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香苇确实是被一个她相熟的姑娘带走的,两个邻居都没有撒谎。
带走她的姑娘叫荆红玉,两个人一起被卖进的军妓营。
初到军妓营时,褚香苇因为太老实经常被欺负,荆红玉则是个厉害茬儿,对褚香苇不错,让她少挨了不少欺负。
褚香苇离开军妓营前一天晚上,被刘铭洋叫做谈话,叮嘱她别告诉任何人,第二天早晨就送走。
褚香苇很兴奋,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荆红玉。
荆红玉真心替褚香苇高兴,也透话给褚香苇,如果她求贵人也能把她弄出去,她愿意给褚香苇出一千两银子当谢银,给所托之人的谢银另算。
这才有了褚香苇出来后,央求香菱帮救人的事儿,没想到香菱果断拒绝了。
褚香苇想赚那一千两意思,日思夜想,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因为两人关系要好,所以荆红玉透露过她家里的情况,知道她家在邻县开设赌场的,在当地有钱,也有些地头势力。给她爹捎信儿,知道荆红玉在军妓营,也许能想到解救的办法。
没想到,荆红玉真的从军妓营出来了,还立即找到了褚家村,特意给褚香苇送谢银来了。
当荆红玉说带她去取千两银子谢银时,褚香苇要找娘亲一起去取。
荆红玉笑着挽住了褚香苇的胳膊道:“香苇,我爹的马车就停在村口,去去就回,还折腾你娘做什么?咱走吧!”
褚香苇不疑有他,欢天喜地跟着荆红玉到了村口,上了马车,钻进车厢,心里小鹿乱撞,想的都是这一千两银子到手里该怎么花。
她已经决定了,五百两留给自己当嫁妆。
二百两给爹娘出来单过,盖间青石大房子;
大嫂林月和娘亲不对付,拿一百两给大哥大嫂,让他们跟爹娘再分开单过;
一百两留给二哥说媳妇。
最后这一百两,六十两给大姐褚香秀,自己小时候被大姐看过;
二十两给褚香萁,她是代自己换的亲;
二十两给褚香菱,自己是因为她才出的军妓营......
想着想着,终于发现马车早就驶离了褚家村,朝着官道飞奔起来。
褚香苇发现了不对劲儿,想要逃跑,被荆红玉上来就用帕子掩住了口鼻,一下子就人事不醒了。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双手双脚被捆得结结实实,荆红玉正满脸阴沉的看着她。
褚香苇吓得涕泪横流道:“红玉,你、你这、这是做什么?”
荆红玉舛舛怪笑道:“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
荆红玉上前,一把抓住了褚香苇的下巴,怒道:“你知道吗?你这样一脸无害的背后给人插刀子,最是可恶!”
褚香苇不明所以的看着昔日照拂她的好朋友,一夜之间变成了夜叉一般,即害怕又委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荆红玉眼泪也落了下来:“我当时明明请求你,托救你的贵人救我出去,谁让你多事给我爹送信儿?”
褚香苇一脸委屈道:“我求了,她不答应!所以我才给你爹捎信儿,让他想办法救你啊!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
荆红玉一脸绝望道:“我是出来了,可你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我爹带人闯营,被当成细作弄死了,脑袋挂在旗杆子下示众!除了爹,家里只剩下继兄和继母,她们根本不想给我赎身,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找到义兄才没被人牙子再次拐卖!!!”
褚香苇脸上裂了一道纹,到现在才知道,因为自己,荆红玉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难道荆红玉对她态度大转变,视作杀父仇人。
荆红玉指着褚香苇,阴冷说道:“褚香苇,你这种伪善挺烦人的,明明为了赏银,偏偏摆出救我的高姿态,既然这样,坏人由我来做好了。”
荆红玉拍了两下巴掌,接褚香苇赶车的那几个汉子走了进来,眼睛都像长了钩子似的看着褚香苇。
荆红玉走到领头的汉子身前,用小手手掌挡住了男人看向褚香苇的眼睛,娇嗔道:“义兄,有我还不够,还相中我姐妹了?”
汉子一下子揽住了荆红玉的小腰,嘻笑道:“新来瘦马了,我不得好好相看相看?这可是咱家的摇钱树。”
荆红玉翻了一记白眼道:“以后,相看这种活儿归我,我主内,你主外。”
汉子乖巧的点了点头道:“都听你的。只是,这瘦马皮相不错,开苞能卖个好价。”
荆红玉摇了摇头道,对其他几个汉子笑道:“这回算我荆红玉请兄弟们享用的。她可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哭起来可动听了,小心把你们的魂儿都给叫没了。”
几个汉子登时喜笑颜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荆红玉身子一跃,汉子自然的伸手抱在怀里,打了声呼哨出了门。
门里,很快传来了褚香苇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荆红玉的身子一抖,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随即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紧紧抱住男人的脖颈,笑道:“照顾完我姐妹了,是不是该照顾照顾我那个继兄了?”
汉子哈哈大笑道:“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蛇蝎美人,这样才配当我春香楼的老-鸨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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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和其他村人一样,都没有意识到褚香苇遭遇了不测,毕竟有人看见她有说有笑跟人走的,哪个正常人,会跟拐子有说有笑的?
香菱带着褚夏来到了里正家,本来是想错过饭时,没想到里正家今天吃饭有点儿晚,到底还是赶上饭时了。
里正媳妇罗氏多拿了两双筷子,一定要香菱和褚夏留下来再吃一口,两人拒绝不得,只好边吃边谈。
香菱笑吟吟的怼了怼褚夏,示意让他说。
褚夏脸色红了红,知道妹妹有意锻炼他,便不再谦让,对褚里正道:“里正叔,我家在县城开了间佐食坊,过两天就开张,以后我主外,我娘和香菱主内。”
里正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岂止是听说了,我进城的时候还特意绕过去瞅了,门脸小是小了点儿,不过地段不错,后院也挺大,挺好的。”
褚夏不好意思的看着香菱,感觉自己是窃取妹妹成果的小偷,浑身不自在。
香菱示意褚夏继续说。
褚夏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里正叔,我以前没开过铺子,想找帮手帮我。”
“帮手?”褚里正夹了个炖鸡翅膀,一只放在香菱碗里,一只放在褚夏碗里,不以为然道:“喜旺和石头不是现成的帮手吗?”
全村人都知道这三人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褚夏开铺子,这两人自然是左膀右臂。
褚夏笑道:“我和妹妹商量过了,喜旺和石头自然要用,但我身边还缺个识文断字、懂契书的,我想请二柱哥帮我。”
“真的?”罗氏高兴的放下了筷子。
褚里正斜着眼睛瞪了媳妇一眼,沉吟片刻对褚夏和香菱道:“我看过铺面了,货物不多,地方不大,根本用不着雇那么多人,这人吃马嚼的,太浪费钱了。我让二柱免费帮你们几天忙,忙过开业就好了。”
香菱没想到褚里正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完完全全替兄妹两个着想,这叫什么?这就叫格局,这就叫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