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妙子见状,心知再多言也没有用处,待史安已完全进入等待开灵的状态,心一横,灌注一成灵气,将右手掌心猛地按在史安的气海穴上。
史安此时全身心已然放开,元妙子的手掌刚一接触到他的气海,肉眼可见的一圈圈气浪直接冲进史安体内。
但见史安立刻变得面色惨白,青筋暴露,面目狰狞,脸上控制不住的汗水、泪水、涕水、口水纷纷滚落,打湿胸口衣物。身体上各种感觉更是纷至沓来,痛是痛彻心扉,痒是奇痒难耐,麻是骨软筋酥,那种滋味就像同时承受万马踏身和百爪挠心。史安知道师祖要求自己做到关七窍驱六情闭五识,可这样的痛苦滋味如何才能做到无法感知?
一旁持续催动灵气的元妙子,心中暗自感叹,这不是自己第一次为他人开灵,但以前所有开灵的人,第一次尝试都没有坚持过第一息,而其中绝大部分人都在尝试过这一次后决定放弃,改用开灵诀。即使那些外力开灵成功的人也都是反复多次尝试,才最终忍过三息而成功的,而此刻的史安竟然能够顽强抵抗这份痛苦,一息结束时丝毫没见放弃的征兆。
“关键的第二息就要到了,这一息不仅要继续承受痛苦,更要明悟入定的方法,若你的悟性足够,能够在第三息开始时入定,那开灵就算成功了!”元妙子心中暗道。
“坚持住,坚持住。”史安本还在暗自为自己鼓劲,可脑海中突然一片清明,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告诉自己说:“关七窍驱六情闭五识,就是要主动放松身心,意识安放于身外,这样五识就不会进入意识,也就感受不到任何外界刺激;意守丹田,就是收纳五识,转而专注于自己的气海穴,这样便可留意不到任何心外之物。”史安心神倏然一敛,内心即刻一片宁静,面目重归平静安详。
元妙子见状吃惊不小,难道此子第二息开始之时便已完全入定,较之以前开灵成功之人的三息开始入定,其悟性强了何止十倍。
元妙子心知这开灵的过程分三步,第一步是用前两息时间学会入定,身心全面开放,第二步是用第三息的时间冲击灵根,借反弹之力排除造成灵根闭塞的杂质,同时扩张灵根。第三步就是待第三息出定时结束开灵。换句话说,所谓外力开灵就是用两息时间入定,一息时间开灵、出定。而史安入定只用了一息,现在即便是第二息结束就出定,那效果也与其他人用三息完全相同。
元妙子不敢怠慢,继续催动灵气。
第二息结束时,史安并未像其他人一样结束一息的入定时间,而是仍在定中,元妙子也不敢急于撤去灵气,只得继续催动。三息、四息、五息,史安蓦地睁开双眼出定了。开灵也至此结束。
不待史安完全清醒,元妙子就已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史安,可真有你的,坚持了五息,开灵竟然开了四息时间,四息的开灵时间,比起其他人一息的开灵时间长得多得多。我的天呐,这灵根的扩张还不知要强大多少。灵根扩张这么多,即便是单灵根,这灵气的运行也一定强悍的可怕。史安,我来问你,你以前可练习过入定?”。
“入定?什么是入定?”刚醒过神的史安,看着手舞足蹈的元妙子不解的问道。
“先别管这个,一会儿再说,先让我看看你现在的灵根状况。”元妙子迫不及待的伸出右手食中二指轻点史安的檀中穴,“嗯,灵根全部通畅,也没有损伤,开灵完全成功,”随后惊喜异常说:“一倍啊,一倍,灵根扩张了一倍有余,哈哈哈,我可是遇见宝了!”
“才扩张了一倍啊?”史安仿佛有些失望,“孙朗的三灵根,那也相当于灵根扩张三倍,唉,我还是比不了啊!”
“你懂个屁,”元妙子笑骂道,“扩张,扩张你懂吗?扩张一倍就是你以前灵根的两倍!灵根是圆形的,圆形的懂吗,粗细是以前的两倍,灵气运行就是以前的四倍!别说一个孙朗,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四灵根也比不了你啊!不懂就别瞎说!哈哈哈哈,四灵根,啧啧,活这么大我都没见过,估计整个大陆都没有吧?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知是受到师祖的感染,还是知道自己的修炼的根基要胜过孙朗,史安也兴奋异常。
“师祖,刚才你说的入定是什么意思?”史安问道。
元妙子似乎也觉着自己有些失态,忙收敛笑容解释道:“入定就是进入禅定。我方才要你关七窍驱六情闭五识,就是要你心专注于一境,守丹田我们修道之人是最常用的一种,修佛之人还有很多其他的专注。真正入定了,身体任何地方都没有感觉,连整个的骨节、整个的经脉,都会柔若无物,这就是修炼的基本功,以后你修炼时就都是这个状态。入定完毕后醒来就叫出定。入定时要避免任何干扰,否则会对身体造成很大伤害。而开灵就是借助这种伤害达到排出杂物,扩张灵根的结果的。”
“修炼一定要入定?那岂不是每一次修炼都会这么痛苦?”史安心有余悸地问道。
“不会的,修炼时的入定和出定都非常平和。开灵时的痛苦是让第一次入定的人,在极其强烈的刺激下明悟什么叫关七窍驱六情闭五识。只要经过了这一关就不用像开灵诀开灵的修士那样还得学习怎样入定。”说到这里,元妙子突然有些嫌恶地说,“快把你的衣服脱了扔掉,简直臭死人了!”。
史安这才感觉到身上黏糊糊的,同时散发出一股股刺鼻的臭味,解开衣服一看,身上、内衣上沾着一层黑乎乎的油状物,好不恶心。
“师祖,这是?”史安问道。
“还不是你的灵根中的杂质?这么多、这么臭的杂质我也是第一次见。”元妙子掩鼻道。
史安跑到观外的雪地上脱得赤条条,用积雪擦掉身上的污物,寒气虽然很重,但史安丝毫不觉得冷。“寒暑不侵?”这是史安第一个想到的。
“给你衣服!”观内飞出一套道袍落在史安手中,“以后你要做我的亲传弟子,再不能做普通修士的打扮,一定要穿道服!”观内传来元妙子的声音。
这是一身崭新的道装,纯阳巾、得罗袍、十方鞋一应俱全,收拾停当后的史安就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道士,他走入观内,再次向元妙子跪拜:“谢谢师祖。”
“起来吧,史安,即刻起身随我回四象观。”元妙子道。
史安想到既然孙朗要用的是药田中的灵脉,师父的墓地也不会碍着他的事,应该不会被破坏,这倒省却了不少迁坟的麻烦。于是说道:“师祖,这一去不知何年再回还,所以我还想再去先师坟前拜别。”
“对,做人要先学会尽孝道,你很有心。”元妙子微一点头,算是准许。
申时,一柄飞剑上站立二人,从苍梦山山谷处飞来。眨眼间,二人便飞落到了药田之上。这二人便是元妙子与史安。
只几天工夫,这药田已面目全非,被连根拔起的草药散落一地。黑的的泥土、白色的积雪、深绿色的草药加上全七八糟的脚印。特别是院处药田边上的坟墓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一个黑乎乎的大坑,棺木、石碑、祭祀器皿早就成了碎块,遍地都是,构成一幅触目惊心的惨状。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肉体曾被烧焦的味道,可坟墓旁边的火堆早已熄灭,被铲得乱七八糟的灰烬也明显地说明,这里曾经焚烧过尸体,骨灰也早被人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