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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没缘由的

姜女贵不可言 枝上槑 4207 2022-02-20 01:01

钟媄面对萧元度总共也就胆壮过一回,还是为了维护姜佛桑。那次是气血上头,正常情况下还是有些惧他的,被他眼风一扫,腿肚子就忍不住抽筋。下意识往姜佛桑身边挨了挨,“我、我是来看五表嫂的……”言外之意,与他无关。姜佛桑接过她的话:“叔郎也来了,夫主该见到了。”萧元度当然见到了,包括那个冯颢,他也见到了。冷瞥了姜女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偏室。钟媄抚着心口,“难为你,要与他朝夕相对。”这幸好是分室而居,若是同寝共居,钟媄简直要为她掬一捧泪。既有客至,庖室早早就备上了,专等萧元度下衙。萧元度心情再不佳,亲弟弟来,接风总是要的。宴设在花厅,不是一人一案,而是围桌而食。冯颢碍于身份,并不肯同桌,行礼后就要退下。姜佛桑没有多说什么,倒是钟媄突然开口,“冯部曲,这次多亏有你,一路上你帮了我和小六不少忙,实在不必见外,何妨留下同饮?”主位的萧元度阴声开口,“你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钟媄一囧,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客越俎代庖了。姜佛桑看了钟媄一眼,这才将目光转向冯颢,“你先下去罢,一路奔波也累了,饭食我让人送至你房中,用完早些歇息。”“谢女君。”休屠跟他勾肩搭背走了,说要找他喝酒。坐上就剩下四人。萧元奚基本无话,姜佛桑话不多,钟媄是碍于萧元度不敢多说。萧元度呢,不知谁又惹了他,沉着脸也不说话,一樽酒接着一樽酒地灌。姜佛桑一贯好脾气,牵袖为他布菜,“夫主别光顾着饮酒,用些饭食垫垫,免得伤了肠胃。”萧元度嗤了一声,自顾自喝自己的,根本不看她,也不碰她夹的饭食。“可是衙署又有烦心事?”姜佛桑不气也不恼,话里透着关心。萧元度仍是置若罔闻。钟媄死死攥着木箸,发觉自己火气又要上来了。五表嫂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委曲求全、忍辱负重……萧霸王不止眼瞎,心也瞎!不行,这次回棘原,定要想法子把表嫂留下,让萧霸王自个在这破地方待着吧!最好待到天荒地老。萧元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决定埋头数米。一顿饭别别扭扭吃完,钟媄和萧元奚都长出了一口气。菖蒲那边勉强收拾出两个客院,钟媄脚伤不便,姜佛桑亲自送她过去。“简陋了些,委屈你了。”钟媄倒不在意:“你都能住得,我怎就住不得?”片刻后,“对了,那个冯部曲……”“部曲有专门的院落。”钟媄点点头,转头品起了茶,一时安静下来。姜佛桑也没急着走,“倒忘了问你,你这脚到底如何伤着的?”反正她也知道了,钟媄也就没甚么好瞒的了。“我嫌乘车烦闷,一路多是骑马,那日一小童斜刺里冲出,马受惊之下发了疯,几个从人都制它不住,多亏那个冯部曲,他出手将我从马上解救下来,还制住了疯马。”“原来如此。”姜佛桑微点头,若有所思。钟媄看她一眼,“他,是你随嫁部曲?”姜佛桑颔首应是。“哦。”钟媄便不说话了,一径捧着茶啜饮,似乎今夜这盏茶格外好喝。姜佛桑想说些什么,犹豫片刻,终究未能出口。花厅内,萧元奚僵坐于位上,还未走。自斟自饮的萧元度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还要我送你。”“不,我,我自己就行。”起身之际,再次鼓起勇气,“阿兄,你不该如此待兄嫂,她——”“够了!”萧元度将酒樽重重往桌上一搁,脸色十分难看。其实这些天,除了姜六娘来信那几日,他与姜女相处都还算平和。其实他对那个冯颢也还算欣赏。其实今日晨起他心情还不错……可现在,没缘由的,他就是气闷。脑里一团麻,心中一把火,气不打一处来。“我俩的事你不懂,也无需多问,自去睡罢。”萧元奚哦了声,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姜佛桑回到内院,问了侍女,得知萧元度已回偏室。“婢子瞧着五公子似有些醉意。”菖蒲提醒。萧元度平素不喜人进出他寝居,尤其他在的时候,因而也无人敢进去伺候。姜佛桑心知此时不找他谈,明日轻易又见不着人影,没多做犹豫,直接走了进去。满室酒气,萧元度斜躺在榻上,衣袍未脱,左臂打横遮在眼睛上方,似乎睡着了。姜佛桑却清楚,他没那么早歇,也没那么易醉。“夫主?”走到榻边,叫了两声未得到回应。姜佛桑回头,让侍女打了盆水来。侍女将葛巾投进去浸湿后拧了拧,而后递给姜佛桑。姜佛桑却没有伸手的意思。侍女愣了愣,只好亲自跪在塌边,欲要给五公子擦脸。“滚出去!”本该沉睡的人突然出声。侍女吓得一哆嗦。姜佛桑见状,接过葛巾,“出去吧。”“诺。”侍女疾步出了偏室。姜佛桑看了看手中的葛布,又看了看榻上重新归于安静的人,“夫主起来擦把脸罢。”榻上人动也未动。姜佛桑将葛巾丢回盆里,也不再绕圈子,“彰堂弟大婚在即,大人公和阿家让夫主务必出席,夫主以为如何?”总是得不到回应,她俯身,试图推他一下。不料才触到人,手腕就被擒住,紧跟着一个翻转。回过神来,姜佛桑躺在榻上,而萧元度,单手撑在她的上方。萧元度果然饮了不少酒,眼底一片暗红,紧紧咬着牙关,双眸死死盯着她。姜佛桑还算镇静,挣了挣被他攥住的那只手腕,又叫了声夫主。声音轻而柔,凤目婉转流波,在灯下竟有几分潋滟之色。萧元度急促地喘息了两声,眉头深纠到一起,胸膛不断起伏,似乎有满腔怒火,还有满腹的疑惑,在体内横冲直撞总也找不到出口。“你也出去。”他突然松开,翻身坐在榻边,双手捂住脸揉搓着,后半句说得十分含糊,“我今日不想谈此事。”姜佛桑缓慢起身,整了整衣襟和鬓发,“那夫主早些歇息。”才出偏室,就听砰地一声响,似乎是拳头擂在墙壁上的声音。菖蒲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女君?”姜佛桑转过头,面如夜色:“明日再说。”织锦会就定在下月,不管萧元度愿不愿,棘原她必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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