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仍旧有好多人同江淮说话,云千宁听得云里雾里的,索性也就不听了,低头小口的吃东西。
凌禾的方子确实有效,如今云千宁已经能吃进去东西了。
“好撑。”云千宁揉着肚子,她刚刚在舒妃宫里便已经吃的很饱了,在这又吃了一些,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都觉得圆滚滚的。
江淮轻笑一声,看来改日还得多谢谢舒妃才是,他扭头问道:“今日你是不能随便出去玩了,脚还疼?“
云千宁扁着嘴,低头嗯了一声:“还有点疼。”
“及春,扶她去太后宫里休息吧。”
江淮吩咐了一声,太后和陛下好不容易见到他一次,宴后肯定要找他说说话,他不好就这么走了。
及春诶了一声便扶起云千宁,小姑娘瘸着脚蹦蹦跳跳的往后去。
太后坐的高,远远的看见了,侧头对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说了几句。
“宁姑娘,太后娘娘给你备下了步辇,请稍等些。”
云千宁有些惶恐,谢恩后那大宫女笑笑便站在一旁等着,直到侍卫抬着步辇来,看着云千宁上了步辇这才转头回去。
太后宫里养了一只雪白色的猫,肥呼呼的摸起来手感特别好。
云千宁在屋里无聊,正好那猫自己跳上窗子旁边晒太阳,她伸手一抱就把猫抱在怀里。
这猫也温顺,由着云千宁给顺毛。
云千宁在家里都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一到时间了就有些犯困,没多久便抱着猫打瞌睡,然后就睡着了。
八月的天还是热的,及春只给她找了条薄薄的被子,盖好后便出去同太后宫里的宫女聊天去了。
云千宁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雪团还在她怀里睡的正香,连肚皮都露了出来。
“宁姑娘,少爷回来了。”
及春听到内屋有动静便进来看一眼,见她醒着轻声说道。
云千宁抱着雪团穿好鞋子去了正厅,她原本还睡眼惺忪的,看到正厅里好些人,还都是她不认识的,立刻清醒过来。
“你是谁?”一位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女子开口问道,云千宁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说自己是荣家三小姐?还是说自己的准郡王妃?好像哪个她都说不出口。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那女子盯着她怀里的雪团,道:“雪团从不亲近人,她竟是让你抱。”
云千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也不知道雪团为什么让她抱。
而那女子却了然的看向她,道:“你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丫鬟吧,过来,把雪团给我。”
及春刚要开口解释,云千宁便已经笑呵呵的上前,她也不在乎别人把她当什么,只见她想要抱雪团便把雪团递过去了。
“啊!”
卫雅高兴的要接,刚碰到雪团,雪团便一爪子脑过去,而后嗖的就跳走了,卫雅的手背上被挠出了三道血痕,瞧着便挺骇人的。
“你没事吧?”云千宁连忙要去看,卫雅疼的心烦抬手一推:“滚开,都是你不好,来人,把她给我拖出打她二十大板!”
云千宁一只脚有伤根本站不住,直接摔了一下,及春见此赶忙上前扶,云千宁也没生气还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抱紧了它?定是你松手的时候故意惹毛了雪团,它才会跳走的!”
卫雅捂着手瞪着云千宁,瞧着是要把气都撒出来。
云千宁鼓着脸气鼓鼓的哼一声,道:“才不是我,你自己不小心凭什么要怪我?”
“好你个丫鬟,也敢顶嘴了,快来人,还不把她拖下去掌嘴?”
这一声比刚才那声喊得大,守在外面的宫女连忙进来,垂首道:“宁姑娘,卫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本小姐让你们把她拖下去掌嘴你们听不到吗?”卫雅很是生气,声音又拔高了三分。
云千宁扶着及春仰着头扭脸,又置气的哼了一声,江淮在外面隔好远便看到了,顿时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小姑娘,还是第一次不往人身后躲了。
太后就在他身边,自然是看到了江淮嘴角的笑意,眼里也跟着高兴许多。
江淮只看到那丫头便能笑出来,看来是动了真情的。
她也观察了许久,云千宁不是装出来的单纯,她是真的心性纯良。虽说是外室女所生,可她也打听了,那外室是当年才名相貌冠绝京城的付柳。
付柳是个好女子,也曾在太子妃的人选中。只是付柳她爹涉及贪赃枉法,祸及满门,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虽说付家犯了错,但太后对付柳的印象还是很好的。那是个很温柔的女子,说话知书达理端庄贤淑,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还真是能母仪天下的人。
太后想到此处微微叹口气,抬眼看着与付柳又六分相似的云千宁,没想到她与皇室还是有缘。
她的女儿兜兜转转就要嫁给她的外孙。
“你真的不准备纳妾?”
