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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凌老三你病得不轻

九世凤命 梦中说梦 11960 2021-09-02 09:00

阮青枝是说做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的。

携云伴月两个人拦了半天没拦住,好歹按着她重新穿好了衣裳,披散的头发勉强用一根缎带绑了起来,回头拿斗篷的工夫人已经冲了出去。

别说携云伴月没回过神来,站在楚维扬房间门口的阮青枝自己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眨眼又冲出来了?真当自己是个十四岁的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吗?

说是来问他,问什么?

问他是不是只喜欢男人?问他能不能在喜欢男人的同时,保证让她坐稳中宫一世无忧?

这种话不太方便直说吧?万一把他给惹恼了,他翻脸怎么办?

阮青枝越想越愁,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叹口气转过身决定老实回房睡觉去。

偏就在这个时候,房里传出了一声低低的抽泣。

嗯,是个女子的声音。

所以,楚维扬是女扮男装的?!

这个当然不可能。那么真相就很明显了——他们两个在房里藏了女人!

阮青枝再也顾不上多想,猛然抬脚踹开了房门。

里面三个人同时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她。

嗯,三个人。

一个站在门边鼓着眼睛张着嘴巴作蛤蟆状的楚维扬,一个坐在桌旁脊背挺直神色冷冽的夜寒,一个趴在夜寒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十七八岁艳如桃李的大美人儿。

阮青枝呆住了,站在门口愣了半天也想不起该说什么,干脆甩袖转身便走。

“你站住!”身后传来了夜寒的一声厉喝。

阮青枝脚下不停,走得更快了。

但也没有走出多远,一阵疾风自身后追来,紧接着她的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拽回去,重重地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阮青枝努力地站直了,不肯屈服。

“青枝!”夜寒的声音急慌慌的微微发颤,“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走!”

阮青枝一边挣扎,一边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你放开我!一身香粉味呛死人了!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夜寒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之后又猛然回过神来,强行将阮青枝拽进了怀里:“不许赌气乱说话!素儿离了砌香楼就不再涂脂抹粉了,哪里来的香粉味!”

这句话一说出口,夜寒立刻就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身子更僵了些。

他心中大叫一声“坏了”,忙又回头向房内喝道:“你们两个出来!帮我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呀!”阮青枝趁机挣脱出来,冷冷地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又没生气!你喜欢她只管宠着啊,我又没说不许!何必遮遮掩掩鬼鬼祟祟,让人看见还以为我多不容人似的!”

说完这句话,她再也不愿停留半刻,提起裙角转身又要走。

旁边却忽然有个人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脚下,伏地便哭:“阮小姐,请你不要生爷的气,都是奴婢不好……”

秦素儿啊。

阮青枝看见她,莫名地觉得心里一阵来气。

她没接触过这种女人。

前面几百年,得了宠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嫔妃也不是没有,但那些嫔妃出身最低的也是宫女,怎么着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娼妓这种脏东西,从前还真到不了她的眼前来。

阮青枝自认并不刻薄,也不觉得青楼女子就多肮脏多见不得人。但眼前的这一个,恐怕干净不到哪儿去。

明明已经不做皮肉生意了,还往男人怀里钻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说是“跟着他做些事情”,做的就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阮青枝越想越气,话也不愿多说一句,脚下拐个弯就要从旁边绕过去。

“阮小姐!”秦素儿急急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哭得跟流浪的孩子见到了亲娘似的。

阮青枝大怒,抬脚便踹:“拿开你的脏手!”

秦素儿猝不及防尖叫一声向后跌倒,眼看后脑勺就要重重地撞到地上去。

身边黑影一闪,是夜寒慌忙扑过来救人了。

阮青枝利索地转过去伸脚垫在了地上,不偏不倚正好避免了秦素儿的后脑勺跟地面亲密接触。

确认秦素儿没有受伤之后,阮青枝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看了夜寒一眼:“真对不住,抢了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我不是……”夜寒看看自己伸出来僵在半空的手,觉得百口莫辩。

这时候秦素儿还在哭,而且明显比刚才哭得更大声了。

阮青枝听着心烦,靠在栏杆上叹了一口气:“我说秦大奶奶,咱能不哭了吗?好好说话成不成?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打架我也赢不了你、吵架我也赢不了你,要扮柔弱我肯定比你柔弱得多啊,你哭什么呀?”

