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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考验

“如果【刹那F清英】真是这样无可救药的单细胞白痴，那么我也不必费劲去捞他一把……”【洛克昂】轻轻地吐出这一句，然后，玩味的视线扫过我下意识地睁圆了的眼睛，复又笑了说，“我猜，你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但是卢娜，你真的觉得【刹那】继续这个训练，是白痴的行为吗？”

“你……”我梗了一下，“原来，你赞成他的？”我一直以为是【刹那】自己在犯固执，没想到【洛克昂】也跟他是一伙儿的。

“我的自信，是来源于对【VEDA】一贯的信任，但你……”【洛克昂】盯牢了我的双眼，“作为【Exia】的专属整备士，你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去求证吧？”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洛克昂史特拉托斯】。平时看起来都是个好好先生，很顾及周围人的感受，没想到他也有这样严厉的一面。

“……就算他的数据的确在提高又怎样？”我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咬牙道，“反复进行这种残酷的训练，对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任何好处。这样折磨自己，有意义吗？”

【洛克昂】有一瞬没有吭声，然后，他轻轻地道：“高达的机师，不正是准备要一直进行最最残酷的战斗，直到达成最终目的为止么？如果连这种程度都坚持不下去，又怎么可能真正驾驶高达贯彻我们【天人】的理念？”

“我……”我突然无言以对，恨不得挖个洞钻到地底下去。

我这才明白，不只是我对【刹那F清英】成为能天使的机师心存疑虑，其他人也一样——那些人当中就有【洛克昂】。我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确认那一名吊眼梢的十五岁少年，的确就是【天人】寻寻觅觅终于找到的“那个人”。

【洛克昂】叹了口气，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回去睡吧，等这一轮完成，我会劝他早点休息的。”

我抬起眼望向洛克昂绿色的双眸，他的脸上也是写满了疲惫，但他一直陪着【刹那F清英】没日没夜地训练着，指导着他，没有半点懈怠的意思。

自这双含着信念的眼睛里，我突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也找到了，自己应该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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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那熟悉的提醒铃声吵醒，我撑开肿着的眼皮望向眼前的时钟——半夜两点。

迟钝地从床上爬起身来，我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子前坐下，点亮上面终端的屏幕，并且与我的小型个人终端相连。我的个人终端已被我设为自动提醒模式，【刹那F清英】每向【VEDA】提交一次新的数据，我都能第一时间接收到。

我关注着他的最新动向，并且用自建的数学模型分析他的数据变化，将反馈信息以匿名报告的形式，不定期送回模拟训练舱的控制台那边去。或者是他，或者是身为教练的【洛克昂】会看到我发的这些报告。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报表和纯数据的分析，但若细心去看，就可能从中找到机师的弱势和长处，然后进行必须的调整和改进。

这是我自【波利特洛伊】上尉处学来的技巧，他用这一个独到的方式为受训机师提供最科学的改进建议，而这些基于科学手的建议，往往比最有经验的教官还能一矢中的。我曾经为【安德】少尉做过这种数据分析，但也只是偶尔为之，因为这种建模分析工作量太大，对建模者来说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我选择为【刹那F清英】持续地进行这一类型的数据分析，无论是凌晨还是半夜，哪怕是再细微的变化，我也替他挖掘出来知会他。

说我是心存愧疚也好，说我是……被他那种没有半点怨言地接受一切挑战的态度说服了也好，尽早将他从那个地狱训练“拯救”出来的唯一办法，乃是帮他尽快提高作为机师的驾驶能力。

时间在这样重复又忙碌的生活中飞快地过去。

这期间，我与【刹那F清英】并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就是那些数据和分析报告。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知道那些匿名报告的背后是我。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数据已经越来越令人松口气了。

“卢娜，头发。”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合上自己的个人终端，抬头一看，原来是【菲露特】——那个有着非常可爱的脸蛋，却张几乎永远是一张扑克脸的内向女孩。

她刚从电梯里刚出来，伸手将我脖子后面的一缕头发捋到手里，说：“你的马尾，有这么一大缕都没有扎到。”

我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才发现早上出门的时候过于随便，连头发都扎得乱七八糟的。

“谢谢。”

虽然道了谢，但我也只是将橡皮筋取下来，随手拢了拢，又三下五除二扎好了完事。反正我的工作也不是靠打扮的，只要不要因为头发到处乱飘了被什么机器之类的东西卷进去，保证安全就好。

“卢娜最近害相思病了！看来，都到了茶饭不思，睡觉不香的地步了？”【克里斯蒂娜】从【菲露特】身后飘了过来，双手环住她的脖子，亲热地拢紧了，朝我打趣道。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撑着嘴角对她做了个比鬼脸还难看的赔笑，让过这两个人走进电梯，旋即按下了关门钮。

在等待电梯下降的时间里，我又打开个人终端确认【刹那】的数据。比起一个月前刚开始训练的时候，他可谓是突飞猛进了。尤其令人欣慰的是，他跟其他几名机师一样，都开始在某一方面表现得特别出挑，而他所擅长的机体动态控制，正符合专为近距离搏击而设计的能天使特性。

“卢娜，你迟到了！”

整备室里一如既往，如战场一般忙碌。【伊恩】大叔一下子就发现了本来准备悄悄溜进来的我，隔着老远的距离接通了我的通话器，朝我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