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听着不远处的大道之上,传来的汽车飞速驶过的声音,唐浪光着身子,站在原地,不停地向着四处寻找。
他是想找一块遮羞布。
唐浪所在的地方,正是一个幽深的小巷子,罕无人至。
因此,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发现他。
在地上的杂物堆里翻腾了半天,唐浪方才翻出了一个纸箱子。
他将纸箱子撕开,护住了自己的裆部和后臀,打算等到夜再深些的时候,走到外面,找人借一件衣服穿。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唐浪忽听到巷子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唐浪就看到四五个穿着时尚的青年人向着小巷子的深处走了进来。
“……有人来了。嗯,正好问他们借一件衣服穿。”
心中这样想着,唐浪一闪身,躲在了杂物堆后面的暗影里,他想先看看这几个青年人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来是干什么的。
很快,四五个青年人便来到了小巷子的最深处,站在杂物堆的前面。
只听一个冷硬的声音说:“……他妈的,你说你是全香冈最富盛名的气功大师,一发功就能治好花鸡哥的腿疼病。现在,花鸡哥病得越来越严重了。你怎么说?”
唐浪心说:“――花鸡?原来这几个人是花鸡的手下。”
又听一个略有些尖细的声音说:“各位大哥,小弟的气功可是名师传授的。就是时灵时不灵的。小弟也没有办法……”
冷硬的声音又说:“时灵时不灵的?你都已经给花鸡哥发过七回功了,这就是时灵时不灵。他妈的,我看是一点都不灵!你小子招摇撞骗,竟然骗到花鸡哥头上来了。在香冈特别行政区,有谁不认识铜锣湾的花鸡哥的。兄弟,你一点都不识相,别怪我不客气了!”
略有些尖细的声音苦苦地哀求着:“哎,各位大哥,各位大哥,饶了小弟这一次。以后,小弟再也不敢在香冈招摇撞骗了。”
冷硬的声音说:“我倒是想饶你,可是我手上的刀子不同意。兄弟们,把他按住了!”
听到这里,唐浪突然从杂物堆后面的暗影里站了出来。
半明半暗中,只见两个有着奇怪发型的青年,正按住了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的左手。
而一个满脸杀气的平头男子,举着一柄发着寒光的尖刀,正作势准备剁掉被按在墙壁上的青年的手指。
“喂,我说,哥几个干嘛呢这是?”
唐浪突然对着几个青年说了一句。
拿刀的平头男子,看着唐浪,气势汹汹地说:“他妈的,你想找死,是不是?――滚一边去!”
唐浪笑了笑,说:“三位兄弟,放了那个什么气功大师吧……都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何必这么认真呢?”
他倒是想认识一下这几个花鸡的手下,顺便再通过他们认识花鸡。
谁知拿刀的平头男子,看着唐浪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没有穿衣服,心中更加火冒三丈,“**的,我看你是想找死――”举着刀便向唐浪的胸腹划来。
唐浪无奈,只有教训他们一下了。
他突然向前一个进步,快速地逼近,右肘猛地上翻,霍地击出。
――他使出来的,正是他在《少林寺》的电影世界中学来的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霸王肘”。
少林绝学“霸王肘”,为硬功外壮攻法,劲力阳刚,狠戾无情,一下子便将那个拿刀的平头男子的下巴击得碎裂了。
“嘴里不干不净的,刚吃了一嘴的狗屎吗?……你再骂呀!”
唐浪冷冷地说着。
而拿刀的平头男子,丢了刀,用双手捂着受伤的下巴,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鲜血直流,但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那两个有着奇怪发型的青年见状,也疯狂地挥拳向着唐浪猛击而来。
唐浪伸出右手食指,倏地连击而出,极速地点打了两个青年的胸脯一下。
――他使出的这一指,同样是少林绝学“金针指”!
