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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夭夭咽了咽口水，“我不确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谭宾柔声道：“那我打个比方，如果你以后想做大夫，我就是你的药童；你做开店铺，我就做你的帐房；你卖肉，我就杀猪。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他歪着头，眸中光华璀璨，第一次露出了收敛多时的锐气，“你信我，我很聪明的，什么都学得会。”
你杀人，我埋尸，为了你，虽千万人，吾往矣。
慕夭夭别开眼，“你现在这么说……”
怪不得上一辈子的人都说，找老公要到幼儿园找，小孩子说起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神马的是不需要负责任的，当真是什么都敢说呐！
说得她这个三十岁的老女人小心肝儿也是扑腾腾的！
“反正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时间还长得很，你可以不轻易相信，但别急着否定。”谭宾轻描淡写地说，下巴一点，“到家了。”
一下子被叉开话题的慕夭夭眨了扎眼，还没回过神儿，院门打开，一对双胞胎不分先后地冲了出来，扑上……谭宾的腿，“姐夫！姐夫！可以吃饭了吗？好香啊！阿知（阿学）好饿啊！”
慕为止跟着出来，颇不屑地道：“刚才谁哭着喊着不让杀的？这会又亲近上了？瞧你们一个两个没出息的样子！”
杀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好饿？看两个小家伙的口水，好馋还差不多。
提鼻一闻，烤地瓜、烤土豆，还有，一丝从来没闻到过的香气，狐疑地看向谭宾，“你做了什么？”
将药交给迎出来的飞墨，谭宾自然地牵了慕夭夭的手到了厨房，掀开锅，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慕夭夭定睛一看，是一锅粳米粥，锅边上垂了一只笊篱，里面盛了三只麻雀，和粥煮在一起。
原来慕为止指的是这三只麻雀，估计杀麻雀的时候两个小的看着可怜，哭了一场吧！这正常，她小时候见杀个兔子也曾哭鼻子，吃的时候还是觉得挺香的！
不过这是什么做法？
慕夭夭正猜测这是什么套路，谭宾已经仔细净了手，将笊篱拎出来放到案板上，以手将已经熟烂的麻雀撕开，飞快地剔出骨头，“本来应该先剔骨的，但是怕接你来不及，只好先煮熟了再弄。你饿了吧？稍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看着谭宾有些烫红了的手，慕夭夭道：“又不急，你别烫着。”怪不得这样香呢，麻雀肉煮的粥，能不香吗？不过，也不单纯是麻雀，“你还放了些什么？”
谭宾将剔好骨头的肉重新放回锅里，拿勺子搅匀，“还放了些干姜、花椒、酒和盐，暖胃驱寒，大家都喝点，免得再有人生病，尤其是岳父，喝了发发汗，好得快。”舀了一点吹凉，送到慕夭夭唇边，“本来应该放些葱，就更美味了，可惜没有。你尝尝，味道可还行？”
这时候运输不发达，冬天吃的东西多是入冬前囤下来的，他们是两手空空被撵出来的，虽出城之前买了些米、面、土豆、地瓜还有干菜这些能够长时间储藏的东西，但是葱之类需要保鲜的菜轻易是买不到的，就算买得到，也是很贵的。
慕夭夭尝了尝，眼前一亮，“好吃！”
谭宾显得很开心，道：“那一会多吃点。”说着又掀开一边的小锅，是一锅酱干菜，闻着就很开胃。
两个双胞胎闻着香味早就很馋了，见姐姐先吃了，就刮着脸，“姐姐偷吃！羞羞！”
“姐姐是看看熟了没有，不熟的话，吃了肚子疼！”慕夭夭厚着脸皮说道：“去叫大哥，把桌子摆上，就吃饭了。”
慕夭夭蹲下身，拿炉钎子扒拉着灶坑，“我闻着，似乎有烤番薯和考土豆的味道。”
“我来，你别烫着。”谭宾拉开她，从灶里扒出几只番薯和地瓜，香味一下子蹿了出来，令人食指大动。
慕夭夭拿碟子将酱菜盛出来，看着谭宾将地瓜和土豆放在盆里，“想不到你厨艺这样好，这个也能偷学？”
谭宾笑道：“这倒不是，偷吃的缘故罢！”
“那你一定偷吃过不少好东西！”
“嗯……当时倒没什么感觉，只要不饿就好了。”
“我想，你手艺这么样好，要不，我们以后开个饭馆酒楼什么的，肯定赚钱。”
“酒楼可以，但是……”谭宾瞥他一眼，“我只想做给你吃。”
不自在摸摸鼻子，慕夭夭默不作声地将酱菜端进屋，慕为止正在往桌子上摆筷子，慕锦书躺在炕里，程玉臻靠着被摞坐着，怜爱而内疚地看着几个孩子，既欣慰有辛酸，“这几日，你们几个都吃了不少苦。”
慕夭夭笑道：“没有的事，番薯可甜呢，一点都不苦。是吧，哥。”
慕为止点点头，道：“一会你别抢我的。”
“谁让你拿的总是最甜的呢！”慕夭夭和慕为止一唱一搭，说相声一般，不想让爹娘伤心。
慕为知听见了，“姐姐的甜。”
慕为止道：“抢姐姐的！”
慕夭夭大笑，“你们这两只小鹦鹉。”拍拍他们的头，“还不快去帮姐夫把粥端进来，不是说饿了吗？”
两个宝贝欢呼一声出去了，慕夭夭看向慕锦书，“爹，您觉得怎么样？”
慕锦书喘着粗气，缓缓坐起来，虚弱地笑笑，“没什么事，你们放心吧。”
谭宾捧了一只大碗进来，已经放好了勺子，又夹了点酱菜铺在上面，双手递过去，“岳父，趁热喝，发发汗就好了。也垫垫胃，一会飞墨叔叔熬好了药，免得伤胃。”
人在病中总是很软弱的，被蒸汽一熏，慕锦文感动得快要掉下泪来，“宾儿，岳父有那么一会也曾后悔过，后悔早早把夭夭许给你，你不会怪我吧！”
谭宾摇头，“不会，这是人之常情。”
慕锦文咳了两声，一勺一勺喝起粥来。
程玉臻叫过谭宾，拿出昨夜改好的衣服，“本来今早应该给你的，耽搁这许久，吃了饭就换上。”
谭宾捧了衣服，“谢谢岳母。”他目光闪了闪，“您莫不是为了赶这件衣服才……”
“不是的，一件衣服，用不了多少时候的。”程玉臻怕他自责，“我们在牢里好些日子了，有点受不住……”想想又觉不对，他们坐牢，到底有谭宾的原因在，住了声，拍拍他的手，“你别乱想，我没事的。”
慕为止端了两碗粥进来，“进来就不出去了，真会躲懒！叫飞墨叔叔进来吃饭呐！”一下子将话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