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没想到小姑娘真的会来暖.床,又见她羞赧和害怕的不敢睁眼,他抬手将油灯熄灭,侧身借着屋外月光淡淡的盯着她。
云千宁只能紧紧的揪住被角,大脑一片空白。
“不错,很暖和。”
江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欺负欺负她,看见她那副小兔子模样他就觉得好玩。
云千宁闻言咬着唇,轻吸一口气,小声的问道:“那,那你不会赶我走,走了吧。”
“看你表现。”江淮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云千宁懵懵懂懂的,并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想到自己既然把被窝暖的热乎了,那就可以离开了吧。
于是她起身就要出去,江淮一把按住她,淡淡的开口:“做什么去?”
云千宁欲哭无泪,她眨眨眼看着江淮,“暖,暖好了,回去睡觉。”
“就在这睡吧,我怕冷。”
江淮躺在外面正身闭上眼睛,云千宁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撑了好一会儿没力气撑着身子,也不敢真的跨过江淮回另一间屋子,只能贴着墙壁尽量离江淮远远的躺下了。
江淮几不可见的勾唇一笑,没去再管她了。
云千宁瞪着大眼睛,生怕江淮贴过来。可是江淮好久都不动弹一下,甚至呼吸均匀起来。
“江,江淮?”
她小声的喊了一声,发现他毫无反应,便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起身。反正他也睡着了,哪里知道身边有没有人?他身上像火炉似的,怎么可能怕冷?不如就先回屋,明日一早再偷偷回来。
“你在做什么?”
云千宁一只脚刚踩到床的边缘,江淮的声音幽幽响起,惊得她瞬间冒了冷汗。
“我,我要去茅,茅房。”
她嗓子颤抖的扯着谎,江淮伸手一把将她拽的跌坐在他的腿上,而后直起身和她对视:“是吗?”
云千宁惊慌的咽咽口水,也不顾当下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胡乱的点头:“是,是啊。”
只是她一点都不会说谎,脸上心虚的厉害。江淮勾着唇,作势就要起来,“我陪你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云千宁想要赶紧离开,江淮却按住她,淡淡道:“不用?”
声音里带着几分别有深意,云千宁实在是怕了,只能瑟瑟的说道:“我,我突然不想去了。”
江淮挑声问着,眼中带着几分狡黠:“真的?”
“真,真的。”
云千宁老老实实的往里面躺,江淮挑眉躺着又闭了眼。
她甚至都不敢看着他的脸,只能面壁侧躺,床.上又只有一床被子,借她一百个老虎胆子她也不敢跟江淮抢被子啊,只能抱住自己取暖。
云千宁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来后被子都盖在她身上,江淮已然不在床.上了。
她一回想昨夜的事,几乎是又怕又羞。
云千宁穿好鞋子将被子叠好,转身就要出去,却在书案前停留下来。
书案上摆放着写满字的纸,云千宁皱着小脸盯着看许久。
江淮一进屋便看到她盯着自己的书信心里冷了几分,但也不动声色。他走近后小姑娘还是没有反应,于是他轻咳了一声。
云千宁吓得往后一退,她忘了身后还有把椅子,正好绊上往后摔去。江淮一把拉住她,小姑娘脸上仍旧挂着惊慌失措,她像是拽着救命稻草一般,另只手也拽着江淮。
江淮一使劲把她拉到跟前,淡淡问道:“看什么呢?”