秦素儿被她这一番话吓得住了哭,重新翻身跪起又要磕头:“阮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这件事真的只怪奴婢一个人……”

“行了!”阮青枝烦躁地打断了她的絮叨:“我说你没错,你口口声声自称有错,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秦素儿有些意外,抬起头来看着她。

阮青枝移开目光不肯与她对视,转头看向夜寒:“照理说,咱俩现在没名没分的,我也不好管你的事。但你先前既然说了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我也只好冒昧说一句:殿下,喜欢就光明正大收在房里,别整得跟做贼似的,平白让人恶心!”

夜寒看着她,憋屈得说不出话来。

阮青枝转向秦素儿又继续说道:“还有,秦姑娘,我这个人以前没争过宠,以后也不想学。你想独占恩宠我也没什么意见,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你从前学的那些聪明灵巧的争宠手段,一件都不要牵扯到我的身上。否则,我要你的命!”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威胁说要人的命,本来是一件很好笑的事。但此刻阮青枝一句话说出来,秦素儿竟觉得周身寒毛一竖,心脏都仿佛冻住了。

阮青枝把话说完了抬脚便走,夜寒却又阴魂不散地追上来,伸手拽住了她。

阮青枝无奈:“您老人家又怎么了?莫非是察觉到我善妒,后悔了?那也行,咱一拍两散各自换人呗!”

“善妒。”夜寒听到这两个字,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阮青枝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夜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青枝,是你想得有点多。素儿她只是来向我汇报一些事情,并不是为了……争宠。”

“哦,”阮青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回头向楚维扬招手,“你来,我问你点事情!”

楚维扬笑嘻嘻走了过来。

阮青枝继续招手:“过来呀!你没听见咱们殿下说了,汇报事情要抱在怀里说!你来,我搂着你!”

“啊?!”楚维扬瞬间弹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阿寒,你媳妇调戏我!你要替我做主!”

阮青枝一脸无辜看向夜寒:“小扬子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想让他向我汇报一些事情,他紧张成那样做什么?”

楚维扬的尖叫声还在继续,旁边秦素儿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夜寒顿时觉得头疼,干脆一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拽着阮青枝的手腕拖着就上了楼。

去向却不是阮青枝的房间,而是他的。

不但如此,他还转身关上了门。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这样不太好吧?阮青枝心里木木地想着。

但她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夜寒也没有。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一人靠着一堵墙,四目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夜寒无奈地叹口气表示认输,拉着阮青枝坐了下来:“素儿真是来送消息的。京中局势瞬息万变,咱们不能真跟那边断了联系。我原以为对方不会很快猜到咱们的去处,但是素儿说,睿王府昨日就派了一队府兵出京,直奔阳城来了。”

阮青枝低头摆弄着手指,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夜寒看得气闷,干脆将她两只手都攥在掌中,急急道:“我跟素儿真没别的!她就是在外头遇上了一点委屈……”

阮青枝终于抬起了头。

夜寒见了觉得有门,忙解释道:“你也知道,她从前的身份是低贱了些,被人瞧不起在所难免。如今来了我身边做事,我手下的人言语间也往往有轻慢之处。有些人说话实在不好听,她心里难过,所以……”

阮青枝用力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有些人说话很难听?有多难听?最多不过说她没什么真本事,靠着狐媚手段才能跟在你身边罢了,还有别的吗?”

夜寒也跟着站起,心里顿时生出了与秦素儿同样的委屈:“这还不够难听吗?我与素儿清清白白,哪里有他们想的那些龌龊事!”

“现在不是已经有了?”阮青枝冷笑,“别人污蔑你们的清白,你们觉得委屈,所以干脆就坐实了他们的污蔑,这样就用不着委屈了,是不是?”

夜寒气急:“阮青枝,你讲不讲理!”

“我不讲理!”阮青枝气得脸都青了,“我讲理做什么?你们当婊子的人才需要把明晃晃的牌坊扛在肩上,我又不当婊子我讲什么理!”

