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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豪强

血火流觞 流浪的军刀 4403 2022-06-12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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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燕景宗教导数年的于桂民早非几年前的吴下阿蒙,当然知道尚稚不会,只是现在尚稚肩负追捕蒋耀祖之责,在台面上不能碰上了这么个阻力就主动放弃、就这么算了,所以现在尚稚最好的选择就是僵持下去,反正现在的主动权已经转加在尚稚一边了。

“肖会长……”果然是燕景宗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请恕燕某冒昧,请教一个问题行吗。”

尚稚赫然侧目,森凄凄的眼神在燕景宗脸上刺了一刀。

见是与尚稚并级等声的燕景宗开口,肖雄伟站起身来回道:“燕处长客气了,但说无妨。”

让主人站着说话可不是为客之道,燕景宗可不是尚稚这种没有礼貌的粗鄙之辈,摘下了礼帽主动在沙发上落座,说道:“肖会长是航运巨头,地高位重,这点不假,而李段长却是铁路系统上的机修段副段长,互相之间应该并无上下级关系。但在燕某看来,李段长好像完全尊重肖会长的任何意见?”

“荷香,看茶。”肖雄伟还未落座坐定便已说道:“既然现在不是报社记者采访,都是心知肚明之事,我也明说无妨。我虽为两江航运船东联合会的会长,实则并不止水运,经营的买卖遍及多种线路,并且尚处长尚且还不是尚处长之时,在某种程度上,我与尚处长也是同行。就算经年来早已上岸,但是情面体面场面,面面都得照顾。我早年里尚还在泥潭里挣扎之时,他人恩惠也没少受,他们如有为难之处,我岂能坐视。还有那么多曾经跟着我饱受过江湖风雨吹打之苦过的兄弟们,我虽上岸,若是真洗白了双手,他们养活父母妻小的生计何来。所以到了现在,哪怕我与尚处长已然是身份两变,但私底下,我与尚处长依然还是同行。方才我也明说了,李段长以及那些工人的行事,是我的托付而为,这点我不必讳言。”

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一大通废话,就连于桂民和村下勇都听得明白肖雄伟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好像这么大一份身价还做黑市买卖是迫不得已似的,心下里对这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行为鄙夷至极,何况燕景宗。

不过燕景宗多听得出来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肖雄伟在表明自己有多么广大的人脉,上到高官下到死士,都是他肖雄伟养着呢,明面上是航运巨贾,私下里实乃一方豪强:“难怪李段长对肖会长如此尊重,那就不奇怪了,甚至头上还有着日本段长和嘱托的督责,也都干出了私改火车的行为,万一被查,其罪可不小,说不好就是破坏大东亚建设的罪名了。”

肖雄伟丝毫不顾忌宪兵队的三个人也在旁边支棱着耳朵听着,笑道:“我和山本段长以及松尾嘱托之间的相处,比我和李段长的往来更为亲近,所以不用担心这一点。”

燕景宗表现得略微一怔见,但也随即放开了眉宇:“在机修段也许没事,但是上路了之后呢?尚处长是情报处处长,他刚才提及的人名和事情,应该是从他情报处的系统得来的情报吧?他说……敏感?”

“如果全部都是不敏感的人物,那么还会有黑市走私的存在吗?我是个商人,商人是逐利而动的,只要有足够的利润。”肖雄伟好整以暇地说道:“不过嘛,由尚处长口中所说出来的敏感,那就是另外一个层面上的敏感概念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生意。”

燕景宗再次怔了一怔:“肖会长倒是真的直言不讳?”

肖雄伟:“无妨,因为我替皇军和政府方面运送过更敏感的人物,都可以说直接关乎到了战略政治的层面了,所以这么点小事,我对燕处长说说也无妨。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也不过是一笔生意,利润也还过得去,所以我这个商人就接受了。”

这话就重了,肖雄伟为日本人和汪精卫政府运输过的人物可以关乎到战略政治层面,这是个什么概念?

