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卜元、吕竹风与赵琛等人彼此各见了礼,赵氏父、曾平、晓生四人自与卜元都已熟了的,见吕竹风英武不凡,也是合堂的一名堂主,言语上也自恭敬,接着众人各自落了座。
有仆人献上茶来,众人相让用了,曾平便自道:“当年方公遭了海难之后,大家皆以为公生还无望了,没想到数年之后竟能无恙而归,看来这其间必有一番奇遇,且请公讲来与我们听罢。”
赵琛这时叹然一声道:“可惜当年与公一同出事的还有罗坤罗堂主,看来罗堂主是真的遇难了,这都是赵某的罪过。”
方国涣忙道:“赵伯父勿自责,罗坤也已生还,因合堂内有事,所以未赶了来与各位相见,待到群英会时,自会到碧瑶山庄的。”赵琛、赵明风、曾平、晓生四人闻之大喜,赵琛忙道:“罗堂主也自与方公一般,大难不死,并且一起返回来的吗?”
方国涣道:“也差不多。”赵明风一旁急切道:“贤弟快快讲来,你二人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当年实在是把大家痛惜得不知怎生是好。”
方国涣道:“让大家受惊了,也许是天意罢,当年西洋上那股通天的旋风,把我和罗坤不知卷到了几千里外,最后落到了海里并被冲到了一座海岛的沙滩上,因罗坤把我抓得紧,故我二人未曾分开去。此座海岛叫大西岛,位居西洋上的偏远之地,我与罗坤命大,没有被那旋风夺了性命去,又得幸流落此岛,得以生存。本来无生还之希望,但我二人不愿老死孤岛,便做了一木筏,冒险随风漂去,以求一线生机。”
方国涣知道大西岛上藏宝洞内的无数珍宝及杨汉生的生平事迹,有些关系着天机,所以避开了,没有讲出,倒不是怕赵琛等人再出海一次探寻的。
方国涣接着又道:“我与罗坤在茫茫无际的西洋上漂泊了多日,几经风浪之险,后得以一艘路过的西洋海船搭救,又航行了近月余,方得见陆地,到达了印度佛国。”曾平这时惊讶道:“方公可是由印度经陆路绕回原的吗?”
方国涣道:“不错,我与罗坤在当地识得了几位国去的侨民,在他们的帮助下,加入了一伙去西域做生意的走远程的印度商队,结伴同行,历尽艰难险阻,出印度入西域,到达了藏地的拉萨城。”
听到这里,赵琛、赵明风、曾平、晓生四人各自惊异不已,晓生摇头叹道:“原来方公与罗堂主是在天下间绕了个大圈,实是吃尽了苦头,不简单!不简单!”方国涣接着又道:“我与罗坤望东思归之情尤是迫切,奈何此时汉地发生了兵乱,道路不通,我二人在藏地被阻留了数月,这其间又几经磨难,可谓死一生,后值兵乱平息,我二人才得以复归,前后辗转近四年余,而今想起来是如梦幻一般,不敢断其真假。”方国涣一席话,听得赵琛等人感慨千万,惊叹不已。
赵琛这时慨然道:“当年方公与罗堂主出事之后,赵某便有些后悔那次西洋之旅了,好在你二人都无恙而归,实为幸甚之至。”晓生笑叹道:“方公与罗堂主都是吉人天相,当不会有横折之理,不过当时实在把大家惊吓一回,皆无了那般航海的兴致。”