“你!”夜寒没想到她凶起来竟如此粗鄙,越发气得说不出话来。

阮青枝却也是越说越气:“我觉得我忍得已经够可以的了!你跟个男人不清不楚我也没打算计较,秦素儿那样的出身我也没说容不下!我只是说你们不要鬼鬼祟祟的,那种偷鸡摸狗的事传出去不好听——这就犯了你的忌讳了?这就成了我不懂事不讲理了?那行,你找你那讲理的去吧!我还嫌你脏呢!”

夜寒气得拳头都攥了起来,老半天却只憋出了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句话倒是说得很大声,他却不知道阮青枝听到了没有。她早跑出去了。

夜寒盯着大开的房门,气得发昏。

过了一会儿却看见楚维扬笑嘻嘻在外面探头探脑。夜寒立时怒声喝道:“滚!”

“我不滚!”楚维扬笑嘻嘻蹭了进来,毫不见外地往他的床上一躺:“我来看看你的怒火什么时候能把这客栈给烧了!”

“我有什么怒火?”夜寒的声音缓和下来,“还能真跟个小丫头片子生气不成?”

“哎哟哟——”楚维扬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笑嘻嘻凑过来抱他的肩膀:“还没生气呐?我看你眼睛都绿了!”

这个人一向没正形。从前夜寒不愿与人亲近,只有楚维扬没大没小也不见外,动不动就跟他勾肩搭背的。

夜寒知他本性如此,原本也不放在心上。但是如今已经习惯了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猛然再发现自己肩膀上的是个一身酒气的臭男人,夜寒立刻就意识到不对了。

他的怀抱是他家小姑娘的,这臭男人干啥呢?!

晴空里仿佛一道惊雷劈下来,夜寒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那小丫头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

楚维扬还没回过神来,夜寒已经一把将他掀翻在地上,站了起来。

“喂!”可怜的楚公子揉着臀部,一脸委屈:“怜香惜玉你懂不懂!难怪你家小媳妇不要你!”

夜寒猛然转过身,目露凶光:“以后在我面前庄重点,不许拉拉扯扯的!”

“为什么呀?!”楚维扬大为惊愕。

夜寒不答,甩袖便要出门,楚维扬却又在后面哈哈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家小媳妇是醋缸里酿出来的,不但要吃女人的醋,连男人的醋都要吃!”

又一道雷劈下来了。

夜寒呆了一呆,慢慢地转了过来:“你说,她……在吃醋?”

“不然呢?”楚维扬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你都把别的女人抱在怀里了,她要是还不吃醋那才叫坏事了呢!”

夜寒一脸茫然,愣了好半天又重重地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把:“这有什么好吃醋的?我明明已经解释清楚了!”

楚维扬扶着墙根站起来,看傻子似的:“你有没有解释清楚我不知道,反正你跟秦素儿抱得有多结实我是看清楚了!”

夜寒怔怔地想了半天,忽然扑哧笑了出来。

楚维扬立刻瞪大了眼睛神情惊恐:“你不是傻了吧?这还笑得出来?我跟你说你可别不当回事,你这一抱,她能记一辈子!”

夜寒哈哈笑道:“记一辈子最好,我还怕她记不住呢!”

“不是,”楚维扬给听懵了,“我说,咱们聊的是你家小媳妇,不是秦姑娘吧?你抱了秦姑娘,还希望你家媳妇……把刚才那个场景记一辈子?凌老三我看你是病得不轻啊!”

夜寒可能确实病得不轻。楚维扬已经把话说得这么严重了,他还在呵呵傻笑。

到最后楚维扬终于看不下去,丢下一句“受不了你”,拂袖摔门走了。

夜寒看着那扇关上的门,笑意犹自收敛不住。

这也不能怪他嘛!他家小姑娘不嗔不怒给了他两三天的软钉子,害得他一度以为自己失宠了!到这会儿忽然得知那都是因为吃醋,他怎么能不高兴!

