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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不欠你人情

“求……你……”此时，【朱莉】好不容易才在剧痛之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怜巴巴地哀求起来，“求你放过我……就念在我收留你……这些年一直都没考虑过将你交给【反动派】……你……”

“的确，将我交出去，是你的权利，留下我，并且不出卖我，可说是你卖我的人情。”【莱赛尔】悠悠地说到这里，确认了【朱莉】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这才冷讽地勾起唇角，将刺入了【朱莉】肩膀的匕首用力转动了下。

在【朱莉】惨痛的嚎叫中，他拔出了匕首，顺手抬手擦了一把嘴边溅上的血，这才徐徐地继续。

“但是，这期间老子没少为你卖命，充其量我们只能算是个公平交易，谈不上我欠你什么。如今，你设计陷害我，又屠杀自己的同伴，我若饶了你，将来还会有无辜死在你手上的人。”

“你……呃——！”【朱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巨大的痛苦制住，口中再出来的，已全都是意味不明的吭哧。

我看得脸色发白——这场面真是恐怖，越是在这样要取人性命的残酷关头，这个已经浑身染血的人竟然越发冷静，语气平静得犹如在讲床头故事一般，连嘴角都含着浅笑。

“不过呢——”唇角继续浮着那种意味不明的浅笑，【莱赛尔】却是不做迟疑地双手握紧了那把军用匕首，举到了头顶，“念在你好歹算收留了我，让我不至于颠沛流离地有个归身之处，我就给做个好人，让你早点解脱吧。”

那支匕首往下加速的一瞬，我的眼前一黑——【刹那】迅速地蒙上了我的眼睛。只听【朱莉】一长声凄厉的惨叫，刀刃穿过人体，血喷出落到沙地上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地将头深深埋入【刹那】的胸前，而他反过来将我拥紧了，在我耳旁低声安慰着：“没事的……【卢娜】，别怕。”

我在他的怀中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的。”

并不是因为杀人的场面对我造成冲击，而是因为想到这些亡命之徒们为了各种令人不齿的缘由相互残杀，年轻的生命一个个就此毫无价值地消耗掉，默默消逝在无人的沙漠地带，心里不禁唏嘘满怀而已。

所以，我才想要腻这样在【刹那】的怀中，为我们没有在这种无意义的私斗中送命而庆幸，也为这一场人生中与他的相遇……而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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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夜，此时，东方已经泛白。

【莱赛尔】将【朱莉】的尸体交给那十几个军火商残党，沉默地目送他们一行坐着吉普车逃窜远去。

我站在MS的驾驶舱前，隔着不到5米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的侧影——这名曾经叫做【苏莱】，一度叱咤风云地被尊为自己组织里的精英栋梁，却早已抛弃掉那个名字，和那种人生的男子。

以前只觉得那双灰白的眼瞳相像，是因为那是矿区人民的共有特征，不曾细想。仔细观察一下，便发觉他连眼角眉梢等相貌特征，都跟【苏伊】或【苏蕾】有三分相像。

而五年前他选择背叛组织的时候，应该正好是……空间站那件事前后。虽然不清楚他出走的过程，但一定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才能顺利脱身。他显然并不知道【苏伊】还活着，以为自己已成为孤身一人，才会自暴自弃地堕落至今日这副模样。

直到那些亡命分子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他才收回了目光，转向我们。那张五官端正的脸上溅满了鲜红的血，衬着冰色的眼瞳，在这种明暗难辨的光线下看来，煞是可怖。

“——好戏已经落幕很久，还不舍得走吗？”

【莱赛尔】半含讥讽的一句话，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

“……你还打算去找【国联】做交易吗？”我垂眼望着他，悠悠地，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他一下失声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朱莉】都说已经将我的真实身份暴露给【国联】了，我再现身就是自投罗网了。”

下一刻，那双浅色的眸子已锐利地盯牢了我。

“不过，除了【国联】之外，会想要这个情报的买家有的是，例如——丫头你，对吧？”

我的心抖了抖，却禁不住赞赏地看着他——这个人何其聪敏，话不必说到明处他已懂了，连未说的他也都懂了。如果不是发生了那种事令他对【反对派】失望，然后选择出走的话，或许他现在已是那个组织里不可或缺的决策人物之一。

见我不否认，【莱赛尔】得意地笑了。

“不过，老子要的价钱很高的。丫头，你付得起吗？”

“昨天留下的你那条命，够吗？”

还不等我发言，身旁的【刹那】已突然开了口。

【莱赛尔】的脸上一阴，旋即冷笑了道：“是为了老子脑子里的情报，丫头才会阻止你杀我的吧？老子可不欠你什么人情。不过，昨晚被偷袭那一箭之仇，老子还没报呢。倒是感谢你提起来了。”

“咔嚓”一下，【刹那】举起了手中的枪，迫使正要拔出匕首的【莱赛尔】停了下来。两个男人视线相接，敌对的火花在空中噼啪四射。

“别用枪这种不上道的玩意儿，拿真功夫来场男人间的决斗如何？你这回若是能赢了老子，说不定老子会考虑来个折价大赠送。”

“……正中下怀。”

【刹那】颔首，立即收枪转而拔出随身的匕首，弯腰就要往前跃出。

“别这样！好容易大家合作刚赢了那帮人，为什么现在来打私架？你们两个都给我停下来！”被迅速变化的形势惊呆了的我，这时才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扑上去框住【刹那】的腰身，先阻止住一个再说。

没想到这个动作却令【刹那】低低吃痛一声，拧着脸弓下了身。手上一片湿漉漉的感觉，我放到眼前才发觉那是满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