方国涣道:“听卜元大哥说,当年并没有探寻到那艘载满珍宝的郑和海底沉船。”赵琛摇头笑道:“也算是兴尽而归罢。”曾平笑道:“当年赵兄造船出海,本是为实现一次西洋之旅,沿郑和的航海图走上一回,虽然无功而返,却也实现了赵兄的心愿,全了大家一次远航探险的兴致。本来是一件圆满的事,不想意外的把方公与罗堂主给丢了,谁知四年之后,方公与罗堂主又奇迹般的平安而归,世事变化无常,实在难以预料的。”
晓生道:“照此看来,那西门光的《出海记》,还不完整的,应该补上方公与罗堂主后来所经历的一番奇遇才行。”卜元一旁道:“不错、不错,先生说的最为有理,应该续上这一段的,也叫那些读书人知道,世上的事,离奇古怪得很,是经常超乎他们想像的,信与不信,由他们便是了。”赵琛、方国涣等人,闻之一笑。
方国涣这时起身对赵琛拱手一礼道:“我这几年不在,小全得到了赵伯父的百般照顾,并且收为义,此等恩情,令晚辈感激万分,这里先谢过了。”
赵琛忙道:“方公勿要客气,小全天性聪明,机智过人,能收他为义,也是赵某的福气,与明风一般,视为己出。要不是当年在海船上,小全奋勇拒贼,赵某恐怕已被那海王三劫去了,如今已是一家人,就不要分你我了。”
赵明风这时笑道:“方贤弟,我这位义弟的棋上本事可了不得,恰如当年你的本事一般,如今苏州城内的几位有名的棋师都已不是他的对手,被誉为‘江南小棋王’呢!”方国涣闻之一喜,转头对小全笑道:“几年不见,我还以为你的棋艺生疏了呢。”
小全恭敬地道:“方大哥教的本事,小全不敢丢的。”方国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棋艺没有丢,又稳重了许多,各方面都有长进,也不枉了我带你一回。”赵明风道:“这几年来,小全每日都念着贤弟,倒也想苦他了。”
方国涣闻之,心自有些酸楚,叹然一声道:“一别数年,没想到还有重见之日的。”小全一旁道:“如今好了,小全再也不离开方大哥了。”赵琛、曾平等人见方国涣、小全二人如此情深义厚,各受感动。
赵明风这时对方国涣道:“贤弟可还记得当年我们的海船在西洋上救起的那个黑肤人叫姆尔坦的吗?”方国涣道:“自然记得,此人后来怎样了?”
赵明风道:“没想到这个姆尔坦却是有着特殊身份的人,在海船回航的时候,遇上了来寻找他的船只,方知道他是非洲东海岸一个大国的王。”方国涣闻之惊讶道:“当初见他懂一种非洲的‘盘戏’之术,便猜他不是普通人,果是有着身份的,竟然是一位大国的王。”
曾平这时道:“当年方公对曾某说起过此事,可是我寻问姆尔坦时,他却隐瞒自家身份不肯说的,直到后来遇上了来寻他的本国船只,这才道出了实情。原来姆尔坦当年乘坐的海船是被敌国的战船击沉的,他死里逃生,漂泊海上数日才被我们救起,起初对我们是有些戒心的,后来大家也就交上了朋友。”
赵明风这时笑道:“贤弟想见他吗?姆尔坦现在就居住在苏州城内的寓所里。”方国涣闻之惊讶道:“怎么?姆尔坦当年没有随他本国的船只去,而是跟大家一起来到了国?”
