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的肩上也是一沉。

“对不起，颜诺。”

这声道歉，他欠了她两年。

男人低沈的声音就响彻在耳畔，温温热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未等她做出反应，身后的人再度出了声，字音更低，似呢喃，带着无穷无尽的压抑：“对不起。”

他重复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又像是一道火树银花，轰得一声炸裂了她的脑海。

颜诺本能地又抖了下身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从眼角滑了下来。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到……

那个一贯高高在上的男人，用这么卑微的口吻跟她道歉……

还是一连两遍对不起……

他果然是没死……

这一把，她赌赢了……

是吗？

颜诺湿漉漉的眼睑颤了颤：“你……”

仅吐露了一个字，颜诺顿了两秒，又低声问道：“有哪里对不起我吗？”

“我又让你哭了。”他的声音异常沉闷，像是一个犯了错事等待处罚的孩子，他再三地认错，“颜诺，对不起……别哭……对不起……”

听着他再三的道歉，颜诺整个人又是一抖，她忍不住那手背捂住了嘴巴，可开口的话，仍是泄露了她的哭腔：“昨天的……那束玫瑰……也是你送的吗？”

哪怕她忍着所有情绪，佯装着平静的口气问他，却还是喉间哽咽。

他低低地回答：“是。”

他脑中设想过千万种两人重逢的场景，他想过她可能会哭，却没想曾想到她因为看着卡片上的字，就会哭成这幅样子。

这不就说明，颜诺认出了他的字迹吗？

原本他是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这么快来见她的，只是一见她落泪，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得多，他直接便来了。

男人更拥紧了她，像怕她是流沙会消散那般，恨不能将她缩小着融入骨髓。

颜诺蹙眉，吃痛，也忍着没吭声，继续问他：“你……你回国多久了？”

他将脸颊又往她的颈肩埋了埋，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脖子周围：“六天了。”

颜诺伸手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这六天来……我总觉得无形中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也……也是你吗？”

“是。”

随着他低低的一个字音吐出，颜诺忽然就扯了扯唇角，牵出了一抹笑容：“黎允年，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这一把，她真的赌赢了。

可他又有哪里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他啊……

他在娱乐圈十几年的事业因她而毁……

他的死亡全国皆知，也是为了让她更好地忘记他……

他的用心良苦，都是为了她……

随着颜诺这句话的落定，身后的男人显然浑身都开始泛起了僵硬：“颜诺，我……”

“黎允年……”颜诺唤他，径直打断了他的话，“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伸手，轻轻附上他箍住她腰，却泛着僵化的双手。

她的嗓音很轻，很柔情，带着心底的轻颤。

开口的话，是她这两年来在心底反复酝酿已久，缠绕了千百遍，却始终没有机会说出口的。

她说：“黎允年，别再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