稍对战略全局有点意识的人全明白,近卫文磨内阁在一九三八年就公开宣布不以国民政府为谈判对手了,重庆政府也公开宣布抗战到底,但宣传归宣传,该谈判的还是得谈判。

日本政府打到现在,当年宣布的不和重庆方面谈判的宣言,到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一直都是在暗中寻找无数种渠道要和重庆重开谈判通道,目的是赶紧从中国战场这个收益远大于成本的大泥潭抽出兵力和资源,另投入到可以掠夺到丰富资源的新战场上去,有得谈为什么不谈?日本人现在做梦都是在谈判。

重庆政府就算是现在的战略相持阶段,相对于日军也是绝对劣势,抗战资源也已经熬得油尽灯枯了,只要日本不惜成本的战略进攻,还是有亡国灭种的危险的,在老成谋国者眼里,如果能用谈的就可以把日军谈得撤兵,退回七七事变之前的相持态势,反正成本也只是几颗唾沫星子罢了,为什么不谈?至于尊严和仇恨,那当然不能不要了,但如果能直接免除现在抗战的消耗就等于是积蓄了国本,备战的资源和时间将近一步提升日程,等积累到了最够的实力,尊严和仇恨,自然要找日本人算算这笔账的。这么做固然冷血,但是对于现在国家和民族所面临的生死存亡来说,热血冲冠也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也许是理智更为重要,尤其是现在,真不是清算这笔血账的正确时机。所以有机会谈的话,重庆政府也可以谈。

交战双方真正的绝不谈判,只出现在其中一方具备有绝对性碾压优势的时候,或者是纯以种族层面上的人口清零概念为目标而发动的战争,那才是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现在的重庆和日军显然不具备这两个因素,所以战场上该打的还是在打,但是互相之间私底下的谈判从来没有断过,至于抗日战争现在还远远没有到停火的阶段,那只不过是因为双方都觉得对方的要价实在是过于荒唐和没有诚意,所以才一直没有取得一致罢了。

而现在肖雄伟说的话,可能于桂民和村下勇等人现在还听不懂,但是等他们回头了向上汇报时,他们的上级是听得懂的,甚至他们的上级都可能参与在其中,但是在现在的现场,至少尚稚和燕景宗已经足够听明白了。

假如一个人真的能硬到这种程度,除非这个人是个愣头青,要不这个人就确实有硬得起来的本钱。肖雄伟这样的老江湖,和愣头青肯定靠不上边。

现在就很清楚了,别说肖雄伟对于走私点军火或者通缉犯的事情敢承认,就算是公开包庇一个在逃的共党分子的头目,这么点区区小事那又算得个什么?

诚如肖雄伟所说的,如果非要逼得肖雄伟做出不体面的行为的话,真的只需要一个电话,闯门的这帮特务和宪兵立即就得屁滚尿流地爬出去,而肖雄伟到现在还没有这么做而是耐着性子大半夜的陪聊,只不过是因为肖雄伟还想保持那份不和无知兼无礼的家伙一般见识、也不想让这帮小人以后嚼自己的舌头罢了。所以尚稚在肖雄伟的眼里,无论是公职身份还是黑市上的资格,都只不过是个屁而已,竟然还敢威胁肖雄伟此等军政商界中皆是手眼通天的豪强,那确实是可笑至极。

“吁……”燕景宗长长吐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辛亏尚处长还算冷静,没有启动强制程序,否则我真不知道我们现在会有什么下场了。”

肖雄伟还是温和地笑着说道:“也不会怎么样,我院里并没有几个护院,仅够防备几个蟊贼用的而已。只不过如果我府邸里出现了什么大的响动的话,周围那些肖姓子弟和我的同村且先不论,但是警备队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不敢说各位会出现什么伤亡,至少我是不会被强制传唤到特工总部去的。”

燕景宗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我只是好奇了,真的只是好奇,请肖会长别误会。我好奇的是,且先不论我们特工总部了,既然肖会长已经从自己的信息渠道里知道蒋耀祖是正在被宪兵队通缉的共党分子了,在武汉,毕竟还是皇军为大的——当然了,运输那些个敏感的人物,皇军必然是心照不宣的,那无损明面上的事情,但蒋耀祖是被公开通缉的,肖会长还进行庇护,未免会伤及到皇军的颜面了吧,皇军难免会心生芥蒂……肖会长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肖雄伟答非所问:“我是个商人。”

燕景宗不明白这个答复是什么意思的模样:“那是当然。”

肖雄伟抬手,作势在身体四周空划了一个圆圈:“燕处长对丹水池这片地界,如何评价?”

燕景宗还是有点不明其意:“肖会长是从……哪个方面来论的?”

肖雄伟想了想,笑道:“就说地理环境、人文环境吧,出于我的职业本能,我肯定是要带上商业因素的,燕处长要是也出自自己的职业本能,带上了军事需要的方面,也行。”

燕景宗仔细琢磨了一下,开玩笑似的答道:“那就太过于复杂了,一两句话可真无法评价,但是按照宪兵队内部一个戏称的词语来评价的话,反倒简洁而有趣:‘狂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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