太后忽然开口,江淮想也没想的便点头,道:“您也瞧见了,宁儿很闹腾的,一眼看不住就会遇到很多事,我不看着她,她会受欺负。”
江淮的目光只在太后身上停留一眼便又盯着正厅里看了。
太后见此心里轻叹——也罢,不纳妾便不纳妾吧,总归是他开心就好,说不准日后就想纳妾了,现在逼他也没用。
她对云千宁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她是江淮的外祖母,自然希望他家里人丁兴旺,过得更好。
江淮深知这一点,所以心里从不恼怒,只是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在太后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不愿意的事,太后和陛下是不会勉强他的。
“哀家近些日子听到不少闲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虽然人在宫里,但外面的传闻谣言从瞒不过她。
江淮抿唇思量片刻,道:“她身上是有些秘密,不过不打紧,我都清楚,只是不好外说。”
太后是个人精,听到此处心里又不免嘀咕起来,只当云千宁真有什么问题呢,江淮继续道:“既然今日外祖母提起此事,淮儿便想求您一件事。”
江淮停下脚步侧身跪下去,太后连忙扶起他,道:“起来说,你这孩子真是的,你有什么要求我不硬的?”
“宁儿自坠崖后便无端多了一处空间秘宝,这件事太过玄奇,我想请外祖母和皇舅舅永远不要追查,我相信宁儿,也相信自己。”江淮又三言两语把云千宁只能种花的空间说清楚,再三表示除了种花什么也做不了。
太后一愣,心下这口气叹的是愈发的重了,倒不是为着骇人听闻的事,而是因为江淮这孩子当初在宫里受欺负,也没见他跑来找他们告状,更不曾说起一个求字。
今日一跪低头说求只是为了那丫头……
“有朝一日若她出现什么变故,你该当如何?”太后问的认真,江淮答得也认真。
“有我在,她不会有任何变故。”
太后心下一颤,江淮此话的言下之意便是除非他死了,否则一定会拼命护云千宁周全。
此刻她老人家更是不解了,眉眼担忧的问道:“那丫头哪里好?值得你如此?”
江淮侧头望着正厅,瞧着小姑娘掐着腰鼓着脸的模样轻轻一笑:“外孙也不知道宁儿到底哪里好,只是看见她的一颦一笑,我心下都是欢喜的。”他想要的是一直守护云千宁的简单,他不想她沾染半分尘世烦忧苦恼。
太后听闻此话,沉默了。
‘母后,我定是要嫁给他的。’
‘儿臣也不知道他哪里好,可是儿臣见了他就是满心欢喜。’
‘母后,儿臣终于嫁给他了,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母后,嫁给他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很幸福,我希望我的淮儿也能如我一般,哪怕光阴短暂,也是无悔了。’
‘只可惜我看不到那那一天了,只求母后和皇兄帮我照顾好淮儿,我也能瞑目了。’
太后的眼泪瞬间掉下来,看着江淮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外祖母,您……”江淮从未见过太后如实失态的时候,太后摆摆手,拿手帕轻轻擦掉泪珠,笑道:“没事,外祖母是想起你母亲了。”
江淮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太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既然遇到了喜欢的人,就好好对她吧,多珍惜当下的日子。”
江淮点点头,太后欣慰的笑了笑,同他继续往正厅里走。
“明日哀家会宣钦天监来,顺便把天清观的无生道长请来,余下的事你便不用操心了。今日你们便住在宫里吧,哀家命人把长生殿打扫出来。”
太后虽住在宫里,淮宁王府里的事她也并非不知道。
旁人或许不知江淮那几艘船都运了些什么,但她只要让皇帝一查问,便什么都清楚了。
如此自然就知道淮宁府好些东西都是来路不明的,太后一直不提起,是因为那些不知来路的东西并非是什么危险之物,只是些花花草草。
二来她也知道,这件事江淮是瞒不住的,最后还是要来找他们。既然早晚都会跟她说,何必主动去问?再让江淮误会她派人调查监视他,徒生麻烦。
江淮并没有想那么多,只当是自己刚刚告知太后才知道的。
“你不必担忧,此事并非是头一桩。大楚开国时,曾有一位女子身怀相似秘宝,据记载她可随时随地变出粮食,也因为她有此本领开祖皇帝才能平定乱世,开疆扩土为大楚打下繁荣的基础。”
江淮眉头一挑,想起太庙里是有两尊石像的。一尊是开国皇帝另一尊却是皇后石像。两个人的牌位石像并肩而立,整个太庙里只有她一位是女子,并且还是和太祖并肩一起受后嗣香火祭拜。
如此江淮倒是真的松口气,想来太后是真的有万全之法,能让云千宁既不用提心吊胆的藏着担心别人把她当成妖怪,也可以想种花便种花。
想到此处,江淮眉眼松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