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秦昭拥着陆青衿的肩坐在屋外的石阶上。

“看着刘冥跟姜染拜高堂的时候，我忽然就想起了当初的我们，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陆青衿眯着眼靠在秦昭的肩头上，夜里清风徐徐，拂起她额边细细的发丝。

“我也是，我们真是心有灵犀。”秦昭闻言低头轻轻一笑。

当初那场封后大典，他是百般不愿的，可他没想到，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

他不由得庆幸，还好他当时接受了这一切，还好他没有错过陆青衿。

“青衿……”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陆青衿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你今天开心吗？”他柔声问道。

“开心啊，特别开心。”陆青衿眉眼弯弯，“之前姜染跟我说过，她很喜欢刘冥，可惜她跟刘冥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是族里长老的安排，因此刘冥也挺反感她的，不过当时她因为我受伤的时候，刘冥的反应明显就很担心很在意她，看来他也是喜欢姜染的，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有道理。”秦昭点头应和道，“他也许是害怕会就此失去姜染，所以在姜染倒下的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你怎么这么明白？”陆青衿抬眸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搞得好像他就是刘冥一样。

“感同身受了。”秦昭也跟着笑，“不过我比刘冥聪明一些，至少我没有等到你受伤之后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哦～原来你这么聪明啊，诶，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一开始是怎么对我的了？”她撅着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我是怎么对你的？”秦昭忽然来了兴趣，他们之间很少聊起过往。

“大婚当日，你同时迎娶我和四位后妃，封后大典诶！被你弄得乌烟瘴气的，而且当夜你也没有到我坤宁宫来，你知道第二天宫里头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伤我的吗？你不知道！气死我了！”陆青衿越说越气，她顶着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秦昭的下巴，“疼死你！”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以后再不会了，再不会有那些伤害你的流言蜚语了。”秦昭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他当然知道那些流言蜚语，身为帝王，宫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有他的眼睛，只是当时的他选择了袖手旁观，任由那些不知分寸的宫人贬低他的皇后。

他们说他的皇后是庶女出生，没资格坐上中宫的位置。

他们说他的皇后没有未来，因为他不喜欢这个皇后，大婚当日故意在冷落她。

他后悔了，当初的她该多委屈，而他身为她的丈夫，不仅没有出来保护她去消灭那些噪音，还默认宫人说那些诋毁她的话，甚至吩咐内务府刻意苛待她。

“青衿，以后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他垂首，一个温柔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间。

这个吻有神奇的魔力，将陆青衿满腹的抱怨和不满都消除掉了。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她其实还挺好奇的。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第一次吃上你的蛋炒饭的时候，或许是跑去菜园子找你，看见你蹲在土里认真琢磨的时候……青衿，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动了心。”他抬头看向夜空，一轮明月悬挂在漆黑的无际中。

“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过得很煎熬，你的坤宁宫日日有人打扫，我也几乎夜夜都在坤宁宫歇息，偶尔政务繁忙，便在养心殿歇下。”秦昭抱着她的手紧了紧，“青衿，我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曾经他也站在夜空下，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心里思念着他爱的人，想着她彼时会在做什么，会不会也跟他一样，看着同一轮明月。

陆青衿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笑着抱住了他，“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头顶上的声音安静了许多，“青衿，不当皇后，是不是要轻松很多，快乐很多？”

她闻言微微一愣，“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因为我看的出来，离开皇宫，挣脱开皇后这个身份的束缚之后，你开心了许多。在那高高的宫墙里，也许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过。”他的声音夹杂着些许伤感。

“你错了秦昭。”陆青衿挣脱开他的怀抱，直起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当皇后确实说不上多快乐，到处都束手束脚的。但是……秦昭，成为你的皇后，是我最庆幸最感恩的事情。”

她是他的皇后，是他的正妻。

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无法比较的地位。

“皇宫里的日子确实很难熬，抬眼便是高高的宫墙，把我们都困在了那方寸天地里，可是秦昭，因为有你，冰冷的皇宫里充满了温情。”陆青衿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秦昭，我愿意与你，一生一世都被困在那宫墙里，只要是你，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皇后的。”

“好。”他沙哑着声音道，“只要有你，我也知足了。”

第二日，两人启程回宫。

四位后妃都十分高兴陆青衿回来，只有陆幽若心底憋着一口气。

因为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宫里的规矩变得有些散乱，所以陆青衿决定要重整宫内风气。

她换来云妃等四位嫔妃，至于陆幽若则直接被她忽略掉了。

“四位，如今战争连连，我此番出宫，见了许多世面，许多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连裹腹的粮食都没有，对比我们在宫中的生活……那真真是一个天一个地。”陆青衿缓缓说道，慢慢引进主题，“我们身为皇上的嫔妃，自然要协助皇上，如今宫里头过什么样的日子宫外都有眼睛在看着，为了不寒百姓们的心，我们也该以身作则才是。”

她顿了顿，“你们觉得呢？”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您有什么安排吗？”淑妃率先开口。

“是，从今起起，宫内杜绝一切铺张浪费，全部从简，不论是皇上那里，还是我们后宫，都一样。”