宫寺泉眯着眼睛,好像真的什么也看不清一样,盯着玉藻前被风吹的鼓胀起来的大袖华衣出神,仿佛一瞬间体会到了那件艳丽的红衣的无上美感。

他身旁是一片沉默。

这样若有若无的逃避态度当然不可能让宗像适可而止,让他沉默的是其他东西。

东京高至穹宇的大楼湮灭到了尽头,轻薄如幻象的雪花即将落尽,髭切和玉藻前如同最高明的舞者,踏着飞花旋身左右,在宗像忽然降临的奇妙预感里,斩下了那个畸物临死前疯狂挣扎的触手。

液体在刀锋利爪脱离后才喷涌而出,都市在怪物的狂舞里消失,宗像的身体也仿佛断电似的掉了帧,在原地一闪一现后,他若有所觉地看了看自己。

他身旁的伏见比他更为敏感,先一步皱起了眉头。

“——神宫寺君,如果你还记得那个野蛮人还欠你一杯酒,作为青组的成员,请务必要打上门去指名道姓地讨要回来。”宗像不急不缓地说道,尽管他讲的东西简直和当下情况风马牛不相及。

神宫寺泉懵了一下。

他一瞬间都没有想起来宗像在说什么。

宗像只是略带点忧虑地看着他,几乎是瞬间,就和伏见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个短促的叹息。

——请务必记得你尚于人世有可留恋之物。

被生性内敛的王权者含蓄地藏匿在话语里的深意或许被神宫寺泉接受到了,也或许没有,捏着一只眼镜腿的人类垂着头,神色冷漠的近乎刻板。

髭切将他打晕的处理的确及时,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神宫寺泉能感知到身体里的灵力在缓慢而不容置疑地向着另一个极端而去,它们在撕裂他的身体,又在撕裂的同时修补骨骼肌理,然后再次撕裂他。

在短短的几秒内,他的内脏已经溶解又复苏了好几次,全程简直是令人不忍直视的噩梦画面,剧烈的疼痛麻痹了神经,竟然让他在这样的痛苦里感知到了一种自虐般的快乐。

他陶醉于这样的痛苦,这早该是他应经历的。

他当年逃过去了,而现在,过往的幽灵找到了他,如跗骨之蛆,如刺入心脏的尖针。

他不打算逃避,他为能感受到这种痛苦而喜悦。

青白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个薄薄的笑容。

他在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暗堕的道路,暗堕能让付丧神强大,当然也能让他强大。

——给予他比现在更为强大、更为致命的力量。

神宫寺泉舔了舔嘴唇,眼里有孤注一掷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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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对我的更新周期不抱有期望了……我现在就想在年前完结这本书……

我今天接到通知,年会要新人跳舞,我们分到的节目是,敦煌飞天……

我:?????

舞蹈老师跳起来是纤腰款摆弱柳迎风,而我,就生动地演绎了一出冻僵的蛇对于生命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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