练习金针指的功法,称为一指金刚法。
金针指,可谓是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练习纯熟精深的人,一指点到胸脯,能够将之洞穿。
对于修炼了一气禅的唐浪来说,他一指的无形劲气,便可以隔空将两个青年击倒。不过,他并没有运气发劲,而只是轻轻地点到为止。
但即使是这样,那两个有着奇怪发型的青年也已经被他点倒在地,胸闷气促,受了内伤了。
情知遇到了高手,那两个青年在地上停顿了半晌,扶着平头男子快速地向着巷子外走去。
“慢着……”
唐浪突然在他们的后面,轻轻地说了一句。
三个青年闻言,当即立住不动。
唐浪方才慢条斯理地接着说:“把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衣服、裤子和鞋子脱下来。”
三个青年闻言,当即有一个人脱下了衣裤鞋子,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唐浪的手里。
唐浪这才说:“好。你们走吧。”
三个青年听唐浪这么一说,像是获得了大赦一般,飞快地向着巷子外面跑动。
唐浪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鞋子,虽然略微有些紧身,但是却总好过没有。
这时,那满脸秀气的青年走了过来,向着唐浪一个劲地道谢,又夸赞说:“大师真是好俊的功夫!”
唐浪则谦虚地说:“小衲还称不上大师。”
“小衲?”
满脸秀气的男子一愕,“小衲是什么意思?”
“小衲是相对老衲来说的。”唐浪说。
满脸秀气的男子闻言,更觉奇怪了,“只有和尚才自称老衲。您留着这么长的头发,怎么也不像是和尚啊?”
却原来,唐浪还学唐朝人似的,束着一头的长发。
“呃……我当然不是一个和尚。我是半个和尚。――这附近有理发店吗?”唐浪说。
满脸秀气的男子说:“你想理发?那正好,我认识一个发型师!”
唐浪说:“那敢情好。――你带钱了吗?”
男子闻言一愣,苦着脸说:“本来带着呢。刚才全被花鸡的手下给抢走了。”
“花鸡?他是程浩东的把兄弟吧。”唐浪若无其事地说。
男子又是一愣,说:“你认识花鸡?”
“在香冈市,有谁不知道铜锣湾花鸡的。兄弟,你这话问的。”唐浪微微一哂。
满脸秀气的男子说:“我没钱,你也没钱,那你就理不成发了。你刚才救了我,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恩德的。大师,我们后会有期。”说着,他便开溜。
“哎,慢着……”唐浪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说:“你才是大师呢?――你不是气功大师吗?”
“那都是我瞎吹的。我哪里懂什么气功了?”
“你招摇撞骗,也不看看对象,竟然去骗花鸡那个古惑仔。你这不是找死吗?想钱想疯了吧。”
满脸秀气的男子苦着脸说:“是他们找的我……”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姓程,程小树就是在下。”
“程小树……我看你眉清目秀的,有二十岁了吗?”
“哪里是二十岁。我今天三十岁整了。”程小树怪叫了起来。
唐浪一笑,说:“看不出来啊,逆生长啊你,都三十岁了。这娃娃脸长的,看起来跟个十七八岁的小正太似的。”
程小树一笑,“您可真会夸人。香冈是块宝地,风水好,养人。”
“哎哟,你还懂风水。――我刚刚救了你,你怎么报答我啊?”
程小树又是一愣,沉吟着说:“……那我就把恩公请到我的家去,大吃一顿,再给您封个红包……您看行吗?”
唐浪一笑,说:“我看行。”
……
两个人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穿过了几条灯火通明、繁华已极的街道,又转而进入了一个破败的街道,来到了一个灰蒙蒙的小区,里面尽是一些老旧不堪的楼盘。
这时,一阵的警笛声突然传来。
程小树急忙拉着唐浪的手,飞快地进入了这个破落的小区。
唐浪心中暗笑:看来这人平时没少干坏事,听到警笛声都这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
进入了小区之后,程小树愉快非凡的在里面左闪右拐的,就像是进入了自己的府第自己的天堂一般。
他一会儿从一个乱七八糟的街道上,窜进了一个小巷子里,一会儿又从一个仅仅能够侧身而过的狭窄过道里,走到了人家的房顶上,时而又推门而进直接走到了人家的庭院里,大摇大摆的从人家的走廊里走了出来。
唐浪紧紧地跟在程小树的后面,三转五拐的,饶是他聪明绝顶、心思缜密,也被弄得晕头转向不知所处。
终于,程小树停了下来。
他指着一个在两栋灰黑低矮的楼层中间,随意的用水泥修葺完好的有几十平米的二层小楼说:“大师,这就是在下的蜗居,让您见笑了。”
唐浪说:“别大师大师地叫了。你都三十岁了,比我大了七岁呢。你就叫我阿浪吧。――我叫唐浪。”
程小树连忙答应着,说:“好好好。我就叫你阿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