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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狂暴而至，带起的腥风吹起了聂洱的头发。

可忽然，一切静止。

“你说什么？”山雨老人惊疑的声音传来。

聂洱淡淡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山雨老人讥笑道：“可笑，枉你如此聪明，为了活命，想出如此拙劣的理由。”

“你杀不了我。”聂洱神色很平静，“若你能杀我，刚才便不会让它停下来。”

山雨老人看着聂洱，脸色变了几变。

好一会，山雨老人挥了挥手，妖兽化作一团烟雾，回到山雨老人手里，又重新变回了拐杖。

山雨老人道：“何以见得。”

聂洱道：“若你能杀我，早在我设下千消封魔阵后，就能直接下杀手，可你没有。”

“你告诉了我，我的身份，我的过去，我的重生。”聂洱道：“你所说的所有一切，都在动摇我的精神，我的心防。”

“你一句一句，蛊惑我，引，诱我，你用的方法，和魔一样，都是蛊惑人心，崩溃防线，然后，让人失去希望，堕入绝望。”

聂洱顿了顿，道：“我猜，你打入我后背的，不是缚灵针，而是类似于能触发幻境的巫术媒介。一但我落入了你的圈套，幻境就会开辟，宛若人入了心魔困阵，永生永世，在绝望中堕落抑郁，直至死亡。”

聂洱看着山雨老人，“我说得，可对？”

山雨老人一笑，“想不到，想不到。”

山雨老人承认得干脆利落，“没错，我打在你后背的，是巫虫。我想要杀你，如此，才能断绝任何能够阻止我的机会，你是剑灵，是我的一半，也是我的阻碍！”

话落，山雨老人指着白发老人，恨恨道：“何熙这个恶魔，将我困在这里，他用这具躯体，吸纳魔气，再以自身灵力，化为魔刃，夜夜困住我，折磨我！”

“为什么你感觉不到魔气，我却设计让你设下千消封魔阵！”山雨老人冷声，“你以为这具躯体如此消化魔气，他还能够撑多久？化灵为魔，他的身体，早已是千仓百孔，魔气注身！千消封魔，便要化他血肉，消其魂魄！”

聂洱道：“你当真，如此恨他？”

“恨，为什么不恨！”山雨老人道：“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怎么不恨！”

聂洱轻叹，“放下执念，方有逃脱之机。”

山雨老人哼了一声，“执念？放下？说得倒是轻松。”山雨老人道：“聂洱，你我本身同源，一体同源下，我根本杀不了同是剑灵的你，除非你自尽。所以，我一直蛊惑你，我料想不到的是，你的心志比我想象的坚韧沉稳。”

“不过……”山雨老人话锋一转，道：“我杀不了你，可有人，却能。”

闻言，聂洱的心，莫名一跳。

“我做任何事情，都喜欢预想最坏的情况，做两手的准备。”

山雨老人说着，拐杖敲了敲地面。

踏……

踏……

踏……

但听见一阵脚步声，有人往着白塔走了进来。

那人越来越近，借着月光，聂洱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人穿着一袭蓝衣，眉目清冷，模样俊朗，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

聂洱看着眼前的人，脚步竟然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阿梁。”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

顾梁歌毫无反应。

往日神采奕奕的眼睛变得空洞呆滞，全无以前的灵动。

“阿梁。”

聂洱又喊了一声。

顾梁歌没有焦距的眼睛，只呆呆地望着前方。

“你，对他……”聂洱看向山雨老人，苍白的脸越发绷紧，“做了什么！”

山雨老人不答，道：“聂洱，想不到吧，你一直要找的人，在我这里。”

“你骗了我！”

从聂洱醒来的那天起，每天每天，他都要跑到海边找顾梁歌。

所有的人都告诉他，被救下来的人只有自己。

他们骗了他。

顾梁歌还活着。

只是，不再是以前的顾梁哥。

“眼睛呆乏，听令而动，周身黑气隐约。”聂洱咬牙，一字一顿，“你设下了控巫术。”

山雨老人不置可否，“一开始，我就很好奇，明明自己被水蛰子所伤，中毒颇深，手里竟然还紧紧地抓着那位青年的袖子，攥得很紧，以至于，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你的手掰开。”

聂洱冷冷道：“从救下我开始，你就已经在布局了！”

山雨老人依旧自顾自地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对你，一定很重要。”

山雨老人道：“我杀不了你，可他能。”

敲了敲拐杖，山雨老人道：“去吧，将他的命，拿来。”

山雨老人一声令下，顾梁歌手腕一翻，黑剑扬起。

没有丝毫停顿，顾梁哥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