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这样的想法，我果然没看错人。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我能帮得上的，一定帮你。”张老板给温暖包了一个大红包。大红包真的是大红包，里面有整整两千块。然后再加上这两个多月的工资，就有五千多了。再加上自己手里能用的钱，大概有一万左右。温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报装电话。只是安装费就要六千，还要买批文。这样下来，一万块也就差不多花了。她还想买个传真机呢。该花的钱不能少省，九十九步都走了，也就不差那一步了。于是温暖决定跟温老爹借钱。“小暖，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装电话？我们就一个小食店，装那玩意有什么用，平常有事写信不就得了？要是急的话，还有挂号信、电报呢。”温老爹不是不想给钱，只是他看着她经常想一出是一出，胆子又大。上次，她说把工作给辞了要开店，然后还没等他问，就说都办好了，等着他搬过去；盖房子也是，材料都买好了，才让他找人。你说开店就开店吧，但没几天就说忙不过来，非要请人。结果人一到，她又跑得不见人影，说去拉客接单去，但跑来跑去，也没见拉过几个人来吃饭，钱倒是花去不少，因为每次都看到她一叠叠的钞票数给人，只出不见有进。他怕她一不小心就把钱给折腾没了，赔光了。所以一直以来，出摊开店的钱，都是他收着。她没问要，他就收起来，当是给她攒着。“爸，我最近在给人做中间人，帮人介绍买卖。可是不管是找我卖货的或者找我买货的，每次都要托人稍口信或寄挂口信拍电报，要不就是约定时间跑老远去邮局那等电话，麻烦也浪费时间，更重要的是有时间都错过信息了。所以我就想自己装个电话，再想办法搞台传真机，到时候就方便多了。对了，隔壁我也把它租下来，电话我打算是装在那边。”温老爹知道她主意大，自己劝也没用，但还是忍不住叨念着，“你说这一整就上万了，这要奔波多久才能赚回来？还为它租一个店。电话有多大，装店里不行吗？我看收银台那就挺好的。小暖，家里的钱都是你挣的，你想要我可以都给你，你今天这六七千，那三五千的，就算是大风刮来也经不起你这样花洒。要是万一有个急事，需要钱的时候，到时候咋办呢？”温老爹又想起十年前，突如其来的那场意外，当时他把家里能卖的都卖光了。要不是新社会不能卖身，他都打算自卖自身，再去给人家当长工去了。温暖见到温老爹满脸担忧，那愁苦的模样和自己当初醒来时一模一样，就知道他又想起了当年，心里一暖，在他旁边挨着坐下，细声道：“爸，我是慎重考虑过的。”她板着手指头一一细数给他听，“上周，我帮电束线厂招了45人，挣了四十五；13日，我拉了一个重庆的老板，帮他进了一批货，挣了两百；17日又接了一单红木的家具生意，赚了五百；还有大春手袋厂让我帮他翻译一份产品资料，又是一百多；还有最近在谈的一个外贸的，如果这笔做成了，挣的钱比刚才的要多好几倍。”温暖等温老爹也数完，又继续道：“我把隔壁租了，一是有个固定的点，好方便大家找我；另外呢，我还打想把电话租出去。我们花了这样大的一笔钱装上的电话，总不能让它空着吧？我是想把它出租出去，按分钟来收费。我也不收贵的，就比邮局那贵上一分好了。这样一来，也方便附近的工友们。另外呢，我们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到时候要是坐不下，这边也可以放两张桌子。”温老爹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再一想，女儿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什么没把握的事，不管是跳级也好，提前毕业也好，还是直接到大城市里打工、进厂，都是给做成了。于是，慢慢地，他也想开了，“除了这半个月收到的，其他的都存在折里，里面有一万两千多。我一会儿上去拿给你，存折你也不用给我了，就放你那。你想用自己去取就是了。”“谢谢爸。”温暖高兴地说。“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温老爹准备上楼去给她拿存折。父女俩为了省房租，在店里的阁楼住着。“爸，等我挣了大钱，我带你去首都看小婉，然后让她带我俩好好地玩一下。”温老爹想到在A大念书的另一个懂事的女儿，笑眯了眼，眼中隐有泪光闪过。要是，要是老婆子还在，看到她们姐妹俩现这么懂事能干就好了！“小暖，小暖，在吗？有人找你。”“付队，我在的呢，又有啥好关照呀？”温暖边说边开拉铁门。“帮你把朋友带过来了。”付队的声音里隐约有种兴奋。“朋友？什么朋友啊，哪来的？”温暖边说边往前面看。一看，她就愣住了。“男朋友，首都来的。”付队长大笑着说，等人到了面前，就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问：“小暖，他就是你那个高材生男朋友，和你妹妹一个学校的那个，对吧？”温暖尴尬地笑了，心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行了，行了，不用说我也懂。人我给你带到了，哥改天请你们吃饭啊，我先回去值班了。“谢谢付队。”顾凡和温暖不约而同地开口。“哟，你们还挺有默契的呀。”付队长还打趣了两声才回去。“你，你怎么会在这？”“好久不见！”俩人又是不约而同地开口。“你先。”又再一次异口同声。这下，俩人都笑了，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相地笑着打招呼。“进来坐坐？我家的小店。”温暖做了个请的动作。顾凡弯腰侧身钻进店里。温暖跟在后面，又把门拉开了一些，然后俩人和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温老爹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