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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备用计划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响着。

——或许，【刹那】会在最后一刻挽留我。如果他看到我离开，或许他会改变心意，出言尝试留下我。

刹那几乎是立即就发觉了我准备跑路的事。

他并没有刻意观察我，只是按照例行巡视的习惯，检查资源卫星里的各个可用房间时，在格纳库撞见了早已在里面的我。他马上就看见了在机顶做着最终测试的我，当然，也立即明白了我在做着什么。

我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然后，又埋着头继续了。【刹那】沉默地站在那里好几秒钟，然后也没有说什么，在格纳库里转了一圈，并将数据记录在手上的个人终端里后，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那、那个——”

那个瞬间，连我自己也有点意外地，我朗声唤住了他。

他已经按下了开门按钮，站在长廊跟前对我回过头来。依旧是那张平静无波的扑克脸，和那双眼神坚定无波的眼眸。

“我——”我咽了咽才说，“【刹那】，我明天就离开这里。”

他的眼中似乎摇曳了一下，口中却应得十分干脆：“喔。”

“你不必来送我，我自己吃完早饭就出发。”

【刹那】望着我，没有马上答话。

我的心突突地跳着，虽然觉得并不可能，但还是期待着可能发生的奇迹。

或许，【刹那】会因为不舍我的离去而出口挽留我。就算那只是客气话，我也一定会改变主意留下的。只要他透出一丝一毫的不舍，我就会厚着脸皮一直留在他的身边，直到他会对我点头为止，绝不轻言放弃……

“那，你要好好保重。”

就在我心里紧张得快掉链子的当儿，他轻轻点了下头，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怔怔地望着他步伐稳重的背影消失在自动合上的门扉之后，眼眶突地重了。

也无法抑制脸上的泪水泛滥成灾。

紧紧地按住胸前，却无法缓和里面撕裂般的疼痛。

没想到，最终等来的竟是这么一句客套的话。

他居然……连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甚至没有要求送我。虽然早就预料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真变成如此时，我还是被他的无情刺伤了。

——果然，我是应该快点离开这里。

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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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不到！？”

【冯恩·史帕克】的声音从扩音器里尖锐地窜出来，刺入我的耳膜，令我难过地皱了皱脸。

“什么叫做拿不到！？你这样让我整个完美的计划要怎么办？”

“我已经尽力了，但他将东西藏得太好，我根本找不到。”我揉了揉生疼的耳朵答道。

“你脑子这么聪明，居然会想不到办法跟他要回来？”【冯恩】的脸紧贴着屏幕，仿佛要从那里面钻出来一般，“话说，这应该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吧？对你来说是一个重要的钥匙，对别人来说根本就是一台普通的终端。他留着那种过时的玩意儿也没用啊！”

“他从一开始就怀疑我以及我的动机，虽然并不知道我到底想要拿那台个人终端去做什么，但他到最后也没有放松过警惕，也没有泄露过一点点线索。”我叹了口气。

“直接跟他说明这次行动的目的不行吗？”【冯恩】不解地看着我，“毕竟他也算是个对这世界保持着信念的人吧？直接摊牌然后得到他的支持不好吗？”

“哪有那么简单，”我叹了口气，“这次的行动计划宛如在走钢丝，我们认为是自己的目的是正确的，在别人的眼里可能就只是纯粹的恐怖主义。万一【刹那】不认同这个做法，莫说交出个人终端，他说不定还会反过来阻挠行动。到时候，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面那张金发碧眼的脸冷哼了一声：“你真是白长了一副这么好的皮相，区区一个男人居然都摆不平。”

“你这什么意思？人身攻击吗？”我火了。

“好好好，算我话多，”【冯恩】对着屏幕举起双手，息事宁人地道，“但是，大型主机的支持，是这个计划关键的一环，没有这个的话，一切就都白费劲了。你有没有什么备用计划？”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但可能比之前攻破【国联】的基地冲上来宇宙，还要麻烦。”

“说来听听。”

我舔了舔下唇才说：“那就是，我再一次想办法潜入【反对派】的基地里去。跟以前一样的思路……骗取对方的信任，然后伺机取得管理员的权限。”

就连【冯恩】这样脑子疯狂的人，听到我这番话也怔了一下。

“……你办得到？”他往后靠到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一脸不确定的表情，“前【人革联】的【反对派】自从遭受致命打击之后，早就躲得不见踪影，【国联】搜得这么严，都找不到他们的大本营，你会有办法？”

“有一个途径，或许能够跟他们的人连上线。只要我能设法潜入，就可能会有办法。”

“你确认那办法可行，不是只会白白送死？”

“虽没有十成的把握，但值得一试。况且，目前看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选择并不是没有，”那双锐利的眸子上下扫了扫我，“你可以选择就此退出这次行动，而我们就此放弃这次行动。然后，再去想其他可行的办法。”

“【VEDA】收集情报的能力这么强，除了这个方案之外，恐怕都很容易会被识破然后功亏一篑。”

“你是我们当中最了解‘敌人’的人。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继续照计划执行。时间到了，下次见。”他没有再废话，就此切断了通讯。

我对着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终于叹了口气，熟练地操作驾驶台上的各种控制，驾驶着穿梭机往位于所罗门群岛上空的【天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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