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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之对应的，秦总兵奏报战功的折子也同时递到了大周兵部。

当日辰起，朝会之前，一身明黄衮服的宝佑帝正于御书房前，观看诸位大臣呈上的折子，忽然眉头一皱，盯住了一份折子。

“明王门的余孽，宝月行者？”

“这是小十三从蓟州送过来的折子？”宝佑帝浑厚的声音响起。

旁侧的大太监徐公公忙躬身回道：“启禀陛下，这是昨日下午，内侍省送入宫里的。”

“明王余孽杀入云禅县内，肆虐百姓。不得不逃离云禅，幸得秦指原调遣大军围杀。”

宝佑帝看完折子，冷笑一声，道：“身为一地封王，居然弃全城百姓于不顾，私自逃生，这小十三当真是不长进！”

见皇帝语气森冷，徐公公得了三皇子周漠尘的嘱咐，原想顺着宝佑帝的话，给周漠轩下点眼药。

可忽然心里一跳，原本想开口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恭敬的伺候在旁，一声不吭。

不料他不开口，宝佑帝却忽然开口问他：“明刻，你说说，小十三丢开云禅县逃生，这事做得对还是不对啊？”

徐公公伺候宝佑帝多年，曾得陛下赐名为“明刻”，这本是偌大殊荣。

可此刻徐公公听到宝佑帝喊他名字，却是心里咯噔一下，甚至连额头都冒了冷汗。

他咽了口唾沫，本想将先前咽回去的话说出来，可心里骤然升起些许预警，忙改口道：“轩王爷行事，微臣怎敢置喙？不过明王门行事疯癫，他们的目也只是轩王爷。”

大周少有私奴，便是宫内宦官也算臣子，与一般官员的自称并无不同。

而这徐公公更是随伺帝王的大太监，论品级也有四品之高，地位并不低下。

徐公公话语渐渐顺畅起来：“若轩王爷执意留在云禅县，说不定那宝月行者还会在云禅县大开杀戒。王爷放弃城门守御，独自引开宝月行者，应当是为城中百姓的性命考虑。”

宝佑帝听完徐公公的话，却是抬起头来看过去。

徐公公这才发现，这宝佑帝面带笑意，神色哪有半分森冷。

“呵，你倒是机灵？这小十三也是命大，连蜕凡武者的刺杀都能逃开，甚至还配合秦指原剿灭了明王门余孽，确实不容易！是该好好赏赐一番。”

“这秦指原也确实是个治军的好手，竟能围剿蜕凡武者。”

宝佑帝面有笑意，徐公公却只觉得心里冰凉一片，若他刚才真顺着皇帝的话贬斥十三皇子，现在还不知是何下场呢！

“前些日子老三为漠轩剿灭白鹤门请功的折子在哪？给朕翻出来，今日朕便将赏赐一并给了！”

“是，微臣这便去找！”

所谓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徐公公现下只觉得脚下发软，却不敢表现出半分，忙去翻找折子。

是日朝会，有兵部侍郎张宇辉为蓟州总兵秦指原请功，围剿蜕凡武者一事，更令朝野震动。

宝佑帝亲下旨意，擢升蓟州总兵卫将军秦指至从三品车骑右将军，职位不变。

赐轩王周漠轩锦带蟒袍一件，黄金三千两、鼓海明珠三斛，明霞锦缎五百匹、以及多件皇城内库宝物，又命请仙司炼制护身异宝奉火护心鉴赐下。

多样宝物，随车而来，浩浩荡荡入蓟州。

“去，问问魏奉天！问清楚，这秦指原到底是怎么杀死宝月行者的！我还真不信了，这小子居然如此命大，连蜕凡武者都杀不死他！”

“奉火护心鉴，便连我都不曾得到父皇赐予，他周漠轩凭什么拿到！”

三皇子府内，周漠尘砸了茶盏，狠狠说道。

旁边的亲随小声说道：“这奉火护心鉴，乃是取东域极南火罗国火山奇石打磨，请仙司供奉用仙法炼制。本朝以来，也只有大皇子得赐。陛下这意思……莫非是有意让轩王殿下也争一争那储君大位？”

“混账！”

周漠尘大怒，一巴掌将那亲随打飞，怒道：“周漠轩算什么东西？一个宫女所生，被发配边野的杂碎东西，有何能耐敢争储君？区区一件奉火护心鉴又能说明什么？”

“是，是，是卑职胡言乱语，还请殿下恕罪！”被打飞的亲随慌忙跪下。

周漠尘呼吸急促，面上怒容难掩，显然对周漠轩心思并不如其话语所言那般不屑。

……

大皇子府内，一个桃面柳黛、身着轻纱的貌美女子正在书桌前添水磨墨。

与宝佑帝长相极为相似的大皇子周朝民，正在桌案前临摹写字。

一幅字帖写下来，周朝民才放下笔，长叹口气。

“殿下似乎有烦心事？”女子轻声说道。

周朝民望向窗边，说道：“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赐小十三奉火护心鉴？宫中宝物繁多，赐什么不好，为何就单单选了这一件。”

女子缓缓绕至周朝民身后，探出葱白细指轻轻在大皇子头上按压，一边说道：“那周漠轩不过是个宫女所生，按理而言，不该放入殿下眼中的。”

“谁说不是呢？”周朝民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双眼，道：“那小十三也是个有本事的，以前在仙周城不显山漏水。一到蓟州，先灭白鹤门，又将一个真气武者收入麾下。”

“现在更是与蓟州总兵有了交情，剿灭了蜕凡武者。当真是蛰伏多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周朝民说着又自嘲一笑，道：“呵，父皇对那秦指原的封赏也很有意思。明明升了秦指原的军职，不将他调入仙周城听用，任由其以三品车骑将军之位高职低配，依旧出任蓟州总兵。”

“这摆明了是要让周漠轩在蓟州有个靠山。小十三自己有本事，又有父皇青睐，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干成一番大事。”

对于一朝皇子而言，除了一件事外，还有什么能称得上大事？

听着周朝民的低语，那桃脸柳黛的女子微微蹙起眉头，道：“那周漠轩终究只是个宫女所生的小王爷而已，若殿下实在不放心，妾身便帮殿下亲去蓟州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