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闪过,把少女从马蹄下救起,嗔怒道:“你不想活了?”
是郁通!少女双臂一张,一下子抱住了扎西。
生怕扎西离开她一般,双臂箍得紧紧的,哭泣道:“郁通哥,你别扔下秀秀,别不要秀秀。从今以后,秀秀再也不逼郁通哥娶秀秀了,秀秀是个瞎子,配不上郁通哥,秀秀做个下人,给郁通哥洗脚揉肩......”
少女的手,箍得紧紧的,因为太用力,指腹很是苍白。
扎西一掰没掰动,有些懊恼道:“你快松开,我明日就要走了,不能带你走。”
秀秀说什么也不松开,慌乱道:“郁通哥,别扔下我一个人。你若执意扔下我,就让我去死,别救我。”
秀秀松开扎西,回首又要冲进车流。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等刚烈女子。
扎西一伸手,再次把秀秀给扯了回来。
扎西犟不过女子,无可奈何道:“秀秀,我是北胡人,马上回北胡了。”
屠秀秀一怔,随即不管不顾的摇头道:“我不管,郁通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上哪儿我上哪儿。我娘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
扎西:“......”
两个人正纠缠着,一辆马车戛然而停。
凌卿玥和王文谦下了马车,皱着眉头对屠秀秀道:“姑娘,你刚刚说什么,你已经是这个男人的人了?”
扎西一怔,本能的松了手,侧行两步,与秀秀保持了距离。
屠秀秀一怔,狐疑问道:“你是哪个?”
王文谦介绍道:“这是当朝户部尚书凌大人,你有什么不平之事,向大人禀明,大人给你做主。”
屠秀秀沉吟了半天,低声呢喃道:“民、民女没有不平之事,民女眼睛有疾,认错人了。”
扎西很是意外,没想到刚刚还死缠不休的屠秀秀,会选择这么说。
凌卿玥是大齐官员,如果知道他与民女有肌肤之亲的事情,一定会大做文章。
为了他着想,屠秀秀忍痛否认了,这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深情啊。
凌卿玥轻眯了眼,眼色在扎西和盲女之间来回巡视着,突然云淡风轻的笑了,对王文谦道:“文谦,此女眼睛生翳,识人不清,把她带入你府中,我着人请御医好好治治眼疾。不管眼睛是否能治好,都要当作座上宾,子子孙孙,不得亏欠。”
王文谦脸上裂了一道缝儿,若不是扎西在此,他一定要问个清楚,凭什么又㕛叒是他?
为什么不把这个女的弄到凌府去?反而要送到自己家去?自己一个未婚男青年,刚黄了亲事,马上领个盲女回家,一定会有人说周家是因为自己行为不端才退的亲!
有这么坑人的上司吗?
若在平时,王文谦一定和凌卿玥据理力争。
然而现在对面站着的是北胡人,自己和凌卿玥再有不同意见,也是关起门来自己家解决,不能把户部的脸丢到外面去。
王文谦只能隐下心头不快,乖乖听令。
王文谦对屠秀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屠秀秀扭捏着不想去,奈何两个小厮一起“请”她,和押解差不多了。
屠秀秀上了马车,挑起门帘,使劲用手背抹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似要看清扎西的样子,却最终毫无所获,反而把眼睛擦得通红,像一只红兔子一样,看着楚楚可怜。
屠秀秀看向扎西的方向,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珍重”。
扎西则心里满是狐疑,凌卿玥为何带走屠秀秀?难道是去刑讯逼供,让屠秀秀承认两个人的关系?
扎西心里暗暗否定了,看样子,不像是刑讯逼供,凌卿玥不是说秀秀“眼睛生翳,识人不清”吗?虽然有暗戳戳骂自己不是东西的意思,但既然讲明了给请御医,那是一定会请的。
还说要永远把屠秀秀当座上宾,子子孙孙,不得亏欠。
子子孙孙?
突然,一个信息似炸雷般的在扎西脑海里爆裂了!
凌卿玥的目标从来不是屠秀秀!他的目标是屠秀秀的肚子!!
凌卿玥笃定了他和秀秀有过鱼水之欢,就如猎豹一样,耐心的等上九个多月,他要得到他扎西的孩子!!!
虽然屠秀秀不一定怀孕,但守株待兔未必全是空,万一怀上了呢?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自己现在挂名就是一个小跟班、小随从,凌卿玥至于这么大费周折吗?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一句话打破了扎西的侥幸思想,凌卿玥向扎西施了个礼道:“十少汗明日就要启程回北胡了,一路珍重。”
扎西脸色一变,错愕的看向凌卿玥。
凌卿玥不以为然道:“十少汗,不必惊诧,从你踏进大齐土地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扎西是十少汗。只是,十少汗愿意演戏,我大齐君臣也不好戳破。分别在即,不必遮掩,祝十少汗一路顺遂。”
凌卿玥没有多啰嗦,泰然离开了,留下了石化的扎西。
凌卿玥的态度越云淡风轻,扎西的心里越百爪挠心。
不管怎么说,屠秀秀也成为自己的女人了,自己狠下心可以丢下她,心疼几天也就过去了。
但如果好巧不巧的,她肚子里真有了自己的孩子呢?不管自己承认不承认,大齐国是一定承认的,还会对外大肆宣扬十少汗的子嗣留在大齐的消息,以此来折辱北胡。
除非,屠秀秀死了。
郁通的眼睛轻眯了起来,闪着猎豹一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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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几道人影纵出了窗户,三纵两纵便出了王家的院墙。
他们刚离开,床塌下就爬出了凌卿玥和王文谦,走到院中,借着月光,看着黑色人影渐行渐远。
王文谦颇为忧心道:“大人,咱真的不救下盲女吗?她是咱大齐的女子,万一被郁通杀了灭口怎么办?”
凌卿玥挑了挑眉道:“王文谦,盲女被迷药迷得不省人事吗?”
王文谦一脸懵逼道:“没有。”
凌卿玥撇撇嘴道:“盲女的手脚被绑了吗?”
王文谦再度摇了摇头。
凌卿玥再度问道:“盲女的嘴巴被塞住不能呼救了吗?”
王文谦终于意识的问题所在,对啊,盲女的意识清醒,手脚自由,嘴巴也能呼救,可她什么也没做,就那样被郁通装进麻袋给带走了。
说明什么?
凌卿玥呵呵笑道:“说明盲女认定了郁达是她男人,她男人对她是杀是留,干你屁事?”
王文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