所以说那就是个傻丫头,吃秦素儿的醋也就罢了,居然还吃楚维扬的醋……她那颗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夜寒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仍觉得腮帮子笑得有点疼,嘴角还是止不住地往上翘。

他懊恼地提起茶壶想要喝碗水静一静,房门却咣咣咣被人敲响了。

这个楚维扬!深更半夜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夜寒低咒一声起身开门,却见门外站着的不是楚维扬,而是脸色不善的携云伴月两个丫头。

他还没来得及问个缘故,伴月就一头撞开他,冲进门来把他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夜寒心里忽地一沉,猛然抓住了携云的手腕:“你们来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没等携云答话,伴月已咚咚地跑了回来,脸色煞白:“我家小姐呢?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她没回房?!”夜寒大惊。

“你没见她?!”携云伴月也大惊。

三人互相瞪了几眼,然后同时冲出门去下了楼,咣咣咣砸楚维扬的门。

阮青枝当然更不可能在楚维扬这儿。

四人大眼瞪小眼发了一阵子呆,伴月第一个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小姐丢了!我不活了!!”

携云还冷静一点,揪着夜寒问:“你没有见到小姐吗?她没有出来找你吗?”

她当然来过,但是……

但是后来吃醋生气,跑掉了。

“她没有回房吗?”夜寒颤声反问。

携云手一松也跌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夜寒急得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停下来盯着楚维扬问:“素儿呢?”

楚维扬跳脚急道:“早走了啊!难不成我会留她在这儿过夜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里只有你……”

他的话没说完,夜寒已冲了出去。

他在阳城当然不会没有人手。暗处的侍卫一接到命令,客栈周围凝固的夜色立刻被搅动起来,无数人影以客栈为中心,飞快地向外扩散。

但,夜寒的心里并没有分毫放松,反而越来越沉。

他带了这么多人,却只有两个侍卫说看到过阮青枝坐在客栈门口的上马石上,除此之外就是半点儿消息也没有了。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夜寒站在客栈门口,感受着九月底的夜风,其冷彻骨。

……

又一股寒潮来了,今夜的风确实比往常冷些。空气里冷丝丝的,即便是在室内,仿佛也能感觉到那些细细的雨丝扎在身上。

阮青枝睁开眼,视线中却仍是一片浓黑。

这当然并不是因为夜色如墨,而是因为一块恼人的黑布遮住了她的眼。

身下冰凉坚硬潮湿,肩头手腕脚踝都有些痛意,整个人动弹不得。

阮青枝立刻就判断出了自己的处境,心里却没有半点儿得意。

都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了,当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对方绑人的手法还挺专业,给她双手反剪侧着身子扔在地上。她这会儿是坐也坐不起来,想解开手上的绳子当然更是妄想。

到底是谁这么混蛋啊喂!阮青枝在心里怒骂。

她才刚来阳城,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对方绑她是为了什么?图财?图色?拐卖?

总不会是夜寒的仇人吧?

想到夜寒,阮青枝心里又是一阵来气。

那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她是脑子有坑才会招惹上他!自带一身麻烦也就算了,居然还无情无义!无情无义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脓包!

宠个女人都不敢承认,这种废物如何能成大器!

现在好了吧?把她气跑了,害得她出来落到歹人手里了!死了!

她死了以后,这一世凤命的归属再也不会有意外了,他若是还想当皇帝,就只能回去找阮碧筠了!

还别说,他俩还挺合适,两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骗子!

阮青枝越想越气,自己也不知道胸膛里怎么就冒出这么一股怒火,气得她连自己的处境都顾不上理会了。

不就是被绑架了嘛,死了也就死了,神魂俱灭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够吗?

想到这儿,阮青枝更是半点儿紧张都没有了,满心都是“死就死谁怕谁”的洒脱。

直到一声门响打破了寂静。

有人进来了。脚步声很轻,对躺在地上的阮青枝而言却已经足够刺耳。

她不知怎的就紧张了起来,先前的胆量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死,不甘心啊。

脚步声停在了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阮青枝想了一想,迟疑着开了口:“你们……准备把我卖多少钱?”

外面静了一刻,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沉沉地响了起来:“你,分文不值。”

“夜寒?!”阮青枝大惊。

适才在心里咒骂命运的同时,她已经把自己这一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猜了一圈,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他。

这不对啊!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哪里用得着绑?

难不成是因为她这几天不肯听他摆布了?再不然就是为了一件她无论如何不可能答应的事?

阮青枝越想越是心惊,忍不住在地上挣扎了起来:“夜寒,你干什么绑我?快给我放开!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不理我了?”对方低低冷笑了一声,讽意十足:“阮大小姐,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很招人稀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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