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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妖火连天烧

孝恭皇后 原铨 8959 2021-09-30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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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妖火连天烧

少年听见孙清扬她们出了林子,才开口说:“你们出来吧。”

树下立刻站了十七八个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如同他们刚才一直守在树下似的。

其中一个飞身上树,把少年抱了下去,另有一个往树下的那具尸体上倒了些什么,不一会儿那尸体就化成了一摊血水。

然后,十七八个人齐刷刷地在少年身前单膝跪倒。

“追杀我们的人已经全部伏诛。属下来迟,令少爷受惊,请少爷责罚。”

少年摆了摆手:“起来吧,只剩你们几个了吗?”

一个中等个、瘦削的男子显然是领头的,站起身上前一步回答:“是,少爷,其他的人已经捐躯矢剑,杀身成仁。”

回来时,一百个护卫随行,其中还有六个是影卫的高手,而今,却只余十七八个了。对方竟然派出这么多高手,一路追击,这是要不死不休啊,好狠!

这一路上意外接二连三,趾踵相接。圈套的巧妙,掩灭痕迹时的手法,几乎让他以为是自己在梦里泄露了行程,所以令对方预先有了准备,以致他们能够轻易穿透铁卫下的埋伏,摆脱影卫的追踪。

从北平到京师,自己一行人由闹市到偏远的乡野,从陆地到穿湖而过,昼伏夜行,有好些次都以为已经躲开了他们的追杀,谁知又被追了上来。如果不是铁卫和影卫的拼死相救,自己又运气过人,只怕对方早就得逞了。

而且追杀的人这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阴狠老辣……甚至像是本能反应一般的躲避,实在是让人十分佩服,这样的人力,绝非是两三年能够培养出来的。

尤其是对方一旦失手,立刻自尽,视死如归,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阴沉,用这样身手的死士,令人感觉很奇特——就像对方对自己那种了如指掌的熟悉,就透着一股邪劲,像是自己的影子,自己怎么动,对方就怎么跟。

这样的追杀、狠绝自不必说,谋算、围攻、合纵,无一不是极致。

如果追杀的不是自己,简直要为之赞叹!

越想越心惊,这一次,自己确实是低估了对方,也太冲动了,方才要是对手再多一个,或者没有遇上孙清扬,恐怕命已休矣。

此时冷静下来,正确地评估对手那一剑的威势,真是,好险!

少年闭了闭眼睛,强压下情绪:“青龙,找人好好收敛他们,优厚抚恤他们的家人。”

“是,少爷。您的伤……”

“暂且无妨,余毒已经清理过了。”因为压下的怒气,少年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回到府里要好好查查,如果不是有内鬼,我们这次的路线怎么会被人知道!”

“是,少爷。另外,刚才氐宿查看寺里的情况时,发现了咱们府里的人,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母亲身边的人?”少年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抹狠绝,“你悄悄告知母亲,就说我要在这寺里养伤。”

“少爷不可,寺里到底不比府中禁卫森严。”

“就是如此,他们才会很快再来。”

那些人,不像一般的杀手一击不中立刻退走,反倒如同自投罗网似的,追着他们杀至京师。这京师人山人海,对方敢跟至此,想必是觉得有胜算,在这京师之中能够隐匿,若果真如此,只怕很难找到幕后之人。

还不如在这灵谷禅寺,让他们送上门来。

青龙骇然,少爷竟然要以身作饵!

“少爷不可……”

没等青龙把话说完,少年就打断了他:“不必说了,我意已决。这一次,是我小瞧了他们,下一次,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安排下……”

听了少年的吩咐,青龙频频点头,又迟疑了一下,问道:“少爷……刚才那小姑娘?”

若依照平日的习惯,青龙根本就不会问,直接就会让人处理了孙清扬善后。

但刚才他见少爷打发那小姑娘离开时,竟然问了她的姓名,长孙少爷年纪虽小,但行事历来干脆利落,从不会有妇人之仁。若是要那小姑娘死,断不会问她姓名,可长孙少爷的行踪,又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她……”少年唇边露出一丝笑容,看上去竟然有些温情,“不足为虑。”

青龙以为是自己眼花,少爷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这位爷,打小行事就沉稳有度,自己和玄武、白虎、朱雀跟他这么些年,就没见他如此过。

再一看,那一丝笑容不见了,像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中午,用过斋饭后,走到她那一处精舍的院门口,太子妃就挥了挥手,留瑞香和素心在门前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她午休。

到了正房,又留单嬷嬷在房门前守着。

环顾四周无人,太子妃才侧身进到屋里,并顺势关上了房门。

其他的丫鬟婆子都退到了旁边李良娣的院里,各安其责。

正房的太师椅上,赫然坐着那个少年郎。

见他要起身施礼,太子妃忙挡着:“我的儿啊,你怎么不到床上歇着,氐宿说你受了伤,快让我看看,伤在哪儿了?重不重?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对你动手……我叫单嬷嬷端午膳过来,你用过没?”