云千宁摇摇头,她不好意思说自己看了半天一个字都不认识。江淮看着她的表情,伸手拿另本书盖在书信上,道:“你若想看,可以看这本。”
“我,我不看的。”云千宁连连摆手,见江淮看着她,生怕他误会又道:“我,我不识字的,看,看不懂。”
江淮看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是让她出去吃饭。
云千宁坐在桌上实在好奇家里始终没有开灶,他的饭菜都是哪变出来的,还都是热乎的。但是她再好奇,也是不敢开口问的。
“吃完饭换衣裳跟我出去。”
江淮淡淡的说着,云千宁左看右看也没看见哪有衣裳,她要换什么?江淮伸手一指小屋,她哦的一声快速吃饭去了。
回到小屋,云千宁打开那件衣裳一看,是件裙子。料子摸上去比她现在穿的舒服多了,而且还厚厚的,一看就很暖和。
即便是云千宁,面对新衣裳也是抵挡不住的欣喜。她欢喜的换上,却也细心的发现这件裙子同江淮的一样,都是雪白没有一丝花纹图案的。
她不禁想到那日山上的那座墓。
云千宁跟着江淮出去,当离那座墓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几乎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江淮果然是来上坟的,她静静的站在一旁,发现墓前空空如也,她想起前世在墓地里看到的,好些墓碑前都有鲜花。
她心念一动,后退几步躲进草丛里,从空间里取出几朵白色的花。
江淮一回头就发现小姑娘没影了,刚皱起眉头,就发现草丛里有动静,他盯着看了两眼,紧接着草丛里钻出一只小脑袋,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
“江,江淮,我,我摘了几朵花。”
云千宁从草丛里爬出来,将手中的花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这,这样就不孤单了。”
江淮盯着她手中品种不一样的白色花朵,心中虽有狐疑,但并没有多问,而是接过花放到石碑前。
笨姑娘是把他也当傻子了吗?这种花分明就不是山中能有的,只是她眼中目光澄明,让他怀疑她心怀不轨,也是很难。
所以不如把她留在身边,有什么秘密,慢慢发掘,总有一天都会知道的。
“走吧。”
江淮带着她往山下走,头顶的绿叶还在,他伸手将其拂去。
二人刚下山,就被一群拎着农具的人给拦住了。云千宁一眼便看到周氏,吓得直接躲到江淮的身后,揪着他的衣摆,不敢露头。
“阿宁,你见到我躲什么?是不想认我这个娘了?”周氏尖锐的声音让云千宁下意识一抖,她也不知道江淮打不打得过,所以躲着不敢露头。
江淮冷眼看着众人,周利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器宇轩昂的人,心中难免嫉妒,加上瞧着云千宁同他那么亲近,心中更加吃味:“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他是我姐姐,快把人放回来!”
江淮冷笑一声,微微侧头:“你去吗?”
云千宁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周利可是第一次承认她是姐姐,肯定没安好心。她抬眸小声的问着江淮:“打,打得过吗?”
“嗯。”
江淮淡淡的应一句,云千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相信他说的话,当即松口气。
“别废话了,抢人。”周氏不耐烦的发号施令,一群人纷纷抄着家伙打向江淮。
江淮一把按住云千宁,道:“蹲下。”
云千宁捂着脑袋乖巧的蹲着,只听见头顶乒乓的声音,和阵阵哀嚎,似乎比上次听到的还要惨。
她轻轻抬头,眯着缝隙发现好些人倒在地上痛呼不起,有的甚至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饶,饶命啊。”周氏求饶的声音传来,江淮冷眸沉沉的盯着她:“她是你女儿?”
周氏连连点头,他二话不说长剑出鞘,一剑将周氏的头发削掉一半,瞬间披散着。
“再问一遍,她是你女儿?”
周氏害怕的不行,浑身冷汗直流,慌张的喊道:“不,不是,她是我捡回来的,瞧着好看便留在家里想着日后卖了换银子的。”
江淮不疑有她,云千宁也不知道她给朱氏十两银子的事,自然也没多怀疑。
“起来。”
江淮淡淡的说着,周氏以为是喊她,便要起身却被一记眼刀吓得又跪回去。
他瞧着小丫头还抱头四处偷看呢,拎着她的后领一把将人拎起来,转身便走了。
云千宁被提着走了好一会,江淮才把她松开。
“以前的事,半分都不记得?”
他忽然开口问道,脸上是正经是严肃。
云千宁把自己只记得坠崖的片段告知,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真的认识我?”
“嗯。”
江淮年幼的时候出去游玩,结果走丢了,人又不在京城,算是人生地不熟。后来被一位女子带回去,收留他好几日,那女子独自带着一个女儿。
期间江淮还遇到了刺客,小姑娘替她挡了一剑,伤口就在胳膊上。也是那时候,他发现小姑娘胸前有一朵花形的胎记。
只是当时小姑娘年岁虽小,却是识文断字的。而眼下的她……
记忆中那女子也是唤小姑娘宁宁,若是失忆什么都不记得应也正常,只是那些花又是从何而来?会与她的胎记有关吗?
江淮独自出神,云千宁偷偷看他,见他神色严肃不免暗暗揣测——难不成自己以前同他有仇?他是来报复的?
云千宁觉得有可能,不然他怎么会那般欺负自己?
云千宁一时走神忘记看脚下的路,一个不小心就绊在石头上,江淮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以为她是吓得腿软走路都走不好,骂了句笨蛋,便不由分说的将人扛在肩上。
云千宁再一次倒挂,心里就算有诸多不满,也只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