赵明风道:“这位姆尔坦王却是个有着心计的人,当年他倒是回国去了,不过向唐青先生要了一份造船的图纸,回国后造了一艘与‘太玄’、‘海浪’两船相仿的大海船来。今年年初,便载了许多礼物、货物,不远万里、乘风破浪,出使国来了。”
方国涣闻之,赞叹道:“这个姆尔坦倒是一位有见识的王,是想效仿当年下西洋的郑和,回访一次罢。”
赵明风道:“也自有些寻访我们报恩的意思,姆尔坦王先到了京城,做为他本国的使节朝见了皇上。自郑和下西洋以来,开创了我国与西洋各国友好交往的先例,朝廷也自重视西洋各国来访的使节,那姆尔坦王得到了朝廷隆重的礼遇,随后遍游原风光,一路到了江南,寻到了碧瑶山庄,赠送了许多礼物来。”
方国涣听到这里,点头道:“姆尔坦王能游览到江南秀丽的山水,也不枉来国一回了。”赵明风笑道:“贤弟有所不知,这位非洲王已被江南奇美的景色迷住了,说是到了天堂,不愿再回国了,要久驻江南,半个月前已打发了他所乘的海船回国复命,自家带了几个随从便在苏州城内住了下来。”
方国涣惊讶道:“看不出来!这位姆尔坦王倒也有如此兴致。”赵琛这时笑道:“姆尔坦王喜欢国,也是件好事,此举不是常人所能为的,正好赶上群英大会,也自下柬请了他来。”方国涣点头道:“应该的,群英会要遍请天下间的豪杰英才,那些外邦的奇人异士也要请的。”赵琛道:“公所言极是,这方面已考虑到了,届时会见到一些异域高人的。”
赵明风这时笑道:“姆尔坦王明日可能要到庄上来,见着国涣贤弟可能要惊呀一番,曾叔叔一定要对他解释明白了,我们这些人可与他说不上话。”曾平笑道:“这个自然。”
卜元这时对赵琛道:“赵先生,卜某此番奉合堂连总堂主之命护送方贤弟来贵庄与各位相见外,还要为合堂来参加群英大会打个前站,若有帮忙之处,我等会尽力相助的。”
赵琛道:“天下第一大帮合堂能参加赵某举办的群英会,并且连总堂主亲自驾临,实为本庄的荣幸,更为群英会增加气势和光彩,到时赵某会亲自去迎接连总堂主和合堂的英雄好汉。如今碧瑶山庄内已为合堂准备出了庄内最大的一处宅院‘宁园’,专供合堂使用,其它方面也请卜堂主放心,一切都有照应的。”
卜元闻之,忙起身谢道:“如此最好,卜某代合堂向赵先生谢过。”赵琛道:“应该的,卜堂主勿要客气,并且今晚卜堂主与吕堂主就可进住‘宁园’,倘若发现有不适当的地方,也好提前改进,以待连总堂主到来之时,满意庄的安排。”卜元、吕竹风二人闻之,忙自谢过了。赵琛随后又对方国涣道:“先前不知方公竟然能平安回来参加群英会,公的旧居‘翠雨轩’已安排了人,不便再变动,就请公与合堂的好汉们同住‘宁园’罢。”
方国涣闻之喜道:“正合我意。”小全一旁道:“义父,我也要和方大哥进住‘宁园。’”赵琛笑道:“也好,几年不见,你二人自有许多话要说的,不过待连总堂主到来之后,你进出要小心些的,勿要有所惊扰。”小全大喜道:“多谢义父,只要能和方大哥住在一起,我会注意的。”赵琛笑着点了点头。
方国涣见赵琛为了举办群英会,竟安排得如此周全细备,自是叹服道:“看来赵伯父为群英大会,实是耗费了不少心血,当令人敬服。”
赵琛笑道:“能把天下间各待业的奇人高士请聚于碧瑶山庄,可在一时一地遍识天下英杰,实为人生快事。此会盛况空前,前后诸事繁忙,常人未必理顺得开,不过有一人总管全局,加上平兄、晓生兄大力相助,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我自也落个清闲。”方国涣闻之惊讶道:“不知何方高人在总管大局?竟安排得如此周全。”
曾平这时道:“此人非宋大管家莫属了。”方国涣闻之,恍悟道:“是了,除了宋旅扬先生,谁人能有此大才。”曾平道:“这次群英大会,虽由赵琛兄出资承办,一切却都由宋先生安排,调人遣物,仆役分工;消息传递,迎送安置,无不面面俱到,明确而有序。”方国涣闻之叹服,知道这次群英大会,规模空前绝后。
方国涣的到来,令赵琛等人感到意外的惊喜,韩杏儿得到消息,也忙赶来相见了,随即亲自下厨,设宴美食楼仙品堂,为方国涣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