完全不像平日里冷静沉稳的太子妃,完全就是一个为儿子着急上火的慈母。

少年被太子妃按回椅子上,笑着回答:“孩儿吃过了,伤势已无大碍,害母妃担忧,是孩儿不孝。”

他自幼养在祖母身边,对太子妃的感情,敬多过爱。但他知道,母妃对自己感情深厚,每每没有外人在时,总是看不够他,如同心肝儿肉的疼,永远当他还没有长大。

在外面,为掩人耳目,属下一律称他少爷,称父亲、母亲为老爷、夫人,他也总是称太子妃母亲,但在府里,他就会叫母妃,这一声称呼,多了皇家的礼仪,也多了疏离。

太子妃心疼地看着他已经包好的手臂,又拉开衣服看了看他胸前的伤,哭腔中带着狠厉:“谁这么胆大,竟然敢对瞻儿你动手?可查出什么没有?捉住了?”

“暂时还没有,所以,我想留在灵谷禅寺养伤,引蛇出洞。”

太子妃断然拒绝:“万万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怎么能以身犯险?就是你皇爷爷、父王知道了,也绝不会同意。”

“因此才要母妃忙着圆话,有您帮衬着,皇爷爷和父王就不会知道的。”

“不,这事娘不能依你,娘不能让你冒一点点风险。你不知道,听氐宿说你受了伤,娘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若不是他说你平安无事,娘死的心都有了。”

朱瞻基沉默片刻,他听氐宿说了,当时母妃差点晕倒,还是单嬷嬷扶着才撑住了。

不说其他,母妃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自称娘,叫他儿,希图像民间母子一般亲近,虽然她有三个儿子,但最疼的,还是自己。

听单嬷嬷说,当年生自己时,母妃连命都差点儿丢了。

要依以往的脾气,他定是要一意孤行的,但看着太子妃泪眼婆娑,朱瞻基心软了下来:“可是,母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天下都是咱们家的,凭他逃在哪里,都找得回来。任何时候,瞻儿你都要记住,万不可轻涉险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稳稳当当的,才能有一天把伤害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见朱瞻基没有再说留在灵谷禅寺养伤的话,太子妃心里一松,她事事都有成算,唯独对这个儿子,时常生出无力感。许是自幼养在坤宁宫他皇祖母膝下的缘故,瞻儿为人少年老成,做事深思熟虑,从未像别家的孩子调皮捣蛋过,有时,她都会担心儿子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会压垮他。

可是明面上,她不敢也不能溺爱他,只能在私下里亲手给他缝衣裳,做些吃食。母后在世时就曾经警告过她,说瞻儿是将来拥有天下的皇长孙,不能当一般人家承继家业的嫡长孙养,万不可慈母生败儿,在他熟睡的时候,可以亲他抱他,给他盖被熄灯,白日里却不能容他半分偷懒,遇有犯错,定要严厉不容情,这样才能省些隐患。

母后在教导瞻儿上面,花费了巨大心力,她虽然遗憾儿子对自己不够亲厚,却没有半点怨恨。

只望瞻儿大些了,能够明白自己当年同意将他送入坤宁宫由母后教养的不得已。

看见朱瞻基有些困顿,太子妃又说:“瞻儿你去床上休息着,这院里有青龙他们在暗中把守,我又让瑞香她们守着,不会有人闯进来的。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儿个一早就坐我的车子回去。若不是怕你受了伤暂时不宜走动,娘恨不得现在就下山,也亏得这场雨来得及时,要不,还不好和其他人讲要留在这儿过夜呢。”

听着太子妃的啰唆,朱瞻基笑了,人人都说他的母妃言简意赅,只有他们兄妹四人知道,母妃话多得要命,耳朵都能听得滴下油来。

看到儿子的笑,太子妃心生欢喜,嗔怪道:“你这孩子,娘和你好好说你倒笑。”

“母妃,今天救我的是咱们府里的小姑娘。”

“我听氐宿说了,你可问了她的名字?”

“问了,说是姓孙,叫清扬。”

太子妃笑了:“果然是她,等你醒来我再和你说,现在你进屋去好好歇着,什么都别想了,这回就听娘的。”

“嗯。”

黄昏时分,雨才渐渐停了。

寺院里奉行过午不食,到了晚上,孙清扬就饿得肚子“咕咕”叫。

捧了本《法华经》看,越看越饿,头晕眼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着,声音都被放大了,呼吸声轰鸣在耳朵里,发出“卡啦啦”的声响,那心慌的感觉一直蔓延,最终在腹部停下来。

受不了,前心贴着后心啦!

正在想要不要到寺里的厨房去找点吃的,就见璇玑端了个白底蓝花的青瓷盘进来。

盘子里有十几个素馅的包子。

见孙清扬伸手就要抓,璇玑忙挡着:“先叫杜若给小姐净了手,可不敢就这样吃了,一会儿得闹肚子了。”

璇玑拿了个小盘,拣出来几个,“小姐,我给外头的婆子也捡几个去,刚才端包子进来时,她们看得眼都直了。”

“快去吧,这在外头,没那么多规矩,要人做事就得让人吃饱了,你们也就在这水净了手一起吃。”

等净完手,把包子捏在手里时也还是心慌的,直到吃进嘴里,才心安下来。

素馅包子的香气,小麦粉、粉条和香菇的口感,松、软、香,还有一点点甜,抚平了她所有的烦恼,什么都不想,也不用想,对于饥饿引起的不安,只要有一盘包子摆在眼前,焦躁的心绪就平静下来了。

三下五除二就塞了两个在肚子里,孙清扬露出满足的神情,叹着气说:“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啊,这肚子吃不饱,说话没力气,喝水都心慌。你们也快吃了垫垫。”

璇玑三人笑着应了,也都各吃了两个。

因为在寺里,屋子有限,今晚她们三个一起在孙清扬屋里值夜,两个婆子在外屋守着。

孙清扬又拿了一个包子说:“还是璇玑姐姐聪明,知道晚上没吃饭我们会肚子饿,找来了包子。”

璇玑疑惑地问:“不是小姐你让人送来的吗?”

“什么?”孙清扬吃惊地说,“我和杜若、云实一直在一起,没有叫人送包子啊。”

璇玑奇怪地问:“可小丫鬟明明说是小姐让送的。刚才我去李良娣那儿问明儿个早起如何安排,回来的时候正好有个小丫鬟提了食盒从赵小姐那边房里出来,说是小姐肚子饿,所以厨房里特意做了给大伙送来,我还特意问了,说是小姐要的,让多准备些,给赵小姐和秦小姐也送了。”

孙清扬大惊失色,一松手,还没有入口的包子掉在了地上,“有问题,快别吃了。”

璇玑她们一听,也赶紧丢了手上的包子,“哇哇”地忙不迭往外吐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

“快去找人……”孙清扬话没说完,已经昏昏沉沉,神志不清。

云实反应快,推开门大叫:“快来人,快来人……”没喊几声,就眼前一黑昏倒在门槛上。

杜若在孙清扬昏迷时扶住了她,用最后的意识把她抱在床上,而后,软绵绵地倒在了床边。

璇玑强挣着也往门口去,还没跑出院门口,就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倒下去时,她看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院门。

终于有人听到动静,来救她们了。

璇玑松了口气,彻底陷入无意识状态。

如果她们还有人醒着,或者有人路过,就能看到来的那人,鬼鬼祟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救人的。

那人脸上混杂着怨毒、愤怒、疯狂、得意之类的情绪,唯独没有惊讶或者是怜悯,怎么看,都更像是来杀人的。

进了院子,他将璇玑和云实先后拖进屋子,又走到东西厢房点了点人数,三个小姐,每人带两个丫鬟,两个婆子,一共是十五个,全在,都吃了包子,都不省人事。

看着几个相貌端正的大丫鬟,他本想摸上一摸,一想到正事,怕夜长梦多,到底只是咽了咽口水,就把一个个房门都合上了,又顺着倒了桐油,打燃了手里的火石。“扑”,火星被吹灭了,他骇了一跳,四处看了看,半点动静也没有。

再打,又被吹灭了。

再打,还是被吹灭了。

今儿个这风,有古怪。难不成,是菩萨显灵?

那人偏不信邪,虽然她们都吃了放迷药的包子,但这火如果不烧起来,总会被人发现是动了手脚,只有一把火烧了,才会令旁人觉得是婆子们上夜时不小心,没有灭了火烛,引起的灾祸。

可怜几个如花似玉的人儿,可惜,今儿个不能怜香惜玉了。

他索性拽下屋檐下挂着的风灯,踢翻,扔在地上。

风灯偏倒在地上,风灯里的烛火开始舔食外面蒙着的红色桐油纸,火势渐渐蔓延开来。

那人用袖子遮住面孔,左右看看,快速从院门出去溜走了。

他刚出门,一个婆子从房后提着裤子,边走边系腰带嘟囔着:“这肚子怎么没吃东西还闹,别回去她们把包子都吃完了。”

一抬头,就看见红通通的火光。

婆子惊慌失措地大叫:“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救火呀。”

婆子边喊边往院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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